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夫君？——我在。
她睡前必须洗澡的习惯，果真是一时半会改不了。
大冷的天，身体贪念浴室的水温，又喝醉了，身体不受控制，指不定会溺水。
浴室里，秦言落喝了些酒，不多，大多数都是沈桑微喝的，但是那万年醇的一酒劲上来，还是把秦言落给醉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
她将外衫随手一扔，散落在浴室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背靠在浴桶之中，墨发披散，湿淋淋的垂在身后，贴在她白皙完美的背部。
双目微阖，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小巧白净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
温水蒸腾，温热的水汽环绕在她周身，热意绵绵涌入。
她全身上下已有一层薄汗，四肢绵软，似踩在云端上，头脑渐渐昏沉，倦意排山倒海而来，背靠着浴桶的身体慢慢滑落。
北宫陌遣散殿内服侍的众人，走进浴室之中，见某个醉醺醺的人从浴桶之中捞出来，安置在暖阁内。
看着床上这人，原本酡红的脸，被水淹没之后，脸色苍白，差点就溺死在浴桶里。
真是见不得她这样——她对自己这样也就罢了，若是哪一日多喝了酒，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再这副模样，那可怎么办？
他神色微敛，双掌相叠，置于她胸腹间，用力朝她胸腔处按压下去，如是快速反复按压了十来下，身下的人儿才蓦地呛出一大口水来。
秦言落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从吐出些水来，这才稍稍缓过神来，微微喘息着，含着水雾的双眸幽幽看向眼前人。
秦言落目光有些迷离，清丽的眸子微眯着，渐渐睁开来，黑眸晶灿，那眸中多了几分魅惑，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血色，粉嫩若桃李，嫩得能掐出水来，平添了几分妩媚。
“夫君？”她唤道，声音轻柔，柔情似水。
夫君？
她居然开口叫他夫君？
不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和她的语气，都不像是在叫他。
北宫陌拳头攥紧，表情一滞，心情复杂。
看她如此柔情似水，胸中又热意滚滚，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扑倒在地，但是最后还是冷静下来，只静静看她，觉得她此刻不对劲。
她这是脑子进水了？
“我在。”
看她仰着脑袋，水眸蒙雾，苦苦等着回应，北宫陌最终还是开口回应她，声音低沉。
得到回应的秦言落脸上欣喜，用手撑在床上上，慢慢坐起来，眼神痴迷，视线紧紧缠绕着北宫陌，轻道：“夫君，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
语气有惊喜，有怅然，她盈盈看着面前的男子，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眼中满是爱恋。
北宫陌面色有些古怪，眼前的秦言落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然而最令他费解的是，她此刻的柔情似水，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如果此刻是吃醋，见到自己，就应该与自己闹一闹脾气，或者别过脸去，冷着自己，等着他来解释。
绝对不会如此反常的温言软语，还叫他“夫君”，将他弄得全身酥麻颤抖。
北宫陌正愣怔之时，秦言落已经跪坐在他面前，打理他有些凌乱的墨发，满含情意道：“夫君，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可以吗？”
北宫陌深邃的黑眸微眯，身子向后，轻轻推开秦言落，与她保持半臂的距离，沉声问道：“秦言落，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我夫君。”
即使她叫夫君的时候，北宫陌心里颤抖。
但是还是想要清楚，眼前这个妩媚含情的女人口中叫的“夫君”是不是自己。
因为她此刻，太不像之前自己认识的秦言落了，他害怕，她口中的夫君，是别人。
“夫君……落儿好生想你……好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言落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晕晕乎乎，没听到一般，环住他腰身，靠在他颈脖间，呼吸温热。
落儿？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自称过。
实在太磨人了。
北宫陌宁愿秦言落打他，骂他，找他发泄怒气，也不愿意她像现在这样满是风情，用陌生的语气，口口声声叫着“夫君”。
是，北宫陌希望她能叫他“夫君”，但是不是现在迷迷糊糊的时刻，更不是用这暧昧不清的语气。
听起来完全不是在叫自己。
北宫陌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打算找个法子让她清醒清醒。
秦言落见他推拒，却再次缠上来，吐气如兰，“夫君……不要走嘛……夫君！”
她撒娇似的着挽留，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他微皱着眉，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正色道：“秦言落，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秦言落微微摇了摇头，听不到他说话一般，撒娇般的嘟起红唇，对于他推开自己的举动不满道：“你是我夫君啊，抱抱我嘛！”
说着，半眯着眼，张开双臂，求他抱住自己。
北宫陌这时看着秦言落的神色就有些不同，冷峻的脸，因着升腾的热意泛起微红。
他大手覆在秦言落额头，额头不烫，看来不是被烧坏了。
他嗓音暗哑低沉，“秦言落，你是不是受刺激了？雪倩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雪倩为了故意刺激秦言落，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把她给气炸了，也是可能的。
只是，现在她怎么看着，都不像是被气着了的样子。
更像是——奋力讨好夫君的妻子，与小妾争宠，浑身解数勾住丈夫的妻子。
北宫陌清楚，秦言落不是这样的人。
她就算是认定了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如此卑微地讨好他，试图留住他。
“不要提别人嘛！”
秦言落不由得娇嗔道：“人家这么久没见你，心中挂念的紧，你却这样冷淡，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着我的好处？之前，你可缠着我了！”
那么久是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还是几年？
她模糊时间概念，让他没办法证实，这个“夫君”是不是自己。
北宫陌还在思索着，却不想唇上一热，秦言落就这样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