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一关上,白筠就惊疑不定的说道:“公主,方才从四小姐房里出去的是端木家主吗?这里是太子府的后院,他们怎么敢——”
“别多事!”文馨公主严厉的制止她,“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她的心里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不知道是该佩服宋楚兮的大胆还是身为女子,这种生来就不公平却无法抗拒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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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廖倩华带着一众羞红了脸的丫鬟婆子急匆匆的去回去给殷绍复命,丫鬟轻烟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啐了一口道:“真是不知廉耻,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居然在在咱们后院做出了这种勾当来。”
端木岐和宋楚兮的作为,廖倩华也是替两人脸红,不想听了轻烟的话,她却是勃然大怒的反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怒斥道:“贱蹄子,你乱嚼什么舌头?”
她看不上宋楚兮,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也正是因为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轻烟才敢随便这么口无遮拦的当众议论的,却没想到会惹了廖倩华翻脸。
轻烟被她一巴掌打懵了,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泫然欲泣,“娘娘——”
廖倩华冷着脸,目光严厉的自身后跟着的随从中间扫视一眼,众人便就鹌鹑似的赶紧垂下头去。
“今晚宋家小姐的屋子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们都记住了吗?”廖倩华道,语气严肃的警告,“回头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本宫绝对饶不了她。”
“是!”众人赶紧应承了下来。
廖倩华这才冷着脸继续往前走去。
这边轻烟还捂着脸,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
郇妈妈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呢?陛下之前还打算指婚柔嘉公主给端木家主呢,现在陛下和太子殿下谁都不能答应了让端木家和宋家联姻,这件事如果从咱们这里抖出去,陛下就要大发雷霆了,既然娘娘说你们什么也没看见,那你们就当是什么也没看见吧。”
宋楚兮怎么说都是太后的亲侄女,如果让太后知道她和端木岐之间已越雷池,那么依着太后的脾气,肯定是要降旨给他们两人赐婚的。并且这件事,就连皇帝都反驳不了,谁让生米已成熟饭了呢?
本来这种风流韵事,端木岐是无所谓,但却怎么都要替宋楚兮考虑的。而他今晚会这么放心的公然然廖倩华撞见了,其实也就是知道就算她看到了什么也一定会帮着隐瞒下来。
毕竟皇帝要分化端木氏和宋氏的心思还没歇,他和宋楚兮两个被人指点议论都是小事,万一让皇帝的计划泡汤了,那才是真正的该死呢。
廖倩华急匆匆的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和殷绍都一一的说了,然后就神色凝重道:“臣妾瞧着那屋子里的阵仗,两人应该是折腾的时间不短,那两个丫头,估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说是宋楚兮不在屋子里的吧。这件事,和她丫头之间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端木岐和宋楚兮?
这两个人真就这么有恃无恐?
殷绍手里慢慢拢着茶叶,一时未知可否,过了一会儿,郇妈妈就进来禀报道:“殿下,冯管家求见。”
“哦!”殷绍回过神来,稍稍坐直了身子。
冯玉河从外面进来,躬身给两人行礼,“属下见过殿下、娘娘!”
“怎么样?可有追查到什么线索?”殷绍问道。
“暂时还没有。”冯玉河惭愧道:“茶水房里的所有人都一一盘查拷问过了,也没人看见香穗那丫头和什么人之间有过来往,还有那个耳坠子,天亮以后属下就让人带了出去问,看能不能找到出处。”
香穗一死,线索就彻底断了,难不成还要留做了无头公案不成?
殷绍冷然的勾了下唇角,再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就放下茶碗起身。
廖倩华察言观色,马上吩咐道:“过去两个人,快把殿下的朝服取来。”
“是,娘娘!”轻雪和轻烟应了,赶紧快跑了出去。
廖倩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贵在贤淑又听话,也很懂的讨好他。
殷绍侧目朝她看过去一眼。
廖倩华就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道:“府里的事,殿下还是放宽心吧,总会查出线索的。”
殷绍的神色不明,只就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廖倩华被他盯的不再在的微微红了脸,自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脸颊道:“是臣妾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殿下怎么这样看着我?”
殷绍还是没吭声,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方才沉吟着开口,“本宫瞧着你和她——倒是不怎么像的。”
廖倩华不明所以,一时微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指的人是廖容纱。
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她也就不会被赐婚给殷绍了。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按理说她是该庆幸和感激的,可是嫁给殷绍这四年,这后院里一步一步走来的危机和艰辛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的。
本来殷绍的身份高贵,又仪表堂堂,平心而论,早些年的时候,廖倩华是有羡慕过自己的那位堂姐的,甚至一度因为自己能取而代之而窃喜,可是现在——
她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克制,才没叫自己抬手去摸向自己的腹部,面上还是强颜欢笑道:“臣妾的长相随了父亲,我父亲和二叔的样貌本来就不大像的,再者我大哥和大姐他们又是跟我二婶要更相像一点的。”
说话间廖倩华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殷绍的脸色,一颗心狂跳不已。
殷绍这人惜字如金,一般开口就没有废话,他会突然问起他们廖家姐妹的长相,绝非偶然,肯定还是为了那絮儿指证颜玥的证词。
但是殷绍面上的神情冷淡,只静默的看着外面缓缓张开的天幕,再就没了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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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颜玥避开侍卫的耳目,摸回住处的时候宝音和宝琴两个都已经等的惶惶不安,一直的守在院子里,给她留着门,见她闪身进来,两个丫头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赶紧迎上去,“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在搜查,您没事吧?”
“还好!”颜玥口不对心的应了一句,下意识的朝对面的院墙看过去一眼,“桀儿怎么样?没被惊醒吧?”
“小姐放心,小殿下很好,一直睡的很安稳。”宝琴道。
“那就好。”颜玥点头,提了裙子急匆匆的进了屋子。
宝琴跑去端了洗脸水过来,宝音倒了杯水给她,颜玥仰头灌下去,又匆匆的洗了把脸,但是她整个人看上去都还像是神游九霄,一直显得十分不安。
“小姐?”两个丫头对望一眼,忍不住又再试着唤她,“您真的没事吗?怎么奴婢看着您的脸色这样差,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颜玥摆摆手。
她一直用力的抿着唇角,指甲掐着掌心叫自己冷静。
宋楚兮就是廖容纱?这天底下这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宋楚兮当时的反应分明就已经是默认了这样的事实,她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浮华不实的梦。
明明是已经死了的人了,怎么又会变成别人,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了面前来?她原是想拽着宋楚兮一次问个明白的,可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
不过这事情说起来虽是有些骇人听闻,她也愿意不遗余力的相信这都是真的。因为这世上,除了她的亲姐姐和身边的这两个丫头,再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她回来了就好,也不枉费自己混进东宫来照料桀儿的用心了,至少这一生,她也能为了姐姐做一些事情了,现在姐姐回来了,她心里的愧疚也终于不会再有那么的深了。
这样想着,颜玥面上表情就又重新慢慢的坚定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抬眸看向了宝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没被侍卫撞见,出什么事吧?”
“没!”宝音脱口回道,眼神里却明显透着心虚。
颜玥瞧见了,就不解的皱了眉头。
宝音垂着头,咬着嘴唇挣扎了片刻,然后便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颜玥一愣,却见她面上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悲壮的抬头看向了自己道:“小姐您罚我吧,您的那个桃花木的耳坠子——”
颜玥如遭雷击,愕然的一时没了反应,片刻之后她便急吼吼的冲进了屋子里,手忙脚乱的打开首饰匣子最下面的夹层,取出里面的荷包捏了捏,果然是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脸上神情突然就在那一瞬间演变得狰狞且狼狈,霍的扭头就朝宝音冲了过去,浑身颤抖着指着她大声的质问,“东西呢?”
她的这个反应,宝音是一早就料到了,此时对上她惊痛不已的眸光,还是本能的心虚,有些嗫嚅着回头看了屋子正中摆着的火盆。
颜玥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一瞬间,眼睛里就也像是着了火,但是那脸色被火光一衬,反而惨白一片,不似活人。
她抬脚就奔了过去,居然徒手就要往那火盆里捞去。
“小姐!”宝琴赶紧过去保住了她,因为两个人都卯足了力气,一撞之下就齐齐的摔在了地上。
宝琴死死抱着她,心疼的开始落泪,一面语无伦次道:“小姐,另外一只坠子落到太子殿下手里了,宝音也是不得已,您要怪就怪奴婢吧,是奴婢让她这么做的。万一让太子殿下查到这个上面来,就不得了了。当初您既然都已经下了狠心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再功亏一篑的,小姐,冷静!您冷静一点!”
颜玥摔在地上,却居然再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了,反而脸上表情凄惶的突然就一只木偶似的呆住了。
她的眼中有泪,木然的盯着火盆里窜起的火光,任由宝琴摇晃着她的身子,都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反应了。
“小姐?”宝音也跟着爬过去,慌乱的抬手去擦她脸上骤然滚下的两道泪痕。
颜玥突然挡开她的手,自己爬起来,转身一步一步往里屋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苦笑着一面摆摆手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人都没了,还留着那东西做什么?再这么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了。”
“小姐!”两个丫头听了她这话,就觉得她别是被刺激的疯了,全都紧张不已的盯着他的背影。
“我没事!”颜玥却道,声音冷静而平稳。
做都做了,横竖都已经无法回头了,索性就都烧个干净吧。
她不后悔!她一点也不后悔!
颜玥的心里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爬上床去,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包裹住,黑暗中,却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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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
殷湛的马车一直停在那里,整整两个时辰未动,眼见着天色将明,卫恒才终于不得不走上前去,提醒道:“王爷,天该亮了,那洞箫——您还要去找宋四小姐拿吗?”
殷湛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可是在卫恒要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从天际收回了视线。
这一整夜没合眼,他那面上表情都透着无以言状的疲态。
“如果要进去的话,属下这就去叫门?”卫恒试探道。
“卫恒!”殷湛也没拦着他,却是突然从他身后自嘲似的苦笑着开口,“你说——那会是她吗?还是——”我疯了?
殷湛的话,只到一半。
说什么?是借尸还魂还是借体重生?这样怪力乱神的事,说出来,谁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可是这一刻,他却也惟愿自己就是个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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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王爷啊,其实我是真不想打扰你苦逼,可是,可是你特么难道忘了你闺女还在大街上撒泼吗亲—_—
ps:这是精修过后的版本,原版晚上我发正版群里,么么哒~
☆、第020章 端木岐,你莫名其妙!
“殿下——”卫恒张了张嘴,最后除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居然也是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回府吧!”殷湛闭上眼,浅浅的叹了口气,声音却是疲惫又沙哑的。
他转身挪回了车厢里。
这个时间,天已经快亮了,卫恒自然知道他们主仆两个待在这里整晚会要担多大的风险,这会儿自是半分也不迟疑的,赶紧跳上车,赶着马车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