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番外一1
我的目光,被她牢牢地吸引住了,我的心被她清而不俗,妖而不艳的歌声紧紧地攫住。
我突然生出一股迫切的欲望,好想,好想看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一定很美,很明亮。
她似乎听到我心底的呼喊,渐渐地慢慢张开了眼。
果然,她有一双水波盈盈的动人眼眸,闪闪溜溜的,仿佛两泓清水、又好似天上的星星,璀璨而迷人,灵动而生趣。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蓦然紧缩。
我望着她,她也那般有趣的望着我。
这世上,从没人像她那般,用如此清冷的目光望着我。
带着些许探询、含着几分疑惑,她的眼神是那么奇怪,她不怕生,也不害羞,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我,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澈的明眸逡巡着我的周身。
我笑了,头一回发自内心的笑了。
回宫之后,我把自己埋进了书房,心神恍惚地看着卷宗,而书上,晃得全都是她的影子。
她纤细的腰、她娇艳的脸,她灵动的眸子,她含着怔忪微微张开的小嘴儿,仿佛魔咒一般,辗转浮现在我眼前。
我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放下奏章,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高长贵一直在门外侯着,见我出来,立刻忙忙地把一只装呈玉牌的托盘递向我。
我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任何人侍寝。
这一宿,我无端端失眠了。
梦里梦外都是那姑娘的影子,她那清亮脱俗的歌声一直萦绕在我心间,久久不散。我睡不着,我翻来覆去地强迫自己睡,可终是睡不着。
我索性起身,亲手为自己点上一盏琉璃灯,趁着幽黄的灯光,拾笔描下那女子的纤影。
突然间,有股执念紧紧抓住了我的心房。
我大步向外走去,猛地拉开房门,喝道,“来人。”
立即地,几名带刀侍卫匆匆奔到我面前,全体跪下,“皇上有何吩咐?”
“去,朕无论你们用何方法,给朕在最短的时日内,找到这名女子。”我把画卷蓦然一展,垂挂在众人面前。
“是,皇上。”
我望着他们离去,微微眯起了墨墨如玉的双眸。
当时,我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开心的与不开心的事。
因为这个女子,这个令我至死不渝的女子,改变了我,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并不知道,我以后会爱得那么苦,那么痴,那么失去自我。
我并不知道,我以后会被她摧残得支离破碎。
我的脑海里,一直一直回荡着她适才在湖上所唱的歌曲:不知道如何开始。
难预料怎样结束。
都说是多情要比无情苦。
你为何还要脉脉含情。
是不是你太疏忽。
是不是你太糊涂。
爱到尽头也回不到当初。
你为何还要如此执固。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
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
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
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
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梦里梦外,我的心,只为她一人跳动……
水起。
风生千年。
半边天。
握兵卷。
月下论剑。
谈笑。
玄机万变。
一拂挥扫俗世念。
与日争辉论英雄。
谁是英雄?
踏故地。
破愆言。
为谁洗净铅华颜。
无风无尘无欲天。
有恩有义有情鉴。
一笔。
勾抹江湖怨。
何日乾坤无波澜。
深山小径沐岚烟。
待等闲。
与君约。
胜负见。
沧海一粟迁。
群山,绿水,湖泊环绕。
歌声,剑舞,人影飘渺。
鸣凤琴在手,轸穗吹拂,琴声如漫漫江水,奔流回转,动荡不息。
两抹白影偎在漫天飞花的月桂树下,相顾而笑,信手拨琴,清亮歌声阵阵扬起在碧蓝的天空上。
男的俊秀清逸,肤白若瓷,双眸如两泓清水,顾盼时星光流动,两弯飞眉渐细渐淡隐入鬓角,出色的五官,配上一头漆黑翩长的发,貌胜天人。
女的面若桃花,吹弹欲破,殊色秀容,花明雪艳,美眸流盼间,神采飞扬。
若说人间纷争不断,深山老林则可避等闲。
不消说,这对小两口,自然是秦绍与寒儿了。
自从离开秦国,他二人转而投奔卫惊云。
因为厌弃了世间的一切纷扰,只想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他们选择了在卫都城郊外的千里山定居。
卫惊云果然讲义气、够豪迈,不惜重金为他二人建造了一座钟情山庄。
这山庄筑在千里山半腰,远望群山连绵,近观绿水缭绕,云雾漫漫,四季如春,的确是个人间仙境。
数月来,秦绍与寒儿这对小夫妻,过得还真是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晨起,二人林间闲步。
午时,弹琴高歌。
晚间,观星观月。
二人如胶似漆,整日黏合在一起,乐得连儿子都不顾……
不过那孩子真是乖得很。
既不哭,也不闹,多长时间,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有时会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地望着你,真是瞧得寒儿心里好不愧疚。
抱抱他,他会开心得直笑。
于是寒儿心里愈发对儿子惭愧,总想着把老公踢一边,多陪陪儿子。
结果——子初就要吃醋。
你们说,这争风吃醋的像话嘛?
日头过得飞快,也就弹指灰飞湮灭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
这一日,寒儿一早吃好饭,拉着子初兴匆匆地上街逛庙会去了。
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管家福叔好好照顾儿子,眼看福叔满口答应下来,寒儿这才放心离去。
子初犹在吃醋,计较她疼儿子多过疼他。
寒儿不理,拉着他直奔朱雀大街,跟着拥挤的人群,兴奋地猜灯谜、玩各种各样的小游戏,观看舞龙表演。
还记得,前年的上元节,子初为了她喝得酩酊大醉。
而去年的上元节,她是在宫里度过的。
那时候,她被子璇从括苍山押回来,锁进重重深宫之中。
其实,他对她好,她不是不知。
只不过,她的心里早已装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只是,有时不经意地念及子璇,心里总会有一股隐隐的疼痛,像毒药似的慢慢扩散开。
今生,她是笃定负了他。
可有来世?
不妨来世再相报——“想什么?”子初轻轻拥住了她,二人渐渐被拢往五彩缤纷、流光闪耀的灯影里。
他垂下腰,亲了她一口。
她急忙捂住唇,来回看了一眼,伸拳轻揍他,“干什么呀,大庭广众的,也不害臊。”
“你害臊?”子初眨眨眼,笑嘻嘻地蹭到她身旁,“跟我来。”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寒儿被他拽着,满不高兴地移动脚步,随他来到一处扎花灯的摊位前。
“公子、姑娘,要买花灯吗?”
“什么姑娘,你看不出她是我老婆吗?重新叫人。”子初凶眼一瞪,寒儿便扑哧一笑。
卖花灯的小哥急忙赔笑道,“是是是,这位爷,夫人,要买花灯么?”
“嗯。”子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抛给他一锭银子,“不买花灯,就买你做花灯的材料。”
“是是是。”小哥看着银子喜出望外,忙忙地把扎花灯的素材递给了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