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家伙事都带来,便是要将炊具也都一件件的检查了。
韩姨娘心里发虚,浑身颤抖着,面色也一下子惨白起来。
徐长宁察言观色,见韩姨娘已露了破绽,笑了笑,对老太君道:“若是姨娘身边的人没为题,姨娘用过的东西也没问题,那这事儿便是一场误会,到时我自然要给姨娘赔不是的。”
这话说的通情达理,老太君听得直点头,可韩姨娘额头却有豆大的汗珠子滚了下来,脸色也由惨白转为了紫涨。
“话都叫四小姐说了,婢妾无能,说不过四小姐,老祖宗,您要给婢妾做主啊,婢妾真的没有下毒……”
“姨娘不必急着喊冤,若是真的没做,检查过后便可以还您清白了,到时我再好好给您赔罪。”
徐长宁微笑站在老太君的身旁。
而荣鹤堂里出了事,又有人去了韩姨娘的院子里找人找东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阖府上下。
韩姨娘院中下人被带来时,徐长兰,二夫人、三夫人和极为姑娘也都赶着来了。
二夫人一进门就笑得极为开怀:“哎呀,母亲这里是怎么了?又是找人,又是请大夫的?”
三夫人却没二夫人那般幸灾乐祸,只是忧虑地走到老太君跟前行了礼,见老太君除了脸色不好之外似乎并无身体上的不适,就带着徐长蔓、徐长媛姐妹去了角落里坐下了。
老太君本就烦躁,这会儿更烦,看到二夫人,她已能预想到今日之事一旦事发,一定会被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便是能证明韩姨娘无辜,二夫人在外头还不知要怎么加减言语。
可人既来了,她又不能将人都撵出去,不耐烦地摆摆手:“坐吧,都坐。”
不多时,人已到齐了,锅碗瓢盆连同熬鸡汤的砂锅,便是菜刀都被带了来放在一旁,且大丫鬟玉桥也将府中相熟的李大夫请了来。
老太君客气地与李大夫拱拱手:“劳烦李神医,今日请您来不为瞧病,只求神医帮着看看这鸡汤可有问题。”
李大夫挑眉,心下顿觉得无奈又抗拒。
这种高门大户的阴司,他是最不耐烦参与的。可不理会又不成。
“罢了。”李神医摇摇头,无奈地检查了鸡汤,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从行医箱里取出银针在鸡汤中一沾,不过片刻果然银针发黑。
“此汤有毒。”
众人一阵哗然,有低声交头接耳的,也有诧异叫出声来的。
徐长宁挑眉:“韩姨娘,你怎么说?”
韩姨娘连连摇头,“这不关我的事,我……婢妾当时将鸡汤送去,转身就出来了,许是有人在婢妾离开后动了手脚也未可知啊。”
徐长宁点点头:“你就只抓住这一点说事。”看向李大夫:“劳烦神医再看看这些家伙事。”
李大夫既然来了,便也就想开了,果真仔细的查看起来,不光是砂锅里的一半鸡汤,就连罐子上的沾染的一丁点异样的都要查看一番。
最后,当叶神医手中银针沾过砂锅外侧,拿出还沾染着湿润的汤汁,银针明显发黑了。
“此处也有!”李大夫惊呼一声。
众人议论声再度传了开来。
徐长宁道:“祖母,为公平起见,方才去韩姨娘处带了东西来的人除了高嬷嬷外可都是您身边的姐姐们。这必定不是我混赖了韩姨娘,若是鸡汤中的毒是我下的,那为何一直放在小厨房里的砂锅上也沾了毒?”
很显然, 是有人在熬汤时就动了手脚。
韩姨娘怎么也想不到李大夫竟然能在砂锅上试出了毒来,她当时明明很小心的。
徐长兰一看生母的脸色,就知道这毒必定是她下的,心里顿时骂了一声“蠢货”!
用这样直接的手段,下了毒的鸡汤还给人亲手端过去,这不是上赶着将罪过往自己的身上揽吗?
可这到底是她的生母。
徐长兰皱眉,细声细气地道:“会不会是李神医看错了?还是说那银针先前在别处染了毒,这会儿才变黑的?”
李大夫立即沉了脸:“这位小姐的话,就是说老朽陷害了人了?老朽行医多年,走过的大户人家多了去了,这种事本来也是不管的,若不是看在贵妇老封君素来心地善良,脸又有了春秋的份儿上,你们当老朽愿意趟这个浑水?”
说着话,李大夫已收好了行医箱:“徐老夫人还请自便吧,若信不过,只管再寻旁人来验证便是。”话毕转身就走。
老太君忙吩咐大丫鬟玉桥:“快追上去,好生赔不是,在多给诊金。”
“是。”玉桥应了一声,赶紧快步追了出去。
屋内一片安静,徐长宁柔软的声音就显得更加震慑人心:“祖母,事情已经很明白,这毒不是出在我们屋里,韩姨娘也的确在没有人提起汤里有毒的时候就不敢吃上一口,所有疑点,已经很清楚了。”
“这……”老太君犯难。
徐长兰见母亲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立即焦急道:“这事没个准儿,许是别人下了毒,故意要陷害姨娘的也未可知啊!”
“是吗。”徐长宁轻笑一声,“那也容易,既然物证已有了,便将韩姨娘屋里伺候的人都关去后头的柴房,谁若提供线索,便可以出来,若都一言不发的死扛着,那就都在柴房里住下吧。”
一切的矛头都在指向着韩姨娘,碍于她的娘家,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没开口,但三夫人看着徐长宁的眼神也表现出几分赞许。
这时,一直沉默的孟氏终于开了口。
“韩氏,我自认不是一个刻薄的主母,你又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我没有!都是有人害我的!”韩姨娘慌得浑身冒冷汗,膝行几步上前抓着老太君的手:“姑母,我没有,你给我做主啊姑母!”
孟氏心里怒火翻腾,刚要开口斥责,徐长宁却瞧瞧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孟氏便将话压了下去,徐长宁也不开口,就只沉默地看着老太君,等她一个说法。
老太君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尤其是徐长宁那了然一切但是并不说破的模样,叹息道:“你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韩姨娘咬牙:“姑母您得相信我啊!”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老太君避开了韩姨娘的手。
韩姨娘惊慌失措,老太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竟然不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