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高考就是全国统一卷,这张卷子上还有几个海教版的词汇没考到,但放在阅读题里面,我划给你。”郁月城说。
看吧,方渡燃想,同一件事,他做起来就不让人讨厌,不让人觉得是贬低。
“燃哥,你要不要也学学英语?”赵霖在他耳边小声说。
方渡燃脑袋都巍然不动,只侧目看他:“怎么了?”
“你都盯着他们十分钟了。”赵霖说:“你们今天一起出去,还一起回来,是不是就因为体能课那事儿?”
方渡燃说不上来是不高兴,还是不在乎,郁月城在他面前跟路至安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胳膊肘都碰在一起去。
郁月城的手指还放在路至安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手指那么漂亮,修长,白皙,突起的指节、瘦长的指尖、拿笔的时候、写字的时候,微微用力按在笔杆上,指甲会被压得有点发白,指腹却是微红的。这都让路至安看到了吧。
他今天穿的针织衫有柔软细腻的绒毛,路至安的胳膊肘还碰到了。
还有他们交涉的内容,他们在学习,学生爱学习,天经地义,自己偏偏是不能学习的那个。
那些弯弯曲曲的数据曲线,每次监测,连他的大脑皮层活动和神经细胞都能窥见,一清二楚。他什么时候在用心学习,什么时候有专注力,他为什么成绩差,都能找到原因。
他不听课不动脑子,就认为是他注意力的问题,神经传递的问题,心态问题,或者别的问题,反正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数据达标的alpha,就是学不进去,成绩一塌糊涂,成不了他们想要的精英。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下去能应付多久,考得好和所说的有前途,除了让方正海他们狂欢,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只是个牺牲品。
无止尽的实验,无止尽的妄想,像是把正方形无数次地切割,修修剪剪,在追求成为不了的天生的圆,这会堆砌更多极限的数据上来。
这一点天经地义,比起让方正海他们如愿以偿、庆祝狂欢,加上未知的更多实验一比,很容易就能被抹杀。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跟他约会去了?”方渡燃这会儿想起来许烈阳每次都会说他们一起出现是去约会。
赵霖这次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顿了顿问:“是吗?约会。”
“当然不是。”方渡燃收回视线,打开书把试卷拿出来,他刚才听了个模模糊糊,找到那道题标记上,然后自己翻到阅读题从头看。
很多单词他看着眼熟,但都不认识,一个个地查他时间多,够用,但不是很想,就先这么着吧。
一句话跳几个单词,遇到生僻的就整句跳过去,但语法上面他还都差不多能看懂,搭配着课上李老师讲过的一点印象,也能猜出来一多半意思。
方渡燃几百年都没这么实在地看过题,全靠吃老本能到这一步他是接受的。
过了会儿,赵霖看他真的在看题,又看看前面正在和路至安交流英语学习的郁月城,这一幕又诡异,又有点说不出的和谐。
他正酝酿着,没来得及问出口,方渡燃的桌子上就扔过来一个纸条。
打开看是许烈阳的字,跟虫爬一样。
“什么结果,快点说给兄弟听听,我己经等不及下课了。——十二中娱乐圈前线记者许烈阳”
落款上没必要的名字之后,他还在后面补上一大串比正文还多的话。
“他到底是不是omega啊?我还是不太相信,我还看过他的大腿啊,嘶······好白好白,但是少年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你看他的脖子就像随时都能咬一口的样子,所以我要押注更大的,你是不是已经跟他标记过了????”
“他是不是因为不能跟你一句句的说,所以才一次把所有的话都写了,没头没尾的。”赵霖也看到了。
自己刚才明明看的是前面的路至安和郁月城两个人,方渡燃不知道许烈阳的眼睛是怎么长到郁月城的后颈上面去的,那里是腺体的位置,不管郁月城是alpha还是omega,这眼神都得好好治治了。
他拿笔从许烈阳写的“看过大腿”一直划到“好白好白”,还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叉打了一串过去,然后在标记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在底下接着写,加成一句话。
“标记你个大傻逼。”
单手把纸条在掌心里抓成团,抛起来,方渡燃拿笔杆精准抽上去,直接“啪!”地一声闷响,打到许烈阳的后脑勺上。
“卧槽!谁他妈打我!”
趴着的许烈阳瞬间从座位上坐起来,转头就看到方渡燃淡然的目光。
先跟讲台上的李老师双手合十拜了拜,李老师瞅向他的目光收回去,他才弯下腰去捡起来纸团。
打开来一看,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一只手揉了揉。
不死心地又把“郁月城是不是omega??真的很重要啊兄弟”重写一遍,扔回去。
这回他动不动就去看方渡燃,以免再被暗中中伤。
过了会儿,方渡燃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始终低着头对着课桌上,课桌上有试卷,有课本,就是没有他的小纸条。
难道是在抄听写单词?还没抄完?看着也没动笔啊。
不过后排的同学拍拍他的肩膀。
许烈阳转过身:“有事快说,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