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发店”穿进去,到了上次那个大厅,轰然就是一派灯红酒绿,音浪太强差点没把我撞在地上。
定睛一看,台上好几个悬空跳舞的,跟盘丝洞似的,亓俊晃了晃脖子,充满优越感的问道:“你在哪儿蹦过这么好的迪?”
坟头。
这一进去,呼啦啦就是一群长毛的:“这不是恩公吗?”
“恩公身体还没养好就来了——也太客气了,不用急着回礼。”
我没回礼的意思。
“恩公,一段时间不见,你又帅了!”一个兔女郎打扮的姑娘摆动大腿出来,就亲厚的靠在了我怀里:“恩公赏脸,今天一整天,我来陪恩公,一日三餐,”
我吃了一惊:“你穿这么少不冷?”
“恩公说笑了,我们有毛,怕什么冷。”兔女郎摆了摆身后的小圆尾巴:“不要抱怨,抱我,哎呀……”
她以不大雅观的姿势跳开,声音猝不及防由萌妹音猛然变成了糙汉音:“老子大腿怎么抽筋儿了……”
有点像是网上喊塞班的那个。
白藿香吃着玫瑰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有急事儿,那个送鳞片的在哪儿呢?”
亓俊连忙把来意说了一下:“你们的恩公恩婆赶时间,无关人等往后稍稍。”
白藿香眉毛一扬,想说什么,可到底是没说,闪光球打在她脸上一片红光。
“鳞片……”一帮长毛的你看我我看你,指向了后面一个方向。
那地方站起来了个人影,一看见我们,跟受了惊吓似得,扭头奔着窗户就跑。
什么意思?这人跟我们有过节?
我一只手撑在了卡座前面,翻身就轻捷的挡在了那个家伙面前。
这谁啊?
那家伙见状,吓的什么似得,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
闪光球停下,一盏大灯亮起,面前是个很瘦弱的青年,戴着个眼镜,文质彬彬的,就是一张嘴,露出一口大板牙。
确实没见过。
“你见恩公跑什么?”
“是不是心虚?”
“别是——恩公对家派来的吧?”
“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个反面人物,抓起来再说!”
眼镜青年连忙摆手:“我……我实在是没别的值钱东西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借!”
好家伙,原来他是新近才到我们这里来的,刚找到组织,就赶上他们都在为了我“募捐”,他没辙,也没什么东西,只能交了那么个鳞,自己也觉得寒酸,可没别的办法,人家都给他不给,他怕让其他长毛的排挤。
结果这一给,我找上门来了,他还以为是礼物不值钱,我认定他看不起我,过来兴师问罪的。
弄明白了我们的来意,他忽然精神了起来:“这东西对你们这么重要,乐意跟我换个人情?”
白藿香点了点头:“你要什么?”
“你就太好了!”眼镜青年连忙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只要你们找到,我就告诉你们那个东西在哪儿!”
我盯着他:“你找的,是你兄弟?”
眼镜青年一愣,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恩公,您还真是神了!”
眼镜青年其他位置很平常,唯独兄弟宫上一股子黑气,连接着他的灾厄宫,看来现如今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个兄弟的下落。
原来,在几百年前,他们小的时候,因为战乱灾荒,跟着父母迁徙到了另一个地方,弟弟丢了。
跟玫瑰糕老太太,一模一样。
第1861章 顶天灵盖
这就成了父母的心病,
不光人失去家庭成员会难受,长毛的也都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
因为思念那个弟弟,眼镜青年他妈得了病,就想把弟弟找回来,上了靠谱的地方去问,得到的结论,说是那孩子还活在世上。
眼镜青年修成了人形,为了实现一家团圆的愿望,走了大半个国家,找到了我们这来了。
“要是能帮我找到,那我就太感谢了!”眼镜青年讨好一笑。
找到了弟弟,他也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就问他:“你弟弟什么特征?”
从他身上的气息,和脖子上的毛,能辨别出来,这是貂。
他就告诉我,他弟弟的脖颈下,有一团太极纹白毛。
说着,就紧张的搓手。
白藿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到:“我们现在,也有其他着急的事儿,你看这样行吗?先带着我们去那地方,我们就帮你找你弟弟……”
眼镜青年一下慌了:“我,我也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你们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妈她,我妈她大限将至,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白藿香觉得这事儿难度太大,丢了几百年,一夕之间怎么找?怕耽误了琼星阁的进度,还要说话呢,我拦住了她,对眼镜青年说道:“我帮你找。”
白藿香有些着急,我就对她笑:“没事儿——你不是说了,我这一阵子,确实是运气好,从他身上,看得出来,他兄弟宫是上是佛手状的红气,意思是拨云见日,很快就能顺利找到了。”
白藿香信得过我,也就点了点头:“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地方,从哪儿开始找呢?”
“看着他的面相——他弟弟也许就在本地。”我想了想:“咱们不用走的太远,就让长毛的给在咱们帮帮忙。”
长毛的一听能帮上忙,都跟着欢呼了起来:“给恩公办事儿,咱们心甘情愿!”
“就是,再说了,恩公洪福齐天,咱们哪一次帮忙,也没吃过亏!”
他们都高兴着,要一哄而散的时候,我还想起来了:“对了,找那个太极纹白毛的貂的时候,顺带着打听打听,十来年前这里丢孩子的事情。”
“得嘞!”
眼镜青年别提多感动了,两手交叠就对着我行礼:“多谢恩公,能找到我弟弟,我们全家谢你八辈祖宗!”
大可不必。
一想起来这四个字,我才反应过来:“对了,maria姐呢?”
平时就她跳的最欢,又是这里的主人,怎么没见她人影?
亓俊已经抱住了一个果盘,一边吃里面的锅巴一边说道:“出国拉双眼皮去了,好像还得顺带做个什么线雕,这几天回不来。你想她了?”
白藿香也扫了我一眼。
我连忙摆了摆手,让他多吃东西少说话。
我也想出去打探打探,不过这地方的姑娘都特别热情,尤其是兔女郎,缠着没让走:“恩公你这头发可有点长了,我给你理一理!”
“恩公就是恩公,头发都这么硬,欧呦,怪扎手的。”
总算体会到金毛和小白脚每天的感觉了。
不过,我好像确实该理发了:“理理也行——不办卡。”
“好咧!”
“恩公办什么卡,以后啊,带着头来就行了。”
我不想带也不行啊。
白藿香在一边看着兔女郎给我剪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羡慕:“我也想试试。”
兔女郎怀疑的看着她:“你行吗?”
白藿香尊严面临挑战,很不高兴:“剪刀还能比手术刀难?”
我心里一跳,别的不知道,反正对她来说,菜刀也比手术刀难。
兔女郎被她的气势压倒,不由自主就让出了剪刀,在心惊肉跳里,门忽然被推开了:“恩公,我想起来了一件大事儿!”
这一下白藿香手一颤,一剪子下去,她不动了。
我坚硬的头发茬子嘣她眼睛里去了。
我趁机回头:“你想起来什么了?”
“十来年前,丢小孩儿的事儿并不简单,”一个老态龙钟,一把鼠须的灵物,坐在了理发椅子上就喘:“我对这事儿有点印象,可刚才怎么也没想起来,直到走到了南十字街上,想起来了,我那会儿见过,一个貂,拖着个孩子过去,脖子下,好像就有一团子白毛!”
眼镜青年猛然就站起来了。
叼小孩儿?
也就是说——黄米玫瑰糕奶奶的孙子,可能是被眼镜青年的弟弟给叼走了?
“我弟弟,我弟弟不可能跟这种事情有关系,”眼镜青年立马说道:“我们一家子,都是好貂!”
“好不好的,你说了也不算,”那个岁数大的说道:“恩公知道,有一些孩子能被我们长毛的拿来干什么吧?”
我是知道,那是一种十分残忍的修行法子。
利用某种灵气大盛的孩子,修行邪法——叫顶天灵盖。
吃了肉身精气,再在月圆的时候,把骷髅头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拜月修行,这个灵物,就跟画皮鬼披上了人皮一样,变成了骷髅头原主的样子。
人是万物之灵,八岁以下的儿童又是至纯至净,这样修行出来,跟走偏门一样,速度极快,万一碰上了天资特别好的儿童,比如程狗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二郎眼,那妖怪几乎立刻就能成为大邪祟。
这是邪气的外丹,也就是人人喊打的妖怪。
白藿香看着我:“难不成,是那个走丢的貂,走上了邪路?”
后来丢失儿童的事情停止了,难不成,是它练成了?
眼镜青年一把拉住了我:“先生,那你就更要想法子了,我们一家多少年来都是炼制内丹的,没有这种……”
它咬了咬牙,我看向了那个老灵物:“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吗?”
那个老灵物连忙说道:“一闪而过,我也没看真切,不过,那个貂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身影。”
屠神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