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躲开,少不得又要听两人明枪暗箭争锋相对了。
44、一生之敌25
严萧面上俱是风尘, 一双眼睛却是雪亮的。跟着宜青走进客栈、在方桌上落座吃得狼吞虎咽、又尾随二人上了天字号客房时,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宜青身上, 让同行的另一人很是不快。
宜青察觉到秋夜白面色愈发阴沉,想到了些不太妙的事, 登时如坐针毡。
严萧坐在他对面,毫无所察,殷勤地给他倒了茶:“师尊,用茶。”
那盏茶宜青自然不敢用,手指一握便又立刻放下了。他扫了身边黑面门神般的人,不自在地开口道:“我已不是青玄宗的掌门,你也莫叫我师尊了。”
“一日为师, 终生为师。”严萧坚定道。
他瞧见宜青并不用面前的茶水, 便解开了放下的包袱,翻找了一会儿从中取出一罐模样精致的瓷罐:“师尊可是喝不惯这客栈中的茶?我从宗门里带了顶尖儿的……”
“不用了。”宜青其实不想用那么生硬的语调同严萧说话,对方千里迢迢来找他,旁的不说, 这份心确是很难得。然而当他在这客房中落座, 与严萧说了没两句话,身边的人就不依了。
宜青脸皮薄,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一向不爱同秋叶白太过亲密。秋夜白也知道他的脾气,平日里还算规矩。可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当看出严萧还有要缠着宜青彻夜长谈的念头时,秋夜白的涵养便不作数了。
将那双捏着自己手背的手又一次拍开, 可对方不依不饶,反又搭上了他的大腿。
宜青偏头瞪了对方一眼,示意对方收敛些。秋夜白略一挑眉,隔着那层不算厚实的衣料,在他的腿间轻轻摩挲着。
“师尊……”严萧被拒绝后,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像极了一只被人捡回家中,不出几日又被遗弃的狗崽子。
宜青心中方才生出了几丝怜悯,呼吸便是一滞。秋夜白非但没收敛,还变本加厉地贴着他的衣衫,极尽挑逗之能。
“怎么了?”宜青看向严萧,左手却不动声色地放下桌,按住了秋夜白作怪的手腕。对方被钳住了手腕,倒也不急,任他扣着手腕,只灵活地挑动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身上触着。
严萧垂下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宜青被秋夜白搅得有些面上发烫,深觉今日是没法与严萧细谈了,利落地问道:“你离了宗门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严萧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事,没发觉坐在对面的二人暗流汹涌,将想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方慢吞吞道:“青玄宗的行事,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口口声声说着魔宗行事不端、该被正道讨伐,可宗门里留的那些个师叔祖,身上背的人命不比魔宗少……”
他说着抬起头,若有所指地瞥了秋夜白一眼。秋夜白是被青玄宗长老一致讨伐的魔修,但除了紫极阁的修士外,他其实鲜少对旁人下手,远不及青玄宗庇护之下的那些剑疯子。
“还有那紫极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严萧闷闷道,“师尊你走了之后,紫极阁给长老传了封密信……”
不用严萧细说,宜青看他的神情,也依稀能猜到两个正道宗门之间达成了怎样的约定。无非是互相替对方遮掩丑事,又将脏水一股脑泼到魔宗身上罢了。
严萧年纪小,受不了这档子腌?事,一时气不过便出走宗门,也是寻常。
宜青了然道:“你气不过,所以才离了青玄宗来找我,是不是?”
“嗯。”严萧应声道。
宜青对这名“得意弟子”多少还有些旧情,好声安慰道:“走了便走了,在山下多历练历练也好。”
“弟子也是这样想的。”严萧道,“在山下历练一番,若是能找到师尊,跟在师尊身旁,便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