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吩咐,苒松便会仔细询问, 再禀报上来。
汤幼宁得知湘宜也有红疹, 连忙过去查看,湘巧却不让她入内。
“娘子,尚且不知雪鸬园里沾染了多少红豆散, 还是谨慎些为好,奴婢去照顾湘宜就行。”
秦婆子对此也很重视,过来守着汤幼宁,不让她乱碰物件。
李大夫很快确诊了湘宜的症状,确是红豆散无疑。
湘宜一脸忐忑,一问三不知,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红疹子。
毒物绝不是她弄的。
湘巧去给她上药, 安抚了她, 王爷判过许多案子,绝不会冤枉了谁。
苒松一声令下,找来好几个大夫, 帮忙探查雪鸬园里的红豆散。
须得找出根源所在才行。
整个园子, 有十澜在,确保夜间不会有人偷溜进来做些小动作。
而从园外送来的吃食用具就那么几样, 极好排查。
没多久, 就找到了沾染红豆散的一件衣裙。
那是汤幼宁的水蓝色冬裙, 裙摆处绣有银丝,行走时流光微闪,既不会太过惹眼,又彰显了它的精细美丽。
湘宜说它的银丝略有开线,送去给府中绣娘修补,前日刚拿回来的。
寝衣小衣等贴身之物是由各自的婢女们动手缝制,其它衣裙被罩,则有绣娘缝补。
湘宜没想到有人这样大胆,竟敢下毒!
这裙子她沾了手,而后薄时衍也碰过,就在昨晚。
他亲手给汤幼宁挑的衣裳,拿开这件水蓝色的丢一旁,选了其它裙子给她。
这般阴差阳错,汤幼宁没碰过它,反倒是这两人中了红豆散。
找到裙子,继续往下查那是轻而易举。
没一会儿,苒松就压着一个小丫鬟过来认罪。
那丫鬟名叫春梨,是娄宜姿院里的,拿了红豆散去绣娘那里,对汤姨娘的裙子下手。
本就做贼心虚,苒松稍一喝问,她哭哭啼啼的全招了。
娄宜姿嫉恨汤幼宁,倒没胆子害她性命,不过希望她浑身长满红疙瘩,被王爷厌弃。
才有了这一出。
陈管家和后院的管事嬷嬷全过来了,垂首听候王爷的吩咐。
他们打理这个后院,早就警告过几位姨娘,不安分的基本都送出府去,没成想还是出了纰漏。
毒素竟然沾染到王爷身上去了!
好在不是什么要命的剧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府中绣娘吓得心惊肉跳,她们监管不力,手里的衣物被动手脚了也不知道,实在是失职。
更恨那娄宜姿,歹毒心肠,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作妖!
查清事情经过,薄时衍并未发怒,面无表情的吩咐陈敬去处置她们。
摄政王府不留这种人。
娄宜姿的小院被清空了,她被几个婆子拉出来,哭得花容失色,鬓钗全乱。
她不仅要被逐出王府,还要朝她娘家宣告她犯的错事。
摄政王府定论的毒妇,谁人敢娶?
以娄氏对待闺女的手段,想必会继续拿她去谋取家族利益。
送给那些不堪之人,不介意她品性如何,照单全收。
这般下场,无人同情,是她自己把活路走绝了,没把她送官已经仁至义尽!
买通的小丫鬟打了板子发卖出去,是在后院行刑的,惨叫声都给她们听听,才知道害怕。
其余经手之人被罚了月钱,绣娘直接做辞退处理。
整个后院目睹事情结果,全都警醒起来。
一步踏错,安生日子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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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鸬园还是头次碰上这种事,秦婆子心有余悸,直想请个菩萨回来供奉着,保佑小娘子无灾无难。
实则大户人家,后院人多了,难免会出乱子。
王府已经算是极为清静了,陈管家当初挑的都是安分老实之人。
不过再怎么样,也有看走眼的可能,而且,人心叵测,谁知道她们会变成什么德性。
经此一遭,湘巧几人都更加细心,索性衣裙破损都自己缝补了,不会埋银线,那便去学。
就不必去经过绣娘的手。
汤幼宁对整件事一知半解,只知道娄姨娘犯了大错,逐出府去。
她想了想,趁机询问薄时衍:“王爷,逐出去的没有遣散费对不对?”
“你还知道遣散费?”薄时衍手里握着书卷,淡淡道:“本王又非大善人,犯错送出去的,还给她贴银两。”
汤幼宁觉得,换做她也不乐意给下毒之人送钱,“那要是自己想出府呢?”
“谁?”他掀起眼帘,望了过来。
“不是我。”汤幼宁慌忙摆手,反应从未这般迅速过。
然后她愣了愣,心下茫然,她为何急于否认……?
许是知道,如实承认了,他要不高兴,会冲她发脾气。
所以她没敢承认。
薄时衍缓缓翻了一页纸,道:“要走之人,本王不会留她,会安排遣散费。”
本来后院这群人就不是他想留着的。
汤幼宁想到了凌筎,要是她真想走,可以拿一笔银子,也是挺好的。
就不知道,到时候轮到她了,王爷会不会那样大方?
汤幼宁偷瞄他两眼,抿着小嘴不敢说。
某种小动物的生存直觉,这人知道了要翻脸的,会对她很凶很凶。
“怎么?”薄时衍抓到了她的小眼神,道:“本王允你出门,莫不是还有其它要求?”
汤幼宁摇摇头:“没有了……”
她软声补了一句:“多谢王爷。”
薄时衍看她这幅乖软软的模样,就一阵心痒,“过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
汤幼宁犹豫,杵在原地没动,“王爷,你别弄我了,肿了没法见人……”
她学聪明了,不过来。
他便起身朝她走去,把人逼到书柜角落里,低声问道:“哪里肿了?”
汤幼宁两手抱在胸前,背过身去。
薄时衍一手撑住书柜,倾身凑近,源自于他身上浅淡的冷墨香味笼罩下来。
他轻笑一声,低头含吻住她丰润的唇瓣,舌尖轻抵。
汤幼宁微微揪着小眉毛,这人又亲她了……
她感觉有些苦恼,要护住的地方太多,护不过来。
夜里就连双手都要被捉去劳动,还说要她多多适应。
她为什么要适应这些呢?
汤幼宁双眼雾蒙蒙的,仰着小脸蛋,无法呼吸。
薄时衍两手一搂,将她捧臀抱起,托高了方位,方便自己施为。
等到一吻结束,汤幼宁已经站不住脚了,整个人瘫倒在他的臂弯里,用力喘息。
薄时衍垂眸,很是满意,“果然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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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带着两幅画,登上马车,去往如意夫人府上。
一幅是瞿山白马寺那片梅林做背景,画了几只模糊的小松鼠背影。
胖嘟嘟一团,蓬松的尾巴,很是生动可爱。
但她对这幅画不是特别满意,因为匆匆一瞥,也不太清楚松鼠具体长什么模样,画里自然瞧不起它的真面目。
倒是显得它们鬼鬼祟祟,与那日用松果砸她一个模样。
还有一幅,是她养了小白虎之后,众多幼萌虎崽图中的其中之一。
两个巴掌大的小白虎,被装在廊下的竹篮子里,它圆头圆脑,两个肉爪搭在边缘处,眯着眼缝,小嘴微张。
远处有几个婢女身影,朝着小白虎会心一笑。
这是困困尚未睁眼的一幅画,汤幼宁很喜欢,把它带上给如意夫人瞧瞧。
看她喜欢哪一个。
待到老夫人府上,直接去了书房,好茶好水招待。
老夫人的书房很大,内里书画丰富,有她特别中意的,还会特意悬挂出来。
她看了汤幼宁的两幅图,喜不自胜,硬是要把它们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