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我可以学!
秦言落撂手不管,北宫陌出个屋门再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他不在,一张床被她随性的睡姿占了一大半,半个身子都快掉到床下来,手腕悬在床边轻晃,双目微阖,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这是在千浮皇宫里,还能睡得这般沉。”
低声喃喃,将她身子往床里面挪去,掖好被角,严实地盖好她半露的香肩,人躺上去,掀开被褥一角盖着,双臂环住她,怀中人惊动了,半睁眼,仰起小脸,往他唇上轻覆,润他唇一般,点了点就离了他的薄唇。
他柔声一笑,“这是什么?”
她迷迷糊糊,侧过身去,枕着他胳膊,低声道:“没什么,只当是你让我睡在这儿的谢礼。”
他薄唇扫过她耳廓,惹得她酥酥痒痒直摸耳朵,他拿开她摸耳朵的手,埋首于她颈间,小声道:“你是该好好谢谢我,你这往我床上一躺,我今晚可就难熬了。”
她该是睡过去了,良久也不见出声,北宫陌听外面夜雪簌簌而落,眼前是她睡梦中微蹙的眉间,眼睫偶尔动了动,平和的呼吸出温热的气息,小巧的鼻翼微微起伏,对他毫无防备,毫无条件的信任。
所有的悲欢喜乐,全都尽数交给了他,怕自己生气,怕自己担心,也怕自己误会她,急匆匆地赶着来与自己解释。
见过她狡黠聪慧,对别人带着猜疑防备样子,所以,她的柔软,她的撒娇和依赖,才显得这般弥足珍贵。
这世间,原本就是清冷的,各自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但只有有她在,就能冰雪消融,她像是在世间不小心迷了路的小兔子,却一蹦一跳、不偏不倚地正好跳到他的心尖上,撞开了他所有未知的喜欢。
起初一厢情愿劫掳她的一切,像是个俘虏了猎物后不肯撒手的野兽,她在自己的魔爪下,一步一步陷入自己布下的铺天盖地的温柔旋涡里,生生地把她拽入其中,动机不纯,却又贪心地不肯放过她。
让她不知不觉地爱上自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她知道亦或是以后终会知道,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点一点夺走她的空气,让她依赖自己才不至于窒息而亡,想要她在生活里每一个细节里习惯自己,熟悉自己的气息,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想要让她怀自己的孩子,想要一辈子拖着她和自己生儿育女,牵绊着她再也离开不了自己。
侵占她的身体,侵占她的呼吸。
这一场爱情并不高尚也不纯洁,处处都存着他的私心——只要她是自己的,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高尚不高尚。
他知道,她在自己怀中,其他的事,他都不管。
北宫陌惬意地温香软玉在怀,慧园中另外两人却今夜无眠。
屋外不远处,慧园一槐树下,李承景和顾缺两人,各自形单影只,雪落在外衣之上,一层叠着一层,渐渐压得双肩雪白厚重。
李承景从雅德宫里出来之后,就一直站着了,心里伤怀,情到痛处,想起在雅德宫秦言落屋外听到的,又念及蘅芜,悲从中来,立于雪中,略感悲凄。
站得久了,一个转身,发觉顾缺也站在树下,不知在伤感些什么,李承景想起当日那黑衣人的话,有些腿寒得慌,故作镇定,上前道:“顾缺,你站在这儿干嘛?”
“难道此处站不得人?”顾缺冷冷地,抬眼瞥了他一眼,负手走向自己的屋子去,忽的又停步,侧过脸看了一眼北宫陌的屋子。
秦言落今晚待在北宫陌的屋子里,北宫陌能骗得过李承景,但是骗不了他。
北宫陌潜入秦言落的屋子里,假装屋子里有他和秦言落两人,两人之间的对话……其实仔细听都只是北宫陌一人在说话,不管这些话说得多情意绵绵,都是假的。
但秦言落在北宫陌的屋子里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秦言落不在北宫陌的屋子里,北宫陌哪里来的她的外披?又怎么能用她的外披在她屋里,当做她的背影来做戏?
况且,秦言落留在慧园,更方便夜里潜入李承景的房间,随意顾缺确定她在北宫陌屋里。
而北宫陌的屋子,早早熄了灯,想是她已经睡下了。
“诶!顾缺,我且把话放在这里,不许你伤害言落!”李承景误以为顾缺为了自己的好感,会伤害秦言落,故此指着他的背影,道:“你若是敢伤害她,我要了你的命!”
“太子殿下,夜深了,别吵醒了别人。”
顾缺轻轻飘飘一句,便进了自己的屋,关上屋门。
“吵醒别人?洛无弃吗?哼!”李承景狠狠地冲着洛无弃的屋门瞪了一眼,想起他对言落做的事,他很是气愤,气得啐了一口道:“我呸!洛无弃这种人也配睡好觉?最好是噩梦缠身,痛苦一辈子!”
顾缺在屋内,隔着门,幽幽道:“太子殿下,我不介意你吵到太后那里去,再让皇上知晓!”
这话十分管用,闹到太后那里去李承景不怕,怕的是顾缺后面说的,要闹到皇上那里去。
李承景因此闭了嘴,忿忿摔门回屋安寝,他不知道顾缺斥他回屋睡觉,其实为的只是秦言落,这会子她应该已经睡着了,想着她晚上还要起来潜入李承景房里感应他魂殿血化的程度,还是不要吵着她比较好。
三更半夜时,秦言落强撑着睡意,掀开被子起身,脑子晕晕乎乎的,眼角不知怎的还流着泪,刚才她做噩梦了。
北宫陌早早起来,拧了温毛巾替她擦脸醒醒,伺候她梳洗。
她坐在床边,两腿儿晃悠着,仰头水眸勾着北宫陌,双手一把环抱他腰身,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委委屈屈与他道:“北宫陌,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别人都没有我可爱!”
他低头,手掌揉了揉她发心,故意逗弄她,道:“可别人功夫比你好呢!”
“这……我可以学!”她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的脸,说得无比认真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