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藤疯狂生长,向我们蔓延而来,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恐惧。
“招娣,这是不是幻觉?”我向谭招娣发问。
我多么希望谭招娣回答我,对我说这就是幻觉,大家冲过去就没事了!
可是谭招娣却说道:“不是幻觉,这是真实的!现在怕也没用,向前冲,走一步看一步!”
说罢,谭招娣挥动宝剑,试探着向前方的树藤劈去。
我一狠心,咬破了舌尖,稍稍闭嘴憋了一会儿,张口向前喷去:“噗……”
谭招娣也会捡便宜,把宝剑一横,剑身在我身前接了一点舌尖血,然后一边念咒一边向前开道。
韩晓东什么都没有,只好跟在我的身后,给我鼓气:“响哥喷血,使劲喷,不要停!”
听他的口气,我的血就是这曲泉河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树藤似乎对我的鲜血和谭招娣的宝剑有所忌惮,有所后退。被我喷中的那些树藤,更是枯萎在地。
但是前面的树藤太厚密了,而且无边无际。
我能有多少血,可以杀出重围?
谭招娣也知道不妙,叫道:“响哥,你给我顶住,我来召唤黑狐仙!要不我们冲不出去!”
我继续喷血,摇晃着脑袋,扩大喷洒范围,一边抽空说道:“好,你快一点!”
谭招娣退后两步,躲在我的身后,口中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可是谭招娣还没请来黑狐仙,我身前的几根树藤,却忽地拔高到一丈多,然后在空中一弯,向我们头顶抓来!
我吃惊,向后连退,一边仰头向上喷血。
谭招娣抓住了我的后腰带,将我向后扯,叫道:“响哥,晓东,你们跳河逃生吧,我掩护你们!”
“我是纯阳之体,你跳河去吧,我掩护你!你以后写作文,写一写我舍己为人的英勇事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红了眼睛,吼道。
如此光荣的事,表现自我的好机会,怎么能让给谭招娣?开玩笑!
“现在什么体都不管用了,也别开玩笑了,一起跳河吧,要死死在一起!”韩晓东叫道。
都是乡下的野孩子,我们水性都不错。以前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我们小伙伴经常比试,我的水性,公认本村第一。
我可以脱了衣服拿在手里,直立踩水,双肩露在水面上,行走两百米左右。
现在这样流速的曲泉河,我们在里面撑上几个小时,一点问题没有。
跳水的话,的确还有一线生机。这时候是夏天,河水又冻不死人。
但是,我们要避开那个旋窝。
谭招娣回头看了一眼河水,一咬牙,将七星宝剑斜插在裤腰带上,冲着我们叫道:“我喊一二三,一起跳!”
我担心后面的树藤追击而来,又向后喷了一口血。
“一二三,跳!”谭招娣顺着河边斜走几步,避开河面上的旋窝,发出了号令。
“跳!”我和韩晓东一声大叫,脱了上衣踢了鞋子,一起纵身跳进了河里。
穿着衣服游水,阻力很大,所以我们把衣服脱了。但是时间来不及,只是脱了上衣,裤子都还穿在身上。
随后,谭招娣也跳了过来,扑通一声落在我的身边。
谭招娣是女孩子,不能脱衣服,是全副武装下水的,而且身上还带着一个七八斤重的破宝剑。
这种情况对谭招娣来说,极为不利。
我急忙一伸手,托住了谭招娣的一只胳膊,大叫:“我水性好,你把宝剑给我拿着!”
“不用,一起向北岸游!”谭招娣甩手挣脱了我。
那个旋窝在我们的左侧,距离我们的落水点,有一丈远。
但是这个距离显然不够,或者说,我们低估了旋窝的威力。
我们刚刚跳进水里的时候,就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旋窝有强大的吸力,在拉扯着我们!
“快,向前游,远离旋窝!”谭招娣也知道不对,挥手大叫。
我更是一马当先,狗刨式划水向前,叫道:“跟紧我,跟紧我!”
然而,我们开始游动的时候,那个旋窝却忽然扩大,吸力陡增!
我们三人都是控制不住身体,被水流带着一个转身,已经陷身在漩涡之中!
“响哥!”谭招娣大是惊恐,一声大叫之后,伸手抱住了我。
在水里,这样的拥抱,是大忌!
即使水性再好的人,被另一个人抱住,也会溺死。
如果我心狠一点,就应该一拳将谭招娣打晕,然后带着她走。
但是我下不了手,而且身在漩涡之中,即使没有谭招娣的拥抱,我也无法脱身,无法挣扎了!
“憋气,憋住气!”我知道不妙,但是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大吼一声之后,也抱住了谭招娣,在旋涡里随波逐浪。
耳边是呼啸的水声,接着,我两眼一黑,已经被吸入了河底,头昏脑胀。
那一刻,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怀里还有个谭招娣。
至于韩晓东,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身体还在旋转、翻腾,随着水流移动。我死死憋住气,抱紧谭招娣,听之任之。
就在我胸闷无比,难以坚持的时候,忽然耳边水声一响,似乎飘出了水面!
“招娣,谭招娣!”我吸了一口气,两脚奋力踩水,将怀里的人向上托举,同时大叫:“吸气,踩水,不要沉下去!”
“咳咳、咳!”谭招娣大概被我剧烈的动作晃醒了,咳了两声,惊恐地叫道:“响哥,这是什么地方?”
“别管什么地方,镇定一点,别沉下去!”我一只手托在谭招娣的腋下,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脚游水,控制住身体,左右打量。
四周黑乎乎的,唯有右侧前方,似乎有一点惨白的光。
借着这点光,我抬头看了看,似乎看见了上面有顶。
貌似,这里是一个地下空间。
谭招娣也伸着一只手,在水里乱划。
忽然间,谭招娣动作一顿,叫道:“有木头,这里有块木头!”
落水的人找到一块木头,那就像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得到一罐水一样,喜悦自不必说。
谭招娣将木头横过来,招呼我借力休息。
我随手按上去,顿时轻松了许多。
黑暗里看不真切,但是我感觉这块木头不小,应该有门板那么大。
“晓东呢?他怎么不在这里?”谭招娣扭头看着四周,问我。
我这才想起来韩晓东,不由得心里一沉,张口大叫:“晓东,韩晓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