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还抓着爸爸要玩,却在这时,路瑞超来了。
盛夏很懂事,知道有客人来了,就问盛长沣能不能拿出去和甜甜姐姐玩。
盛长沣摸摸女儿的脑袋,说:去吧。
路瑞超来找盛长沣确实是有事商量,两人进了屋子,方橙让出位子给两人,去了厨房给他们烧热水。
客厅有个小火炉,但是太慢,一般都是烧好了,再端过去温着。
方橙靠在厨房的简易台面上,等水开。
没想到水还没开,却听到外面传来盛夏嘹亮的哭声。
方橙眉头一动,把水从煤炉上拿下来,盖住火,擦着手往外走去。
客厅里有一股烟味,方橙皱皱眉往茶几那边看去,就见盛长沣眼神躲闪,像被抓到一样,轻咳了一声,把嘴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出去看看。”方橙以为夏夏是摔到碰到了,朝盛长沣说道。
盛长沣也这么以为,朝方橙点点头,谁知道方橙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暴怒的男声。
“就是这家人,这个孙子,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橙被这声音吓到,想到外面的盛夏,脚步变快,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朱梅心和林保根。
屋里的盛长沣,一听到这个声音,已经猜到是谁,他眯了眯眼睛,站起来往外走。
朱梅心嫌弃地横了方橙一眼,觉得有林保根在,腰板都挺直了。
方橙不理她,看到盛夏站在路边哇哇哇地哭,边上是被踢得飞散的玩具。
“宝宝怎么了?别哭了啊,乖乖。”她径直把盛夏抱了起来,贴在脸上搂着她的后脑勺。
盛夏指着林保根,“爷爷把我的东西踢坏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方橙一颗心也听得揪成一团,安慰她说,“他不是你爷爷,别伤心,不是爷爷。”
然后看向林保根和朱梅心,“你们是不是有病,有话说话,吓孩子干什么?”一边说着,还一边给泪流不止的夏夏擦眼泪。
“你个娘们瞎说什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林保根说。
朱梅心也帮腔,“有你这样和公公说话的吗?”
方橙瞪着她,一边一手捂着夏夏的耳朵,“关你什么事儿?”
老虔婆。
盛长沣脚步匆匆地出来,见状,伸出手,把妻子和女儿挡在身后,朝林保根说,“你们来这儿闹什么闹?”
林保根已经六十好几了,面黄皮皱的,但因为油水好,膀大腰圆,气势汹汹地大声骂到,“老子白白养你们母子养了那么多年,白吃白喝,一个破鞋一个杂种!拿了老子的地,净不吐出来……”
盛长沣长臂往后伸,在方橙手上轻拍,示意她往后,方橙抱着盛夏往后退。
不少邻居都出来围观,盛华晶闻声也出来,拉着方橙往后。
那边林保根还在骂,“一个骚婆娘老破鞋,带一个杂种来我家白吃白喝白拿地……”
然后便是不堪入耳的对安士君的辱骂,方橙一边安慰还在哭的盛夏,一边捂住她的耳朵。
盛长沣听他这样辱骂自己的母亲,眼里有股掩盖不住的怒火,再也没忍住,上前一拳就打到了林保根脸上。
揪着他的衣领,声音冷得像冰块,“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林保根愣了一愣,压根没想到盛长沣会对他动手。
他脑海中对盛长沣的印象,还是以前那个任打任骂的男生,一时没想到他力气已经这么大了。
他唾弃了一口,又不服气地继续骂安士君,盛长沣又是一挥拳,半点没客气,“你再说?”
一旁的朱梅心看丈夫失势,一点打不过人家,开始呼天抢地的,“要命啊!大逆不道!打老子了打老子了!”
一片混乱中,才有路过的人过来拦架,把两人拉开。
朱梅心低声让林保根别骂了,别骂了,说盛长沣就是个流氓儿子。
林保根气得胡子都要歪了,但被盛长沣打得脸疼鼻子要流血一样,没敢再说。
林保根眼见自己没有胜算,捂着脸跑了。
走到远处,还不服气的回头,骂骂咧咧大声喊着,“你们看看,看看老子这个好儿子,打老子!我%……¥#”
盛华晶气不过,追着骂他,“没打死你算好了,个老不死的东西,打死你这个老东西最好……¥%#@@”
方橙抱着盛夏进屋,路瑞超搂着盛长沣进去,“哥,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可盛夏却不知道怎么了,进去了还在哭,哇哇哇地哭得不止。
从来没听盛夏这样哭过,方橙心里有些慌,跟她说别怕,爸爸妈妈都在,还是哭不止。
方橙心里起疑,撩开盛夏的衣服看,以为在外面没看到的时候,被打伤了,却也没有。
撩开领子,却在她领口看见一道红色的痕迹,方橙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这孩子被吓得不轻,心疼的亲亲她,问她这是谁弄的。
盛夏抽着鼻子,说刚刚爷爷一把把她拽起来,衣领勒的,还把她放在地上要给甜甜姐姐看的东西全都踢碎了。
方橙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盛长沣,已经再次起身,往外走去。
这次方橙看得清楚,盛长沣脖子上的青筋都被气得凸了起来。
这是真的气炸了。
方橙有些没底,拍了拍旁边还云里雾里不知道跟着他哥,还是在这里看嫂子的路瑞超,“瑞超,你赶紧跟过去,别出大事儿。”
路瑞超点点头,一溜烟走了。
方橙抱着盛夏,哄了又哄,亲了又亲,总算不哭了,但心里想到盛长沣找到那边去,还是怕。
把盛夏抱到隔壁,拿着零食让她和甜甜一起完,和盛华晶说先放在这儿,她要跟过去一趟。
盛华晶也不放心,嘱咐丈夫看好两个孩子,和方橙一起过去了。
第1章 23
23(1)
外面的天开始微微泛黑, 方橙和盛华晶出了门。
盛华晶看天色不早,又看方橙脸色不太好,知道她着急, 又想着方橙大着个肚子,今天刚进城走了一趟, 还要走去林家,怕她累, 干用四条腿走路也不快。
便又转头进门,推了辆自行车出来, 拍了拍后车座, “敢不敢坐, 我驮你。”
当然敢。方橙以前肚子里没有宝宝时, 都是跑着跳上自行车后座。
但现在可不敢了,她扶着盛华晶的肩膀,稳稳坐了上去。
土路颠簸, 盛华晶没敢骑太快,但有两个轮子,怎么着都还是比用两只脚走来的快。
到林家附近时, 方橙和盛华晶提前停了下来。
想到刚刚盛长沣那张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的脸色, 方橙和盛华晶商量了一下对策。
盛华晶听了她的话, 点头说好,提起自行车调转方向, 两人分开走,方橙自己先去了林家。
到林家的时候,火药味还很浓, 门口围着不少看戏的邻居。
盛长沣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又把林保根揍了一顿, 林保根没想到他会杀一个回马枪回来,又被打得鼻青脸肿。
林金虎一看林保根被打,也下场打了起来,但两人居然都打不过盛长沣,“啊”“啊——”的一顿惨叫,还有破口大骂。
朱梅心是个欺软怕硬的,见状也不敢骂了,只劝着别打了别打了,想去拦又不敢拦,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
最后是路瑞超到了,看差不多了,才去拦住盛长沣,另外两个林家的儿子,林猛飞和林永飞也回了家,一个拦着林保根,一个拦着林金虎。
林保根被打得鼻青脸肿,恶狠狠瞪着他,没想到盛长沣会这么生气,也有点怕,但没有表现出来。
“让这些人都来看看,看看我的好儿子,打爹打兄弟,大逆不道!这是想老子死啊?”
旁边的婆婆和大儿媳徐春兰,呜呼咿呀地看着各自丈夫的脸,声调一个比一个高,“要死咯,要命咯!他怎么敢?!”
盛长沣被路瑞超紧紧拦住,但脸上的怒气还没消退,冷冷地看着林保根,“打死你是轻的,你要敢再把夏夏吓哭,老子把你的手卸了你看我敢不敢?”
林保根疼得直捂着脸,一直倒吸气,还在破口大骂,但看他眼里的寒意,不敢再乱动。
六十好几的人,重伤一次,少活几年。
林家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盛长沣这么怒不可遏,都有点发怯。
翅膀硬了,哪里是以前在林家的那个二儿子。
林金虎因为被盛长沣揍过两回,也不敢硬碰硬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叫嚣着要去拿家伙什来干架。
“来啊,有种把老子脑袋剁下来踩过去,不然这事儿别想过去!”盛长沣动了动,还想去揍人,被路瑞超拉住,低声说:哥,差不多出出气就好了。
方橙焦急地在外面等着盛华晶,看到她带着人走过来,这才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长沣。”
方橙看路瑞超几乎快要拉不住他,没忍住喊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把盛长沣喊住了,他转过头,就看见妻子抚着肚子,面色担忧,缓缓走进来,脸色微变。
方橙看到男人动了动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眼里还有怒火,但因为看到她,怒火中升起几分复杂、难堪、歉意和犹豫。
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方橙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冲破过去,走到他身边,手往下放,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大掌。
轻轻动动手指,和他十指紧扣,按了按他的掌心,没说话,另一只手伸到他背后,轻抚。
朱梅心看到方橙过来,不敢骂盛长沣,转头骂她,“管好你男人,疯起来连兄弟爹娘都打。”
方橙瞪了回去,“我看你才应该管好你男人,人老了连小孩都欺负?传出去我都替你家丢人!把孩子都吓尿了,还敢说是我婆婆,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在我孩子面前发疯的是她爷爷!”
“丢不丢人啊!不要脸的东西!就这以前还是大队领导呢?欺负女人欺负孩子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我看这两样都被你家占齐了!”
“这要是关到监狱里,别人听了你怎么进去的,都要把你揍一顿的水平!丢死人了!”
方橙噼里啪啦鞭炮一样骂了一通,还故意说得很大声,说给外面的人听。
朱梅心没读过书,只会骂人,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说不出所以然,被方橙这么一说,又想骂回去。
门外的村民,听了之后,议论纷纷的。毕竟林保根以前有势,不敢说太大声,但这交头接耳的模样,让林家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盛华晶去喊了村委的人过来,朱梅心看到后,又想骂人,搬救兵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