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打入冷宫
容妃紧攥在手里的帕子被揉在掌心，两手撕扯着那一块帕子，紧抿双唇，盯着那矮墙处一角。
周以端敛起眉眼，看向从矮墙外面递进来的食盒，正要伸手接过。
“周大人！”容妃身边的婢女梅香抢先一步，横在周以端和那递进来的食盒之间，“这样的小事，还是容奴婢来吧！”
“那怎么行……”
周以端话未落音，梅香就已经将那食盒拿在手里，抱着食盒，往容妃身边跑去。
秦言落脚下一绊，“哐当”一声，梅香的人，随着飞出去的食盒一起倒在坚硬的雪地上。
食盒摔落在地，里面竹篾蒸笼随着白花花热腾腾的牛肉雪菜包子滚出食盒，热腾腾的包子被外面的寒风一吹，瞬间没有了热气。
就像一个死包子，硬邦邦地滚落到秦言落脚下，待在雪地上，毫无食欲。
秦言落低头盯着滚落在自己脚下的死包子，在容妃和梅香腿软的颤抖中，半蹲下，目光盯着容妃的一丝一毫表情变化，嘴角勾起，将那死包子捡起来，正要掰开……
眼前一个恍惚，容妃不知何时，手上一颗白珍珠轻弹，往矮墙后面去，只听到最后一声“呃”的低声哀鸣，人倒在雪地上的沉闷之声。
周以端疾步上前，一个身越过矮墙，挖出小壳子的嘴里的白珍珠——染了砒霜的白珍珠。
那么，小福子的死到底是谁所为，不言而喻了。
秦言落掰开手中包子，除了馅料，没有其他。
容妃的脸色煞白，匆忙收手在背后，可惜为时已晚，早已经露出了马脚。
她原以为小壳子会像之前那样，在里面加塞纸条消息的，没想到里面什么都没有。
秦言落将那牛肉雪菜包子扔到容妃脚下，细眉上挑，“容妃，你太紧张了，平白杀了一个得力助手……谁不知道锦淬宫的小福子死了，芍药被打进内罚司？在这当口，小壳子还敢传送消息吗？你蠢，小壳子不蠢……可惜了，这么好一条狗，被你毒死了。”
容妃心里一下子崩塌，似哭似笑，鼻腔中发出凄凉冷哼，纤纤玉指，指着秦言落的鼻子，“你早知道小壳子不会传递消息，却偏偏要来看着一场戏，只是为了威吓我？”
“容妃，你也太不禁吓了，这么快，就把底牌给露出来，实在是……”
秦言落话说到一半，眼神倏地紧缩，迅速捏住容妃的想要服毒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扬起，一颗白珍珠攥在容妃掌心。
秦言落猛地一捏，容妃手腕一软，那白珍珠滚落在地。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芍药受过的罪，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地还会来！”
“呵！”
容妃狰狞的脸上露出冷笑，没有往日的云淡风轻、从容大方，嘴角不自然地上扬，咬着牙，挤出字眼来：“秦言落，我乃妃位，就算你是皇后又如何？皇上不在，你敢私自处死一位妃位吗？”
“你的妃位，是本宫封的，自然，本宫也可以废了。”
秦言落端着手在身前，扬声道：“白姑姑，自今日起，着降容妃为乔美人，乔美人刺探御前机密，与沈国公内卫私通消息，大逆不道，打入冷宫，日日受以笞杖之刑，滚红之水浇灌其身，直到浑身溃烂而死。”
白姑姑匆匆上前，手上捧着凤印，举过头顶，道：“是！”
周以端再一次越过矮墙，看着眼前他从未认识过的秦言落，抱拳微躬，道：“皇后娘娘……容……乔美人虽然大逆不道，但皇后娘娘此举，太过残忍，微臣恐皇上回宫，会责怪皇后娘娘心狠，微臣以为，打入冷宫，任凭乔美人自生自灭即可。”
周以端确实是担心秦言落这举动，被皇上厌恶，毕竟一个姑娘，能下这样狠的命令，他看着都背后发冷汗。
“这事，是皇上亲口让本宫处置的，本宫怎么心狠，都与皇上无关！”
秦言落眼神淡漠，斜睨一眼地上的乔容，道：“她急着对芍药下手的时候，可比本宫心狠多了。”
“芍药不过一个贱婢！也敢与我相提并论？”
乔容临死挣扎，目光盯着那掉落的白珍珠，手悄悄往那颗可以了结她生命的毒药靠近。
“啊！”
纤长的五指上，一双锦白的靴子碾在她手背，浸染雪地，一团血红。
秦言落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冷声道：“本宫的婢女，比你这位冷宫的美人，高贵得多！”
白姑姑在秦言落耳边低声道：“皇后娘娘，这里冷，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秦言落眼神与白姑姑对视了一会儿，收起眼底的一丝慌张，走出锦淬宫，身后，乔容冷笑地说着什么“秦言落，只要你做那个人的皇后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就算我死了，还有人替我活下去！”
秦言落只当是她最后的挣扎，没有闲情逸致把这种话放在心上，而是脚步匆忙，前往盛安宫，问道：“芍药怎么样了？”
“我已经命人将她被送盛安宫，遣人去领着太医前来了，现在生死未卜。”
白姑姑哽咽一番，道：“只是眼看着手脚手烂掉了……陆神医又随着皇上去静修了，也不知道这个太医能不能救。”
秦言落暗暗攥着手，心里想着：乔容下手这样狠，还有刚才那一指弹珍珠的手法，都不该是一个世家小姐会做的事情，她背后定然还有别的人。
他背后的人失去了在宫中的这一枚棋子，会不会安插另一枚棋子？
她背后的人，会不会是沈国公？
秦言落无暇顾及这些，还是去看看芍药要紧。
芍药的小屋内，满都是中草药的味道，屋内地上的血渍浸了一地，一直汪到床沿上。
宫女太监在一旁手忙脚乱，端着热水，手上拿着毛巾，不知道要做什么，太医也迟迟没来。
秦言落站在门口，吩咐下人道：“芍药的屋子里没有地龙，烧炭逸出烟灰来有会感染伤口，你们把她抬到偏殿去，烧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