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说抬眸对着男人就沉声道:“出国的事可以缓一缓,她从来没一个人在国外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住过,我怎么能放心?”
“全世界哪个地方没有傅氏的企业?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会吩咐那里的人好好看着她,让她真正的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蠢到没边。”男人对着老人说完,视线又落到傅锦之面上,眉峰微微皱起,有些嫌弃的道:“十八岁了还这么哭哭啼啼,你这是想让我冻结了你的资金,让你在那边勤工俭学来锻炼?”
傅锦之,“……”
“大哥……”
傅老叹了口气,也有些没辙,如今,他也老了,家里的事也都全权交给他做主,既然交给他,他自然相信他的决定是对的,对他严厉不代表对他不满意,毕竟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孙子。
他苍老的手掌抚了抚女孩的头,温柔的安抚,“阿锦啊,你也的确是不小了,虽然爷爷舍不得你,但你哥做的也没错,你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咱们傅家的子女没有一个是废物,等你毕业回来,公司的职位随便你挑,也能帮你大哥分担一下。”
一旁始终沉默的乔以沫看着女孩哭肿的眼睛,心里终还是有些不忍,小心的抬眸,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司年,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毕竟她还太小……”
男人侧脸低眸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就见到瘫坐在地上的傅锦之忽然站起来,眼神愤怒,指着她的鼻子就恨恨的大骂:“乔以沫,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你以为把我弄出国,你就快活了?哈哈,我告诉你,你一定会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很快!”
画面转的太快,傅老似乎从没见过自己乖巧的孙女还有这样的一面,懵了一秒,老脸倏的就沉了下来,“傅锦之,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她才不配做我大嫂!”傅锦之大声反驳,瞪了乔以沫一眼,转身快步冲出了餐厅。
“大小姐,开……”差点被撞到的佣人端着菜就要提醒。
傅司年垂着眸淡声道:“不必管她,开饭!”
傅老沉着脸一下抿紧了唇,苍老的眸子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乔以沫,随后又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傅司年,眼底缓缓涌出一股深沉,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问。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一下变得异常诡异,气氛也安静的有些压抑。
乔以沫简直如坐针毡,她今晚回来本是想问问老人家有关傅司年过去的事情,根本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现在傅锦之估计是彻底恨死她了。
宁美丽也不在家,回头回到家里看见自己女儿不见了,估计也会气的不行。
但这前前后后,她终是没想到傅司年会向着她。
但也不像是向着她,至始至终他就看了她一眼,话里也没提及到她。
想来想去,他之所以这么做,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怕傅锦之这来回的折腾到时候再把老爷子气倒下了。
两年来,傅锦之做过无数次针对她的事,但他基本每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是懒得管,除非闹到爷爷面前,不然他连嘴皮子都不想动一下。
以老爷子现在对她的疼爱,是绝对见不得她和傅司年公然出现矛盾的,而傅锦之的做法无疑挑战了男人的底线。
饭后,傅老将傅司年单独叫去了书房,乔以沫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要说什么,她只是希望爷爷不要责怪他。
书房里,傅老平静的眸子盯着男人的脸看了许久,沉沉道:“为什么突然想送阿锦出国了?”
虽然他现在是不怎么操心家里的事情,但也不代表他老糊涂了,突然要让人送傅锦之出国,一定不会是之前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司年站在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修长手指漫不经心的翻阅着,回答的也是轻描淡写,“没有理由,她该出国,您既然将她交由我管,就不必再过问那么多了。”
“跟沫沫有关吗?”老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微微皱起眉头自顾的询问。
阿锦对沫沫似乎有些不满,而且也不像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是为了沫沫才想着把阿锦送出国的?
若真的如此,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家庭和睦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他能为沫沫做到如此,也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但是……
“扯不上她。”傅司年的强调一如既往地淡漠,几乎没有考虑就直接否定了老人的疑问,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的很,“如果您真的想要个理由,可以认为是,您需要静养,她太吵了,不把她送出国,家里就没个安静。”
“……”
傅老微怔了一下,这个理由比刚才那个还要牵强,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知道估计问不出什么,只是道:“你宁姨是不会同意的。”
“用不着她同意,回头我会给她解释。”
老人安静了一会,有些乏力的将身子向后靠了靠,望着孙子的身影,声音很苍老,语气温和的道:“你和沫沫怎么样了?”
夫妻俩之间的那种貌合神离他不是看不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女人,本以为时间久了,两人是能生出感情的,但这都两年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变化,甚至连他渴望的曾孙也没动静。
老人皱着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强硬了。
傅司年抬眸看了眼老人,剑眉微微一拧,淡淡道:“一切如常,您应该明白,我现在很忙,没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上面。”
“再忙你也不能把孩子的事情跑到脑后!”苍老的语气陡然变得有些不悦,“虽然当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娶她,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你是为了报恩,但如今两年也都过去了,就算是试婚的时间也该到头了,你若是真对她没感觉,也就不要耽误人家女孩的时间,你若张不开口,这个坏人爷爷来做,离婚后,爷爷会给她最大的补偿。”
“呵……”傅司年闻言,忽然低低笑出声,漆黑深沉的眸子直直的望着老人,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很淡,“您说,这话要是让她听见了,她得多寒心,本以为整个傅家你是唯一疼爱她的人,却没想到再疼爱倒头来都不如一个曾孙重要,她心中以为的开明老头,其实也不过一个封建传统下的产物。”
“你!”傅老老脸一红,不知是羞愧,还是气的,平复了一口气,有些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气急败坏的道:“那我这也是为了两人都好,你不爱她还要圈着她一辈子?这不是报恩,明明就是害她,与其这样,你不如放了她。”
放了她?
傅司年眼底微恍惚了一瞬,但面上始终噙着一丝讽刺的淡笑,“放了她?那您有没有想过,离了婚我还有可能再结吗?没了您的命做赌注,我可能连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