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子上汗毛一耸,这都能感觉出来?
程星河立马揪了我一把,意思是赶紧走。
我倒是也想走,可这地方四处密密匝匝的,身上哪怕披着水母皮,身体又没消失,这么一动,还是要被人发现。
所有先生都冲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拽住了程星河,一脚把鞋脱下来,啪的一下扔出去了,那鞋带着我的气息,划出了一个弧线,瞬间把所有先生都给引过去了。
天姥山刘氏清楚的知道我在哪里,但是周围一乱,他穿不过来,只能干着急,我趁机带着程星河就跑了。
可惜没听见什么内情。
一路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程星河都蹲在地上喘,我则站上去往里看。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南山附近。
那附近有阵,进去了就消失了。
难道真龙穴就在这附近?
可惜身上带着九尾狐的妖气,会被发觉,不然能跟进去就好了。
程星河喘够了气,抬头看着我:“七星,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到处都危机四伏的,咱们又成了过街老鼠——你说,咱们要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儿,还有什么突破口?”
“那就只有一个了。”
我妈。
只有我妈,知道破局和真龙转世的真相。
“离着你妈跟你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
“四五天。”
“那咱们也别掺和这里头的事儿了,”程星河说道:“老老实实的,到点找你妈,想知道的,就全知道了。”
但愿如此吧。
只是,知道了之后,事情会变好还是变坏?
谁也说不准。
我和程星河回到了龙气地,白藿香问我们这一趟跑的怎么样?我没好意思直说——说一无所获都有点过分,还搭上个鞋。
我就顾左右而言他的看向了院子里的梧桐树。
梧桐树下,有一个野猫。
这个野猫不知道在龙气地住了多久了,浑身虎纹,长的很精神,前次不知道怎么地,断了一条前腿,一瘸一拐的,是白藿香治好的,从此开始不怕我们,这一阵天气凉了,就经常上我们住的地方来,蹭点阳光和剩饭。
我一看见野猫,就想起了小白脚,伸手摸了摸,谁知道,那个野猫一爪子对着我就抓下来了。
我还不至于让个猫抓住,手收回来,程星河见了就骂:“这猫挺不识抬举——以后别给它喂火腿肠了。”
白藿香是个动物之友,说是我逗弄在先,不能怪猫。
我也觉得纳闷,最近这猫怎么脾气见长?
可这个时候,那猫身后传来了一阵“咪咪……”的声音,原来,它在树下生了一窝小猫。
是怕我伤了它的幼崽。
而那几个幼崽竟然也是一样,冲到前面咪咪直叫,意思是,不许我伤害它们的母亲。
我忽然就觉得心像是被温柔的触碰了一下——是啊,对母亲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了。
对孩子来说,母亲也是一样。
隐隐有些憧憬——我妈,对我也会是这样吗?
很快,跟我妈约定的日子到了。
可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闭眼,似乎就听到了一阵声音。
“滴答……滴答……”
这是什么?
睁开眼,觉得脚下一片黏腻。
血……
我心里猛然一沉。
血汨汨而下,几乎汇聚成了一个小溪。
抬起头,我看见一个女人斜靠在一个贵妃椅上。
血就是从她身上淌下来的。
再一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我的心猛然就给揪住了。
那种凤凰颈,丹凤眼,大贵之相——我妈!
她脸色因为失血,逐渐苍白,但她还是对我伸出了手,满脸的期待和希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过来……
我猛地就睁开了眼。
我妈——有危险?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得找到她。
有我在——绝对不能让她受那种伤!
天还是一片漆黑,可我做了那种梦,哪儿还按捺的住,睡也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收拾。
早点见到她——不管她会遇上什么事儿,就能早点保护她。
结果正要开门洗脸,就看见白藿香等在外面了。
我倒是有点意外:“你也这么早?”
白藿香甩手拿了一叠子衣服搁在了沙发上。
都是我的衣服——熨烫的妥妥帖帖的。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江采萍干,江采萍没回来……”白藿香抿了抿嘴:“我替她一次——不过你可别以为以后天天都有这种待遇,主要今天这个日子特殊。”
第1622章 吞噬之井
她也一直记得,这是我妈跟我约好的日子。
我点了点头:“谢谢。”
她帮我整理好了衣领和袖口,对我一笑:“祝你一切顺利——不过,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
“哪怕是去见你妈,安全起见,你必须用蜇皮子换个脸。”
不能用真实面目去见我妈?
这确实让人失望,可是这话也对——我自己已经陷入这么大的麻烦里了,不能把我妈拉下去,否则……
想起了那个梦,我心里倏然一沉。
“行。”
蜇皮子在脸上咬来咬去,我虽然平时最怕疼,但是今天心里有事儿,所以一直没感觉出来。
白藿香觉察出来了:“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
关于我的事情,全瞒不过她。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一个蜇皮子蜇到了嘴角,我就吸了口凉气。
终于能解开一个心结,应该是人生一个转折,有期待,可做了那个预知梦,也有担心。
“你说,见到了她,第一句话怎么说。”
不能一开口就叫妈——总觉得过于唐突了。
可不叫妈,叫什么?
我平时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可这件事儿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藿香一笑,捏了捏我的额头调整形状:“顺其自然。”
也对。
是有点过于烧包了。
白藿香做完了脸,端详了一下,十分满意:“有点羡慕你。”
“嗯?”
“至少你还能见到你妈。”
对了,白藿香她妈在她没记事儿的时候,就没了。
“你要是羡慕,那也没什么。”程星河已经打着哈欠出来了,一边百无聊赖的掏耳朵,一边说道:“七星有了妈,你也拿着七星他妈当妈就行了。”
白藿香的脸顿时跟个烧开的水壶一样,瞬间烧红:“你又馋一日丧命散了是不是?”
说着,一把针跟天女散花似得,对着程星河就落下来了。
程星河敏捷的把身子翻过去:“不是,你急什么眼?我没别的意思——让你认个干妈。”
这段时间,你可没少从白藿香这里受训,身上功夫进步了不少。
白藿香一怔,随即意识到这一发作更显得心虚,索性大怒,几个蜇皮子奔着程星河也飞了过去,把他的鼻子蜇的跟驼峰似的,捂着惨叫。
我把衣服换上,挺像那么回事儿——起码,不丢人。
很多岁数大的,都挺喜欢我的。
一出客厅门口,我一愣,院子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师父,老四,哑巴兰,苏寻,老亓,还有那些凑热闹的灵物。
齐齐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