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买给自己的,而是买给盛长沣买的。
盛长沣原本就够小题大作,这些天和方橙在家待产,每天就捧着这本书,学坐月子的事情。
越看越觉得事情大条了,翻着翻着,就抬头问方橙,“你们女人怀孕,骨头还会裂啊。”
这话说的方橙都怕,白了他一眼说,“什么骨头裂开,那叫耻骨分离。”
说的好像她的骨头要散架了一样,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啦。
从三四个月开始,就偶尔会有疼痛的感觉,不过方橙比较幸运,反应还不算很大。
盛长沣知道后,就开始控制方橙的饮食,不让她吃太多饭,把长太多,不过蛋、肉、菜和牛奶的营养,还是跟上的。
书上说了,如果胎儿太重,头太大,还会继续耻骨分离,想想就觉得遭罪。
书上还说,后期要注意运动。
所以这小半个月时间里,方橙吃饱了没事,就在院子里散步,还是被盛长沣盯着的。
待产的这段时间里,马英到家里来过一趟。
还带着一袋农产品,笑咪咪的来问方橙,要不要她陪着坐月子。
还说她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娃娃有动静,直接行李拿过来,就可以在这里伺候她了。
方橙想想就觉得害怕,之前原身和马英都合不来,更何况是她?
还要来给她做月子,朝夕相处的?想想就算了,到时候月子没做好,直接气死好了。
现在盛长沣在家里,马英的表现比之前还要殷勤。
说这次就直接住在这边,家里奶奶也去世了,弟弟妹妹大了,没什么需要她照顾,她可以一心一意伺候方橙到出月子。
还说要每天给她炖汤做饭,一定不会让她月子里过得就跟旧社会的夫人一样。
方橙可不会给她留任何面子,扶着腰就和她说,“我上次生夏夏,这腰和手都痛了好几年,才恢复的。”
还不是因为马英那时候,虽说来伺候原身坐月子,但三不五时就跑回黄金岭,说要干农活,家里一大堆事等着她呢,哪有闲工夫一直待在这里?
又说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顾,方梅和方家旺也需要她,方利民也需要她做饭,总而言之,就是那个家没了他不行。
那时候方梅和方利民都不小了,说得好像不能自理一样。
原身不高兴,但是也没办法。
马英走了,夏夏一哭,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不哄不抱可不是。
盛长沣在场,马英被方橙怼得没面子,脸色有些尴尬,但立刻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那个时候没办法,家里有老的,又有小的。我是不得不回去呀。”
还给买起惨来了,方橙冷笑了一声。
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女婿现在会挣钱了,这来坐月子可是个美差事。
马英想着到这边来,既能赚个好名声,又能拿到钱。
她看盛长沣给方橙买东西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婿不是个吝啬的,到时候她拿着买菜钱去市场,怎么着都能刮点油水下来。
给夏夏坐月子的时候,她就没少借着买菜炖汤要吃好的借口,跟原身伸手要钱。
方橙是不可能让她这个计划得逞的,一点没客气,“家里没地方住,这次长沣在,他替我做月子就好了。”
“长沣替你坐月子?”马英像是听了个难以置信的笑话一样,心想女婿替她坐月子,那还不如她这个老娘呢。
“他一个大男人能怎么照顾你?他懂什么?我生了三个,经验比他丰富多了。”
方橙嘿嘿的在笑,“他是个男人又怎么了,男人是没长脑子吗?医院的产科医生不也有男的,怎么坐月子就不行了?还有,你生了三个,不也没把我照顾好。”
方橙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平心而论,这个年代的妇女都太会吃苦和隐忍,把生孩子当成母鸡下蛋一样,压根不当回事。
方橙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所以不放心!
前世她就看过一些相关的案例,有的老一辈,一个人就生了七八个,生是生了一堆,但压根没恢复过。
不只是以前,即使是现在,以后,很多人也以这种东西为羞耻,从来没提过自己的不舒服。那些老一辈,好多子宫都要脱垂下来了,还不当回事。
方橙自认为是很娇气的性子,坐月子是受不得一点气的。如果说马英要来给她坐月子,那还真不如去村里找个老阿姨,至少给了钱还能听她的话。
“长沣怎么了,他的力气比你好,耐力比你好,懂得也比你多,怎么不能照顾我了?”
坐在一旁的盛长沣,听着方橙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看向丈母娘,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方橙说的话。
马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一个大男人照顾老婆坐月子的道理。
“这种事情还是得我们老娘们儿来。你亲妈又不在了,还是我来吧。”说的好像特别慈祥的样子。
方橙轻飘飘的,心里在想,你不也不是她亲妈吗?
但嘴上还是说,“长沣又不是孩子后爸,怎么就不能照顾孩子了?我学着当妈,他不用学着当爹啊?你是怕他虐待孩子,还是照顾的不好?”
盛长沣摸了摸额头,什么叫孩子的后爸?也就她会说这种话。
方橙说这话,马英也不好反驳,笑了笑,“没关系,我睡沙发就好。你们两个小年轻的懂什么,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放心?”
这种像棉花糖一样的话,现在一点都动摇不了方橙,她完全不吃马英这一套。
“算了妈,你就别来添乱了,到时候家里小,人又多,是我们将就你照顾你?还是你来照顾我们?还真不好说。”
她说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却把马英给说的毫无回击之力,她这个态度,马英都不知道从哪里找地方切入。
盛长沣看画面僵住,忍不住出来说了句,“妈,你你放心,我最近有在学习,可以照顾好方橙的。”
马英习惯了拿捏方橙,但对于这个女婿,怎么说都算外人,却是拿捏不了的,听他说这话,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了。
一张老脸冷下来,黑着半张脸走了。
因为这段插曲,盛长沣更加觉得上次生了夏夏,马英来给老婆坐月子想来是做的不好,才会让方橙有这样的反应。
他把那本书翻来翻去看了几遍,这天听到方橙说要生了,脑海中那根弦立刻动了起来,警钟大作,立马就去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生产包,语气焦急,“那走吧,去医院。”
“不行不行。”方橙还是得很淡定,“我得先去洗个澡,你把家里收拾一下,煤气什么的都关了。”
“还要洗澡?”盛长沣看上去比方橙还着急。
“我又不是羊水破了,只是有点见红。五分钟就好了。”
盛长沣这几天也自己给自己上了课,知道见红是可以洗澡的,知道她爱干净。
想了想就说,“那行,你门别锁,我收拾完东西就去门边等你。”
他还要守着方橙洗澡。
方橙很无语,心里在想着她洗个澡最多也就五分钟,稍微冲一冲就行,等他收完东西,她估计都洗完澡了。
没想到盛长沣的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一样,方橙才洗了一半,他就敲门,“怎么样?”
没听见声音,方橙的声音有点害怕。
“我快好了。”
洗完澡出来,盛长沣已经背着大包小包靠在门边,有些坐立不安。
方橙扫了一眼他身上的大包和小包,大包包里都是各种妈妈用品和宝宝用品,小包包里是各种证件,有身份证,户口本,准生证等等。
准备完全,盛长沣这才扶着方橙去了外面。
盛长沣早就算好了日子,知道老婆快生了,跟别人租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放在家里,就怕来不及赶到医院。
三轮摩托车后面放了一张带着软垫的椅子,还放了几张小凳子,盛长沣像摆楼梯一样,把凳子摆在摩托车后面,扶着方橙上去坐好,自己跑到前面,打开开关,轰油门,就这么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盛长沣去办手续,手续办下来,羊水就破了。
盛长沣扶着方橙进了病房,是一间双人病房,产科主任和护士过来看了一眼,“这是第二胎是吧?可以的,没问题。”
虽然医生说没问题,但盛长沣还是坐不下,一直在病床边走来走去。
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医院的走廊,遇到被护士推着去生孩子的准妈妈,那叫声,真是听得盛长沣头皮发麻。
盛长沣怕自己这样会让方橙更紧张,和她说了句,“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口。”然后自己出去了。
方橙知道他去干嘛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口袋里装着红包和香烟,医院里香烟大概是用不上了,红包应该是用来打点护士和医生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盛长沣又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两个铁皮饭盒,他本来也准备送完红包,就去打饭。
刚刚给红包的时候,那个护士还提醒了他一句,让产妇吃点饭,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羊水破了,不能直立只能躺平,方橙坐在床上吃饭,盛长沣就坐在床边上,时不时把自己饭里的肉给她。
青椒炒肉,她爱吃。
方橙胃口好,但今天的饭也是有点多了,她咬咬牙,一直努力着让自己多吃点。
以前听过有的人生孩子要生好久,生到最后都没力气了,只能一边生孩子一边吃饭。
一边吃还一边给自己鼓劲,希望能一口气只生出来。
盛长沣听的在笑,又忍不住把肉夹给她,说,“对,多吃点。”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隔壁病床的病人回来了。
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进来了。
那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方橙笑了笑,跟她打招呼。
“我叫刘小耕,叫我小耕就好了。”
方橙笑了笑,喊了声小耕姐,没在刘小耕后面看到人,但也没有多问。
刘小耕看着方橙的肚子,和她攀谈了起来,问她是来生孩子的吧。
方橙说是。
聊了一会儿,方橙才知道刘小耕也有个孩子。
这次崴了脚,住院住了已经快一个星期,家里忙,后面转好了,就没有人来陪床了。反正她有一只脚还能用,可以上下床,可以上厕所,只要借助轮椅和拐杖就行。
吃完饭,盛长沣出去洗饭盒。
刘小耕把自己挪到了床上,躺下来,转过头看了方橙一眼,“你这是二胎了,你老公还来陪你生啊,真好,还端茶送水的。”
刘小耕是说不出的羡慕。
当初她生产的时候,丈夫也来了,但生产之前,就不是像方橙和盛长沣这样,都两个了,还能像小情侣一样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