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北宫陌养你还不如多养一个我
他不知道秦言落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实说了，回禀道：“微臣一年俸禄三万，年赏两万，统共就五万两，另外有田宅等产业，一年也有十万两左右，这些都是家里人知道，微臣知道得不大清楚，要不，微臣回家问一问？”
“哎……北宫陌手头下养着你，还不如多养一个我……”秦言落嫌弃地看向周以端，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失落自己没能拿五万两。
可更像是她觉得周以端令人失望一般，无奈叹气。
周以端见她如此，忙躬身作揖，道：“微臣愚笨，还请皇后娘娘指点一二，这一个一个查，那些冒领的赈灾粥粮的岂不是就少了很多？皇后娘娘缘何觉得不妥？”
周以端一脸正气凛然，势必要将这些冒领救灾粥食之人一个个捉拿出来，好生训斥一番，让他们长长教训，最好再扔进大理寺去，好好惩罚一下这些贪小便宜却不顾灾民生死之人。
“被大雪压得房屋坍塌，无家可归的灾民是灾民，可盛都周围也有年节里吃不上饭的‘灾民’，他们有家有屋子可遮风挡雨，但也穷得眼冒金星，身上兴许也没有被冻伤的痕迹，可也能算得上‘灾民’，这些人，也理应施粥给他们。”
秦言落这话让周以端一时间转不过来，满头雾水，道：“皇后娘娘越说越棘手了，他们脸上又没写着他们的情况，光是从外表看来，怎么也分辨不出吧？”
秦言落不答话，反而问他道：“麦麸近日多少钱一斤？”
“麦麸向来便宜得很，就是市面上卖的，不过两文钱，就能买到五斤，黑市里卖的更加便宜，两文前能得九斤多。”
周以端认真回应，秦言落才迈进小屋的门，立刻道：“去，换一些麦麸来，往粥里加一些麦麸进去。”
“皇后娘娘！”周以端诧异道：“这是……偷工减料啊，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如此！”
秦言落坐了下来，淡淡道：“麦麸便宜，掺杂到粥里面，除非那些真的无东西可吃的灾民，没人有会选择吃掺了麦麸的粥，那些前来冒领粥的人，就因为嫌弃粥里的麦麸，而绝对不会再来冒领了，这样便能轻易挡住想要占小便宜的人。”
她盯着暖炉上烧着米粥，又道：“且《本草纲目》记载，麦麸是润心肺的，老人煮粥甚益，灾民里，最弱的便是老人，加些麦麸进去，一举两得。”
站在一旁侧耳听着的周以端频频点头，道：“此法甚好，多谢皇后娘娘指教。”
“你这谢意本宫就欣然收下了。”说着她随手指了指架在暖炉上烧的粥，吩咐熬粥的金御卫道：“那粥烧好了，给本宫来一小碗。”
周以端忙拦住，道：“这……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岂能吃这等粗鄙之物？这是给灾民们吃的，微臣只是懒得再从周府搬新粮，故而与民同食，皇后娘娘大可不不必如此，再者，皇后娘娘就算与民同食，那些人也未必知道皇后娘娘这番体恤之心。”
“巴拉巴拉一大堆废话，本宫是饿了！”秦言落随手指了指那熬粥的金御卫，道：“你，给本宫来一碗。”
“这……”那熬粥的金御卫看了一眼秦言落，再小心地瞥了一眼周以端，最后还是端了上去。
秦言落就着碗的边缘粗粗喝了几口，那金御卫还没递给她勺子，就见了底。
“不错。”
她吃在嘴里，嚼了两下，这粥是四等米，是户部拿来赈灾专用的，每年积压在粮库里的粮食很多，陈年旧米便是四等米，若无灾荒则大火翻炒，碾碎了拉到军营里喂马。
这四等米虽说吃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坏处，但秦言落总是担心陈年旧米粒偶出现一两斤的霉变的来，容易使得灾民生病，灾民一病起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瘟疫兴许趁机出现。
“周以端，既然这粥里面已经了加麦麸，能省下不少钱，早早将这四等米换成三等米，省得本宫提心吊胆的，担心瘟疫发生，那麦麸也要新鲜的。”
秦言落放下见底的瓷碗，顺了顺裙边，利落起身，手里揣着暖玉手炉，淡淡道。
“是，微臣领命。”周以端躬身作揖，见秦言落抬脚就要走，上前送她一程。
路上，周以端又对秦言落道：“微臣有些担心黑血莲的余党会趁着这次天灾做手脚。”
秦言落冷声道：“那些东西你还没处理干净？”
周以端如实道：“有一黑衣护法，就是上次设计皇后娘娘摔落下马的幕后黑手，他将他手下推出来好几个人替他挡着，他自己逃跑了。”
秦言落又是轻蔑又是无奈，道：“那他的那些手下你们抓来了，竟然问不出那个黑衣护法的下落？你好歹是大理寺丞啊朋友！业务能力这么弱，年俸给本宫算了！”
周以端低着头，道：“微臣才疏学浅，自然不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罢了，本宫嫌弃你也无用，北宫陌要用你，自然是觉得你可用，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秦言落的锯齿厚底鞋踩在厚实的雪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周以端紧随其后，打算将她送到城门口，看着她入了城再说。
两人距离城门还有挺远的一段路，秦言落便停了下来，道：“你不必送了，本宫自己走回去，今日本宫来这儿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准提！”
周以端笑道：“皇后娘娘是生怕皇上知道了……”
“本宫哪里是怕他知道？”秦言落朝不远处努努嘴，道：“本宫是怕你家夫人吃了醋，动了胎气，到时候本宫就是罪过了。”
远处，一身米黄外袄披着，手上拿着漆红食盒，一步一步走向周以端的方向，手护着还不显怀的肚子，扶着身边婢女玲珑的手肘，走得小心翼翼，也很努力。
周以端轻轻笑着，低着头道：“贱内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再抬起眼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秦言落，早就换成了他的夫人张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