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青看他眼中愤恨,猜到他心中都想了些什么,不外乎是猜测他和秋夜白早有勾结。从某些方面来说,确是如此。
“我和他之间的事,容不得你置喙。”宜青冷声道。他缚住还如死鱼般挣扎的方壶,偏头看向秋夜白,“不动手?”
秋夜白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缓步上前,在方壶身边弯腰蹲下,将长刀插.在了对方的颈侧,稍一动弹就可以划破脖颈之地。
“紫极阁用人肉饲养灵兽之事,你可知道?”秋夜白声音轻柔,却好似一条身形曼妙的长蛇,悄然无声地缠了上来,随时可以勒紧骨肉、使之碎成齑粉。
方壶目光一变,怒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你那些个师尊、长老都做了什么事。”秋夜白幽幽道。
方壶道:“败于你手是我技不如人,但你若继续这样血口喷人,我一一”
“你要是不知我在说些什么,那便这样如何?”秋夜白拔起长刀,笑得温和,“我废去你一身修为,将你带到紫极阁的后山。既然紫极阁豢养的灵兽都是性情温厚的,定然也不会伤着你,你便与它们好生相处,也好多熟悉熟悉它们的秉性……”
秋夜白说得轻声细语,方壶却已想到了此前意外闯入后山时见到的景象。血腥的、肮脏的、腥臭的、不忍直视的地狱景象,几乎成了他修行中的心魔,全凭了本宗长老开解,才慢慢将缓过来。
没什么的,他告诉自己,人固有一死,那些终其一生也无望飞升得道的弟子,还不若投喂了灵兽,也算对宗门有所贡献……他无须为此内疚,更无须自责。
怪就怪他们没顾雁声那等天分!
“不知悔改。”秋夜白见他目光恶毒地看向顾雁声,毫不迟疑地反过刀背,灵气激荡、将人震昏了过去。
深林中顿时变得安静。
没了方壶夹在中间,两人间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早发现我的身份了?”秋夜白收回长刀,转身看向宜青。
宜青偏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秋夜白从他的神情中咂摸出了些许倔强的味道,勾了勾嘴角:“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了为什么不说?”
他的语气像是在咄咄逼人,宜青应声道:“你也没想故意瞒着。”虽说他是作弊似的看到了对方头顶上的文字,认出了他的身份,但即便没有这些,秋夜白的举动也远说不上毫无破绽。
哪有筑基期的弟子能从魔月藤下救人脱身的?
哪有没下山历练过的弟子能将一应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哪有、哪有青玄宗的门人能豁出去了脸面,夜夜缠着他这个掌门双修的?
秋夜白要是当真有心隐瞒,这些破绽原本一个都不该露。
“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没想着故意隐瞒?”秋夜白笑道。
宜青一样样与他说着,耐心将他露出的许多破绽都说了出来,越说便觉得自己越有底气,秋夜白根本是毫不走心:“……你倒像是有意让我知道似的!”
秋夜白坦然道:“不错。”
宜青被他一堵,原本备好的奚落之辞都用不上了,想了想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