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和平时期,家族军是川国内部最大的威胁和隐患,而一旦发生国战,家族军就是在中央军编制之外的一支可怕军力,如果家族军和中央军抱成一团,那么就像肖香说的那样,川国的战力将变得十分强大,至少不是目前的风军所能匹敌的。
唐寅有认真听肖香的话,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出寝帐。
看得出来,肖香的这番话出于真心,现在,唐寅倒是对川国的家族军生出浓厚的兴趣,只不过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不多,对于川国家族军的情况也谈不上了解。
等回国之后,务必得让天眼和地网好好调查一下,或许,以后找到机会还能让川国的家族军为己方所用。他在心里默默打着盘算。
肖香为唐寅等人全都安排了营帐,里面布置得也非常舒适,对他们可算是照顾有加。当晚,刺客未再来袭,等到翌日,仪仗启程,去往乐沙。
这里距离乐沙只有几十里的路程,路上也不需要经过什么险地,一路下来,倒也太平无事。
长话短说,当天下午,肖香的仪仗顺利抵达乐沙一带,前方的探子传回消息,乐沙的城主携全城官员已于城外五里列队相迎。
听闻探报后,唐寅主动去找肖香,向她辞行。肖香满脸的不解,疑问道:“为何不进了城之后休息一两日后再走?”
唐寅笑道:“只怕休息的久了想走也走不了了,还是在此别过吧!”
肖香明白他的意思,正色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留你的”
唐寅摇头说道:“我出来的也确实太久了,早就该回去了,公主不必再留我。”
虽说他是敌人,不过肖香也觉得很奇怪,有他在自己的身边,她竟然会很有安全感,现在听说他要回国,心里还生出些许的不舍之情。
她沉默半晌,幽幽问道:“你还会再来川国吗?”
唐寅乐了,另有所指地反问道:“你当真希望我来吗?”当他再来的时候,可就不是只带这么几个人了,而是要统帅风国的千军万马。
肖香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的不舍之色消失,随即傲气十足地说道:“到那时,本宫可就要让你尝尝铩羽而归的滋味了。”
“哈哈!”唐寅仰面大笑,说道:“鱼死或是网破,还未可知呢,等到那一天,自见分晓。”说话之间,他拨转马头,向车乘上的肖香拱手说道:“告辞!”
说完,他不再等肖香回话,催马而去,唐寅一走,阿三阿四、尹兰、任笑、常封五人也纷纷策马奔驰,紧随唐寅之后。
看着他们一行六骑离去的背影,仪仗的主将来到肖香的马车旁,不解地疑问道:“公主,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何公主会对他们如此礼遇?”
肖香瞥了那名川将一眼,表情瞬间变得冷漠下来,说道:“该问的问,不该你知道的,就别多嘴。”
川将被她训斥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寅等人离开肖香的仪仗后,片刻都未在耽搁,直接回往风国本土。当天,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了百余里的路,行出升平郡,进入边阳郡。
当他们到了边阳郡地界时,已是半夜的亥时,天色漆黑,道路又难走,众人决定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赶路。
来的时候,唐寅记得这附近有座小村子,现在正好可以过去借住一晚。由于有夜眼的关系,天色的黑暗与否对唐寅影响不大,很快,唐寅便带着阿三阿四等人找到了那座村庄。
此时夜深人静,小村子里也是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犬吠之色。唐寅在村边找到一户人家,敲门叫醒里面的主人后,说明来意。
主人是位白色苍苍的老者,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岁了,走起路来都颤巍巍的。
本来老叟想拒绝他们投宿,但看到唐寅等人皆穿着军装,而且是中央军,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并十分热情地把唐寅等人让入院内,又给他们空出两间房。
对于老叟的热情招待,唐寅很是感激,特意向阿三要来一锭银子,递于老叟,说道:“老人家,等到明日一早我们就走,这块银子你先收下。”
老叟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这怎么行!”对于他这样的普通川国百姓而言,这么一大块银子足够他们一家生活好几年的。
他边推托着边说道:“你们在军中攒的都是卖命钱,还是赶快收回去吧!”
想不到老者会拒绝,趁着老叟为他们准备饭菜时,唐寅特意和他闲聊了一会。通过交谈他才知道,老叟膝下有四子,其中有两子战死,一子死于贞地,一子死于桓地,另外的两个儿子现在还在军中,家里只有他和几个儿媳,如果他们不是军兵,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借宿的。
听完老叟的话,唐寅禁不住疑问道:“老人家已有两个儿子为国捐躯,所做的贡献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让另两个儿子也留在军中呢?难道是朝廷在这里强征兵役不成?”
老叟笑了,摇头说道:“和朝廷无关。虽说已经没了两个儿子,但朝廷也免了我一家的赋税,还给了许多银子和土地,大王是明主,能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生活富足,我们当然也愿意为大王去卖命了。”
唐寅默然,肖轩执政以来深受川地百姓的爱戴,这一点他以前就有听说过,也没感觉什么,现在身临其境,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可怕之处。
如果川地的百姓人人都像老叟这样,那么川地就是固若金汤、铁板一块,无论由谁来统兵攻打都难以攻陷,而且恰恰相反,早晚有一天风国还得被它川国所吞呢。
听完老叟的话,唐寅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许多,没有心思再继续闲聊下去,又应付几句后,回到房间里。
见他面色不佳,尹兰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起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唐寅坐下,轻轻敲打着额头,低声说道:“只是突然觉得,我国想于短时间内攻陷川国,似乎不太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大王说的不是废话嘛!
川国又哪是安国可比?别说吞并川国,就以目前风国的实力而言,一旦和川国开战,最终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呢!想像灭掉安国那样来灭掉川国,太不现实。
草草吃过老叟准备的饭菜后,唐寅等人相继熄灯休息。晚上无话,等到翌日清晨,唐寅一行人向老叟道别,继续动身赶路。
众人离开小村庄还不到两里地,尹兰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勒住战马。
唐寅等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尹兰在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唐寅眉头大皱,问道:“怎么了?”
“大王,属下的钱袋似乎落在那户人家里了。”
众人听后,纷纷翻起白眼。唐寅亦是摇头而笑,说道:“区区钱袋而已,不要也罢,丢了多少银子,回去我给你就是。”
“可是,钱袋里的银子都有我风国的印记。”尹兰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老头子捡到报了官,只怕接下来的行程会很麻烦。”
唐寅沉吟片刻,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立刻回去去取!”
“是!大王!”尹兰急忙答应一声,然后拨转马头,快速的原路返回。唐寅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对阿三阿四和任笑、常封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跟过去看看。”
“大王,属下随你一同去!”阿三阿四要跟上来,唐寅向他俩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只是取回钱袋而已,去去就回!”说话之间,他催促战马,追尹兰而去。
走在前面的尹兰听后方有马蹄声,回头一瞧,见唐寅追了上来,她放慢马速,等他来到近前后,问道:“大王,属下自己去取就行!”
唐寅说道:“先不说人家有没有发现你的钱袋,只要你一开口,人家就知道你是风人了。”
尹兰怔了一下,然后冲着唐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回来的很快,两里的路程,眨眼即到。快要接近村边的宅院时,唐寅猛然勒住了战马,目光如电,连连向四周打量。
“大王?”尹兰凑到他近前,低声问道。
“这里不对劲!”唐寅皱着眉头说道。
“啊?”尹兰满脸的茫然,他们就是刚刚从这里离开的,前后恐怕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这么会儿工夫,又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有杀气!”说话之间,唐寅飞身下了战马,然后向路边的庄稼地里指了指,意思是先把战马藏进去。
肖香会意,连忙也跳下战马,牵着缰绳,快步走进庄稼地。等她把战马拴好后,看向唐寅,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唐寅眼珠转了转,从衣甲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两颗散灵丹,自己先服下一颗,另一颗则交给尹兰,然后低声说道:“先散掉灵气,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尹兰点点头,按照唐寅的意思,先吞下散灵丹,而后跟随他悄悄走出庄稼地,向老叟的家院缓缓潜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