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怅以算计在整个部族里文明,在当时北方其实是蛮夷时期,像尚怅这样精于算计的人绝对是异类,很多人不喜欢他的算计和精明,而他也恰恰是输在了他的算计上,他步步为营,瞻前顾后,却忘记了,他这么做其实反倒是伤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对于北方大部分的部族来说立即决断还是他们的首选,所以他们并不崇尚尚怅的这种治国的方式。
而尚怅的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己,所以酒席散了当天晚上,尚怅还在算计着怎么能在仙魔之战中屹立不倒,还能占尽先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跟着那个魔物跑了。
尚怅懊恼不已,他派人去追,追兵追上了魔物,但尚怅的女儿走出来说,她父亲只说了要魔物离开,却并没有交代自己不能跟着它,她铁了心要和魔物在一起。”
“凡人和魔物可以有爱么?”
“我也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凡人和魔物可以有爱么?”葑后的语气有些惆怅。
陆冬想起了大力鬼王,想起了米诺汀和李清华,凡人和鬼王都可以产下后代,那凡人和魔物就真的不能有爱了么?
“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尚怅的女儿和魔物的故事到底是啥说明啥呢?”陆冬大惑不解。
“嗯,我说的重点马上就要来了,我想你大概知道很多年前,中原联军前来攻打北方部族的那场战争了吧,那场战争是在仙魔之战之后很多很多年了,当时北方部族节节败退,大部分部族都已经被攻陷,血流成河,活下来的部族的首领带着他们的族人一直退到了北方极寒之地的边缘,之后族长们求助了一个魔物。”葑后看了一眼陆冬。
陆冬心里猛地一阵,一股麻酥酥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他心里又痒又毛。
“联系就在这里了,当年仙魔之战,仙神将魔物都赶到了魔尸地,你想当年那么多魔物,大大小小,有幻化成人形的,有幻化成动物的,仙神们肯定不是单凭肉眼就能判断出魔物的,他们应该有一系列的方法来判断那些是魔物,那些是凡间的生灵的,一夜之间,所有的魔物都被驱赶到了魔尸地,我觉得还真是可笑,难道就没有人怀疑,为什么北方极寒之地会藏着一个魔物,这个魔物一定是有点什么特别才会逃脱仙神的驱赶,这个魔物一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小鬼头,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应该是可以猜出来的吧。”葑后讽刺地看了陆冬一眼,陆冬浑身上下一阵发冷。
“难道说,难道说这个魔物并不是完全的魔物,难道是尚怅的女儿和那魔物的后代?”
“你果然要比我那蠢儿子强多了,怪不得想要让你来做他的继承人呢,他确实没有看走眼,你的确是个有头脑的孩子。
正是因为如此,那个躲藏在遗忘时间废墟附近的魔物并不是完全魔物,而是一个半人半魔,我虽然猜不出他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又是如何躲过仙神的追杀,但可想而知,他既不是真正的魔,也不是真正的人,他有魔物那种强大的力量,却也有人的外形和内心,他知道和人一样的思考,他很英俊,气宇轩昂,胜过这世间任何的男子。”葑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这个颤抖让陆东不禁惊讶,难道说葑后曾经和这个魔物有过接触?
“您见过那个魔物?”陆冬问。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见过,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的部族已经分崩离析,我爷当时是部族的族长,他年事已高,体弱多病,神志不清,错杀了很多大臣,而我的叔叔舅舅还有好多外亲都觊觎着族长的宝座,而当时我父王是族长最有力的竞争者,他们为了避免我爹上位,而将我绑架,以此来要挟我爹。
当时绑架我的是三个冷血的杀手,我当时哭闹的厉害,他们受不了了,就商量把我给杀了,但是其中一个杀手说,上面有命令,不能弄死我,他们几个就说,那干脆把她丢到极寒之地里,自生自灭吧。
当时三个杀手为了躲避我爷派出寻找我的骑兵,而在各种偏远的地方徘徊,最后他们就把我丢到了雪原上,他们几个就扬长而去了。
我当时年龄也就比你大一点不多,我怕极了,因为我还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的身边,第一次被独自抛弃到了一个地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茫茫雪原上奔跑,当时下了很大的雪,我无处可以去,无路可走,当时我就感觉我一定会死了,然而等我睁开眼睛,我就发现了我到了神庙废墟。”
陆冬再次一愣,他真的没想过,眼前这个葑后也曾经去过神庙废墟。
“你的表情看上去很惊讶,哈哈,看来你也没想到我会去过神庙废墟是吧,但我偏偏就是去过。”葑后喊宫女上茶,等宫女下去了之后,葑后才继续说。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是到了神庙废墟,我当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很害怕,但是那里有一个大哥哥,他很细心地照顾了我,他和我说不要害怕,等风雪停了,他就会送我出去,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细心照顾我,喂我水,帮我生活,让我依偎在他膝盖睡觉的人,其实就是所有部族又爱又恨又怕的魔物啊。
他对我很好,我在神庙呆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大哥哥和我说,他必须送我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当时问他为什么,我说我不要回去,我要一直和你呆在一起,他却笑着摇摇头,他说几天之后这里回来一群非常可怕的人,为了不让我见到那些人,他必须先送我出去。
直到后来很久我才明白,因为我被绑架的那一年是祭祀之年,也就是那一年需要有部族送祭祀的奴隶前往神庙,而他并不希望我看到这一切,所以他必须送我离开这里。
于是大哥哥就带我离开了神庙。”
“你们是怎么离开神庙的?”陆冬不禁好奇地问。
“其实我记不得了,我们离开的那一天也有很大的风雪,大哥哥牵着我的手,我就一直跟着他走,走到后来,漫天的风雪已经弥漫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清了,我就一直跟着大哥哥,我牵着他的手,不对,确切地说,我是死死握住了他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大哥哥的手很凉,但只要握住他的手,我的心就很踏实。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就记得他和我说,马上就要到了,当时我心就猛地一沉,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要分别了,我握住他的手蹲了下来,哇哇地大哭:我说,大哥哥我不想回去了。
他很惊讶,问我为什么,怎么又突然不想回去了。
我说因为觉得大哥哥很孤单,我想在这里陪伴他。
他笑了起来,虽然在风雪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能听见他的笑声,他笑的很好听。
然后笑声渐渐地消失,我依然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我说不要走,不要把我丢下。
但在风雪里,我的手越来越冰,最后我发现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我就昏倒在路边,等我再次醒过来,我已经回家了。
回去之后,我娘问我都发生了什么,我就如实地告诉了她,她听着我的描述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去过神庙,切记。
之后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神庙,之后我爹顺利的继承了我爷的位置,成为了部族的族长,当年绑架了我的人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而过了很多年,我自己的记忆都出现偏差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小时候经历的那三天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只是我在被绑架过程当中的梦。
后来我也听人说,当一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就会产生幻觉,也许我只是产生了幻觉。
就当我快要遗忘这一切了,就当我要接受我的命运,就当我十六岁那年,准备嫁给的父亲的时候,他再次出现了。”
陆冬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他?”
“对,我不会忘记他的样子,更不会忘记他身上的味道,他,就是他,那个陪伴了我整整天,在大雪天,死死牵住我的手的男人。
那天是北方的归灵节,就是死去的人回来看望自己的家人的日子。
这一天北方的部族会登上附近的山,在那里做一些祭祖的仪式,那天我跟着我父王还有族人一起上了山,那天人很多,山爬到一半,我就和其他人走散了,我在半山腰休息的时候再次遇到了这个让我一直怀念的男人,而且我和所有怀春少女一样,期待着,渴望着。
却不想,那是我一切所做愚蠢的开始,也是我们部族彻底灭亡的开始。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魔物会和一个凡人相爱,人们传唱的爱情,也都是假的,尚怅的女儿和魔物之间绝对不是相爱那样简单,人们只看到了表面,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魔物都是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