司擎苍的车夫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路边那辆马车,一边拉住缰绳一边转头对立面的人说:“将军,是夫人的马车。”
车夫的话才说完,车帘就被人从里面撩了起来,露出一张威严的脸,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的气势仿佛一柄出鞘的剑,眉宇间都是威严。
他的容貌是极其出众的,但凡是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不敢直视他的脸,会先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到。
那边顾晚柠也得到了红玉的通传,知道司擎苍的马车缓缓驶近,掀开帘子朝那边看过去,正好看到司擎苍步下马车大步朝这边走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司擎苍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来,“晚柠,你为何在此?”
顾晚柠也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站定,“承衍不见了。”
闻言,司擎苍脸色没有变化,“不用管那臭小子,军中也只有莫狄的身手在他之上,我们回去吧。”
顾晚柠“嗯”了一声,在他搀扶下重新上了马车,只不过夫妻二人都上了她的马车。
“我哪里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情,我是担心别人出事。”
“承衍已经长大,雏鹰也要学会遨游天际,我此前也和他说过,凡事三思而后行,若是惹出错事,没有特例,该受罚就受罚,承衍虽然混,但夫人莫要担心,他不会做坏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司擎苍内心是骄傲的,他的儿子只有十三岁已经勇冠三军,却不是莽夫,军中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只有莫狄。承衍不止能力强,性格也正直,锄强扶弱,所以即便儿子不见了,司擎苍也毫不在意。
他十三四岁就能进山和猛兽搏斗,如今他的儿子不在当年的他之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马车缓缓驶离,车上两个人的声音也在渐渐远去,只余两个人的表情越来越清晰……
二十一世纪的顾晚柠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能够呼吸,她大喘着气猛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她立马扭头四顾,周围都是熟悉的家具,熟悉的一切。
她揉了揉脑袋,满头大汗,刚刚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现在都能回忆起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可是在看向她的时候,锐利的棱角被磨掉,浮现出细细碎碎的温柔。
那么真实,真实到仿佛刚刚还在她身边就突然消失了。
她穿着鞋子起床喝水,梦中的情景却依然没有退却还在脑子里回放。
足足平复了五分钟,顾晚柠再次将房间找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妄想症,记忆也没有错乱,屋子里确实有关于梅长瑾留下的东西,还有手上的硕大的钻戒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梦里的一切,她只当成了一场梦,醒来之后也没有过多去回想。
宿醉让她很不好受,浑身都是一股难闻的酒气,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时候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这几天长瑾消失了,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屋里早就没了吃的东西。
她只好拿着钥匙出门去觅食。打开门,正好看到对面的邻居,也就是和她有不少过节的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快速从连帽衫里掏出了钥匙,像是有鬼追一样快速开门钻了进去。
顾晚柠没有在意,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没那个精力去收拾他。
昨晚虽然喝醉了,但她还记得一些画面,比如这个邻居和他的朋友试图找她麻烦,再比如她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
不过这个少年只是附和,并没有主动找她的麻烦,所以昨晚她也并没有收拾他。
她真是饿极了,找了个餐厅报餐一顿,整个人才像是清醒过来。
她得自己好好过日子,长瑾会像之前几次一样突然回来的,大不了就当成他出差去了,只是归期不定而已。
昨天醉一场,今天吃饱饭,她心情恢复了很多,也不打算浑浑噩噩下去,自己的日子也得好好过下去,等着他回来。
吃完饭,她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然后开车回家,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她听到有些吵闹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她那个邻居的门口站了几个不良青年。
同样的是脏辫,耳钉,唇钉,纹身,给人一种叛逆的感觉。
不过并不是之前那些人,她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走到自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就听到邻居家门被砸得“哐哐”响,“金,我知道你在家,你要是不开门的话,我们就把你的门砸烂,开门!”
“把钱还来,我们就放过你,不然只要你出门,我们就揍你一次,你信不信?”
顾晚柠听到这里,已经进了门,伸手将门关上,也阻绝了外面那些杂乱的声音。
外面吵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她没有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邻居家的门究竟有没有被砸烂。
她将电视的声音开到了很大,一边看电视一边做运动。
到了晚上,她并无睡意,但还是强迫自己入睡,谁想,她躺在床上不过三分钟就陷入了沉睡中。
梦中一张脸凑到了前面,她见过很多男人,但长得这么有风骨的男人很少,不止五官,就连他的动作,举手投足间都贵气十足。
那张脸越凑越近,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忍不住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床上的顾晚柠笑看着楚兰泽,“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她本来还想装睡一下,结果直接被他识破了,她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楚兰泽一伸手将她从香妃榻上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
明明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怀中的女子还像二八少女一样娇嫩。
南朝很多女子嫁人生子后就迅速变成了真正的妇人模样,身上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最主要的原因是养尊处优,很少运动,加上营养过剩,特别是坐月子期间,吃得多动得少,即便只有不到二十,生育之后也都臃肿不堪,再无少女模样。
所以,南朝许多见过顾晚柠的女眷门私下都认为她是妖妃,明明年纪不小,还生育了两个孩子,那身段却和少女一般婀娜,难怪皇上独宠她一人。
殊不知现代人都会一套保养方式,顾晚柠又是其中佼佼者,别说三十岁看起来像二八少女,只要她愿意,四十岁都能看起来像少女。
她也没有在这个时代背景约束下成长,不会和自己的老公相敬如宾,永远像热恋一样亲近。
楚兰泽将她抱在怀中之后,才开口回答她,“出了点事情,所以事先回来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和我有关?”
她本来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半眯着眼睛揪着他的衣襟。听到他的话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嗯,和你有关。”
顾晚柠依旧躺在他怀中,笑了笑,“看样子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说吧,什么事?”
顾晚柠很清楚,如果是不好的事情还和自己有关,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淡定,所以她也就十分淡定。
“你儿子不见了。”
顾晚柠本来还悠哉悠哉的,听完足足过了一秒钟才仿佛过来似的,立马从楚兰泽的怀中坐直了身体,“你刚刚说什么?”
“嗯,文翰不见了。”
顾晚柠眉头一皱,“文翰也不见了?”
楚兰泽“嗯”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盯了她一眼,“看样子你已经早就知道了。”
她有几个身体的事情,楚兰泽是第一个发现的,这个男人心智若妖,她前后两辈子也只有在他面前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嗯,承衍也不见了。”
楚兰泽点点头,“这两小子应该是一起离开的。”
文翰也是从小学武,不过他的身手没有承衍厉害,可是如果有人惹到他,顾晚柠相信没有任何人能讨到好处,这一点继承了他爹。
睚眦必报,还兵不血刃,所以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她心底放心了很多。
“你打算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吗?”顾晚柠其实已经想通了,听了擎苍的话,她也觉得儿子不会吃亏出去走走也好。
“司擎苍有派人去把承衍抓回来吗?”楚兰泽不答反问。
顾晚柠觉得他这个问题对自己没有好意,所以她没有立马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了?”他的语调上扬,明显带着一丝醋意。
顾晚柠只好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倾身往前,“他没有派人去抓,你干嘛问他,我是问你想怎么做?”
这个男人年纪越大醋意越大,如今,只有擎苍不知道真相,白延之虽然知道真相,但离京尚远,没有多少交集,所以从未表现出来过。
而楚兰泽就不一样了,时不时地就会醋一把,最后当然是她肉偿讨好才将这个男人哄好。
“我也不管。他已经长大了,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群狼环伺,险中求生,他的生活太平顺,需要一些磨练,何况还有司承衍在,这样他都能遇险,那他实在不配将来坐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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