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当皇后真是苦逼
太皇太后果然是个过来人，所言一点也不虚，前半段路，这些个诰命夫人都还算勤恳，到了后半段路。
秦言落肚子里唯一一个青团都消耗光了，她们好像也只吃了一个青团一样，寻了一个亭子，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谈论着浮霜馆的公子余四月。
最近盛都捧角儿的风气真的是越来越盛行了，听听这一个个夫人连带着小姐们怎么说的。
“哟，前些日子我请那四郎去我们府上唱一小段儿《女儿情》，那个身段，可软了，那腔调，能出了水似的娇滴滴的。”
这一声四郎叫得，明目张胆，好像与余四月如此亲昵，并不奇怪。
“年前我也请了四郎，舞了一段，原以为武生他不大会，没想到那刀枪剑戟的，个个来得，威风凛凛，活脱脱个少将军。”
果然，人人都唤他四郎，既然人人都这么叫他，那么其中情谊也就难分辨了，这些夫人小姐唤他时候，夹杂的情义是轻是重，也难知道。
“这四郎可惜了，落入风尘中，大半年前，我本想认了他为干儿子，可惜了了，他推辞不愿意，连那推辞都是入耳的，说什么他他的身份辱没了我这个干娘名声，听听，多乖一孩子，我若是有个女儿，我女儿看上他，我都不生气。”
真是幸好你没女儿，你瞧瞧那些个有女儿的，自己女儿表现出对他的一点兴趣，都被自己母亲给强压了下来，再狠狠瞪一眼，训斥一番。
余四月怎么说，都是个风尘中人，嘴上夸到天上去，不过是像夸一只懂事的狗，一时热捧，又随时可丢弃。
到底是身份贵贱，各有不同，嘴上说得好听，落在自己个身上，才知道得透彻。
比如说现在的秦言落，她才休息了一会儿，太皇太后就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该往上继续前去佛塔了。
秦言落身子骨有些虚脱，一个青团能顽强支撑她爬到这里，已然是不大容易了，再往上，青团也帮不了她，只能自求多福，也不知道谁的脑子有病，把佛塔建到山顶。
芍药上前，替秦言落整理好了衣衫，将袖口全都系紧，帛带缠绕在手腕上，一层又一层，生怕路山石嶙峋，拉拉扯扯，把她给生生扯了下去。
周老夫人起身，假惺惺来一个关怀道：“皇后娘娘此去定要小心，臣妾一把老骨头了，没法跟着皇后娘娘去，也怕佛祖嫌弃臣妾人微言轻，故此，在这里等着皇后娘娘回来。”
秦言落毫不客气，笑着对她道：“周老夫人言重了，佛语有云，众生平等，周老夫人若是因人微言轻不敢上去，那大可不必，若是周老夫人乐意，随着本宫前去，想必佛祖定然感念你的虔诚，护佑你的愿望。”
“这……臣妾不敢。”
周老夫人本只是站出来说几句漂亮话，在这些个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夫人小姐之中，显露出一点气质不俗来，没想到秦言落居然顺势让她也去，只能讪笑一番，怏怏地回到亭子里坐着。
眼看着秦言落正要继续往上，太皇太后领着楚楚上前来，道：“楚楚，你好生照顾皇后娘娘，可不能出了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哀家可护不了你。”
秦言落回头瞥了一眼楚楚，若不是已经知道她这张脸是换的，自己现在肯定都气炸了。
既然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秦言落也没法驳回，只能走在前面，与芍药搀扶着走。
此时，秦言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人的声音：“皇后娘娘，微臣随皇后娘娘上去吧，前方路途陡峭，微臣生怕皇后娘娘出了事，不好向皇上交代。”
太皇太后冷着脸，拦住正要跟上去的周以端，道：“周大人，祈福乃是家国大事，岂能坏了规矩，你跟了上去，你与皇后两人去佛塔，这成了什么？你让皇上如何看？”
“太皇太后，难道皇后的安危不是家国大事吗？皇后娘娘昨日才禁食，今日就要登高礼佛，若是出了事，如何向皇上回禀？微臣前来，是为了保证祈福之事能顺利进行，皇后娘娘若是出了事，岂不坏了事？”
周以端字字句句，都在理上，不愧是大理寺出来的，总有一套合理的说辞。
太皇太后却只需要冷冷看一眼周老夫人，周以端便立马没了刚才的气势。
周老夫人起身道：“你这个孽障，坏了规矩，成何体统！能与皇后一起上去礼佛男子，只能是皇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要跟着一起上去！皇后娘娘福泽深厚，用你去抱有什么，你个不懂规矩的孽障！还不快给我下去！”
周以端原本还要与母亲争辩一番，没想到翠缕倒是上去拉一把周以端，替他擦了擦汗，道：“少爷多虑了，皇后娘娘得佛祖护佑，如何能出得了事？况且，太皇太后也把楚楚姑娘叫着跟去了，楚楚姑娘听闻此前是淮王府里的门客，身手也是够用的了，上面又没有别人，皇后娘娘哪里就出的了事呢？”
周以端这才冷静下来，心里想着，就算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名声，他也不能贸然上去，只能待在下面，远远地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心里焦躁不安。
翠缕给他递茶道：“少爷，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很快就下来了。”
虽然秦言落的脸色早已经青白，前额冒着虚汗，但幸好，佛塔终究是到了，上香礼佛，敲了钟声，在亭中等着的诸人听到钟声，心里才安定，陆陆续续往回走。
芍药昨日也只吃了一个青团，她的体力比秦言落更差一些，唇色泛白，对秦言落道：“小姐，既然已经礼了佛，我们先休息一下，再下山去吧。”
秦言落点点头，芍药在山上随意找了一块石头，用袖子擦干净，一主一仆坐在石头上，一旁的楚楚却拉起芍药道：“皇后娘娘休息，你个做丫鬟的也休息，你没见皇后娘娘已经口渴了吗？赶紧随我去摘一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