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诺微微蹙眉扒拉着被弄乱的头发, 寻思他可能不懂奶茶的品种,但是他记忆力是很牛的。
行吧, 交给他了。
进了电影院找到位置,电影还没开始放映, 顾尧将吸管插好递给褚一诺:“哝。”
褚一诺顺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别说还真没买错。
她笑着表扬起他来:“不错嘛顾队, 对奶茶有了解哦。”
顾尧稍稍朝她歪过头“嗯”了声, 漫不经心地说:“以前读书那会儿收了不少,什么品种都有。”
突然之间就觉着手里的奶茶不香了。
褚一诺立马起身坐到旁边没人坐的空位上去, 离得远远的把头扭向一边, 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对对对, 你万人迷。
还收了不少,什么品种都有,你怎么不奶茶中毒。
顾尧瞧着一秒变脸的姑娘那倔强的背影,笑的不行,笑的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他也起身往褚一诺那边挪了一个位置,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就对着吸管吸了一口。
褚一诺微微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顾尧。
你还敢喝我的?
“一个没留,都给还回去了。”
顾尧见有人对着电影票找位置往他们这边走来,拉起褚一诺坐回他们的位置,才继续跟她把话说完:“这我第一次喝,你的。”
褚一诺微微嘟着嘴,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顾尧,判断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
嗯,倒是正常。
厅内的灯刷的一下灭了,褚一诺正要转身看向大荧幕,顾尧突然凑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褚一诺愣了愣,就听到男人带着笑音在她耳边说:“这个也是第一次,醋坛子。”
她嘴角慢慢漾开甜蜜的笑容,嘴上却一本正经:“这是电影院,你正经点儿。”
顾尧将褚一诺手里的奶茶搁到杯槽里,把爆米花递给她,闲闲地丢了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我怎么记得电影院好像就是用来干不正经的事儿来着。”
褚一诺脸一红,塞了颗爆米花到顾尧的嘴里,扭回头看向大荧幕:“我是来看电影的。”
顾尧嚼着爆米花,目光落在姑娘被荧幕虚虚懒懒的微光映照着的完美侧脸上,微微眨着眼睛,睫影翩翩落在挺翘的鼻梁上,小嘴慢慢吃着爆米花,故作正经的装模作样。
可他不是来看电影的。
还居然又是动画片,买票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合着这姑娘是对动画片有什么执念还是怎么的。
褚一诺以为顾尧消停了,正想侧目看他,就听见他玩味地在耳边问她:“八观是什么意思?”
这耳朵果然不是正常人,她跟师兄那么小声囔了一声,都被他给听见了。
“说话。”
“……”
“不说是吧。”顾尧沉沉地笑了声,压下来的威胁的嗓音格外蛊惑,“不说我就亲你了。”
说完他还强调:“伸舌头那种。”
这男人本就言出必行,加上在她这儿是越来越没脸,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褚一诺扭头瞪他,黑暗中好像也没什么杀伤力。转念一想,哪怕是灯火辉煌,对他来说也没杀伤力。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再怎么滴的话都说过了,这个也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但不能影响别人看电影,她凑近顾尧跟他咬耳朵:“三观加五官等于八观,懂?”
听这姑娘学他的口吻,顾尧不由得又是一笑,拖着尾音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没下文了。
褚一诺弯了弯唇角。
嗯,听得出是有得意的成分在里面的。
*
这场电影看的褚一诺是心不在焉,火烧火燎。
他们前排不远处有一对情侣一会儿亲了上去,没一会儿又亲了上去。后排她没回头自然看不见,但那引人浮想联翩的声音不就是跟前排那对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被传染,她旁边也开始了。
褚一诺拿余光瞄了一眼,只看见个后脑勺在那儿一扭一扭的。
这不是午夜场伦理片啊朋友们。
这是国漫,国漫。请你们尊重一下,看完了再去开房好么。
脑袋被顾尧温热的大手往他那边摁,隔绝了她旁边的视线,耳边是男人的低笑:“别瞎看,早就跟你说了看电影是个幌子,就你认真。”
褚一诺靠在顾尧的肩上小声哼唧:“什么叫就我,那么多人都在认真看呢,你不也是。”
“那你可错了。”顾尧捏着褚一诺的手指把玩,“不过是女朋友不配合,我想疯了也没用。”
……
看完了电影,顾尧送褚一诺回家,路上闲聊起两人要休多长的假,过年怎么玩之类的。
聊着聊着就到了家。
开了门顾尧也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就着门口的换鞋凳坐下,将褚一诺拉到他的腿上,把电影院没完成的事儿给完成了。
褚一诺被顾尧吮的一颗心煎盐叠雪,他的唇舌搅乱了她所有的理智,在她口中纠缠剐蹭。
落下来的黑暗里,是寒风也吹不熄的烈火。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点,每次总是会逮着她bo子吮。她越是躲得厉害,他就越来劲儿。
但他霸道归霸道,手却非常老实,抱着她不会乱来。
鼻尖相邻,萦绕在彼此的气息里,轻轻蹭碰着,更加的撩人心弦。
“我今天遇见周记者了。”
褚一诺揽着顾尧与他说话,盈盈弱弱的微光中能看清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裹挟着难得的混沌。
是真的勾人。
“嗯。”顾尧紧了紧姑娘纤腰上的胳膊,埋在她颈窝跟她聊了起来,“然后呢?”
褚一诺拿指甲轻轻挠着他的后颈:“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说呢?”
顾尧顿了下,抬起头来看向褚一诺,瞧着她脉脉水盈的杏眸里牵出一丝狡黠的笑。
他随即勾唇一笑:“这周记者什么时候跟你无话不谈了?”
“你敢跟她说,就该料到她守不住秘密。”褚一诺偏头盯着顾尧,“所以,是我审还是你坦白。”
顾尧捏了捏褚一诺的下巴:“褚警官审人都是在人怀里审的?”
褚一诺作势要起来,又被顾尧摁了回去:“人不大,脾气还挺大。”
“所以你不是相亲那天对我上的心,是在慕卡尔。”褚一诺学着顾尧捏着他下巴抬起来与她对视,“嗯?”
“科学来讲是唯独对你产生了多巴胺,跟你对我产生的兴趣算是异曲同工。”
“嗯,好像也有道理。”
“被化学物质控制的一时激情会给人一种错觉,而这种错觉很快就会消失,这也是大多数爱情不长久的症结所在。”
顾尧深深地凝着褚一诺:“我本来从没想过要找对象,我也没想过我们还会再见,我更没想过我会真栽你手里,这个却是科学也没法解释的。”
“……”
送走了顾尧,褚一诺有些魂不守舍,脑海里一直在琢磨顾尧的话。
其实当初顾尧说把选择权交给她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是她表达出来的态度让他以为她对待感情不真诚。
而南山那晚顾尧能跟周记者说那话,说明在他心里已经完全认定了她。
只不过那会儿他在心里认定是一回事儿,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在喝酒那晚找他之前,他一直都比她透彻。
那如果南山之后她找不着机会找他呢?再往前推,又如果他们没有在渝江重逢呢?
就像她当初从慕卡尔回国以后,她也在刻意回避有关他的一切,不去搜不去看不去想,告诉自己忘了他。
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遗忘那场心动与喜欢,她甚至已经快要做到了。
要是缘分早在回国后用尽,他们再不会有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交集,还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这么想来,归根结底的问题确实一直在她。包括到现在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她还是没有对顾尧敞开心扉。
就像褚一鸣手术那晚,他是有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又或是今晚有关师兄的问题,他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可她不提,他就从没打算追根究底的多问一句。
他不是不在意不好奇,而是一直在尊重着她的想法,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如果她愿意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要是她不愿意说,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跟她一直走下去。
褚一诺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是阵阵发酸,越想越觉着自己对顾尧问心有愧。
他明明那么好,永远对她知无不言,坦坦荡荡。可她却不好,对他一点儿也不诚实,公平。
一想到这儿,她翻身坐了起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顾尧打了过去。
他接的很快,褚一诺听见对面一接通就开口问:“还没到家?”
顾尧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快了。”
褚一诺笑了笑:“聊天会影响你开车么?”
“连了蓝牙,聊吧。”
褚一诺靠在床头上,在一片静谧里没头没尾地悠悠开口:“我早就知道师兄喜欢我,他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就装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一旦挑破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承认是我自私,可是成长这条路上他对我真的很好,好到我不想失去这份友情。”
顾尧沉磁微哑的声音从听筒那头递了过来:“所以今晚你借此机会让他断了念头,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