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祁在附近找了一些药草,简单的将他们两个的伤口稍微简单的处置了一下,便百无聊赖的也靠着石壁坐着,就坐在两人的中间,像一堵墙似的,将他们两个给隔开。
他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草含在嘴中叼着,看上去就像是个浪荡的公子哥,可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姜嬛给带回金陵去。
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他这个傻侄女在这里再待下去,一颗心都要小心翼翼的捧到姬以羡的面前,任由他揉捏。
当时砚带着人下来的时候,看见就是一个男子用衣裳当成伞撑着,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姑娘,而他们的主子,则被晾在一边,浑身都是伤,就这般躺在雨中。
时砚瞧着简直是觉得一口气就在瞬间堵在了心口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板着一张脸走过去,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玉祁也是不愿意理会姬以羡的人,见着有绳子放下来,玉祁便将姜嬛往自己的身后一背,用她的鞭子将她系在自己的身后,一拉绳,身形极快的就顺着那跳绳攀爬上了去,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给时砚一个眼神。
瞧着他利落离开的身影,时砚气得白了一张脸:“这两人是谁?”
身边的属下摇头:“五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是跟着您一起来的,怎么会认识?”
“先把主子带上去再说。”时砚将姬以羡也背在了背上,然后学着玉祁,用一条绳子将他们捆在一起,然后也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刚一背着姬以羡跳上去,就看见他们老大,正跟在那个青年的身边嘘寒问暖的,还将他们铁骑中唯一会医术的给派了过来。
时砚背着姬以羡过去:“老二,主子受了好严重的伤,你快给主子瞧瞧。”
时蕴愣了下,说道:“可是这位姑娘伤得也挺重的,你等等我。”
“老五,先让老二给世子妃看看,你别在这儿瞎凑热闹。”炽夜捂着伤口说道,他觉得要是真让时蕴给主子先看了,玉祁那厮绝对会当场就带着世子妃走的。
要是世子妃真的被他给带走了,等着主子醒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世子妃?”时蕴和时砚一惊,纷纷惊叫出口。
玉祁听见这个称呼,当即脸色更加难看。
“嗯,世子妃如何?”炽夜关心道。
时蕴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塞到了姜嬛的嘴中:“内伤挺严重的,要好好的修养一阵子了,不过具体的,也要等回去之后,再做打算,先用药给吊着。”
处理完,时蕴便转身到了姬以羡的面前,看完也是叹着气,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然后起身:“行了,先回去再说吧。”
说完,时蕴又绕了回来,盯着姜嬛的裹着白布的脸看个不停:“世子妃的脸是怎么了?”
“和你没关系。”玉祁说完,便将姜嬛给抱起来,动作爽落的翻身上马,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好,圈在了身前护着。
时蕴想了想,转头看着自己闭目不醒的主子,问道:“其实咱们主子对咱们这位世子妃,不怎么看重吧?是不是被人强迫娶的?”
炽夜摸着下巴,也想了一会儿:“是不是,等着主子醒了,你就知道了。”
“我觉得以咱们主子睚眦必报的德性,估摸着这位小哥这未来的小日子不会怎么通畅就是。”时蕴补充了一句,然后就催促着时砚将主子也抱上了马。
因为带着两名伤员,他们并不敢跑的太快,只能慢腾腾的走着。
这一走,直到临近午时,这才到了客栈。
傅燕然就站在门栏那,见着玉祁一脸寒气将姜嬛给抱进来后,一颗心顿然就提了起来,他上前几步,关切道:“姜嬛没事吧?”
“不用你关心。”玉祁硬邦邦的扔下了这一句话后,便抱着人直接上了楼。
傅燕然被呛得回不了一句,接着立马就瞧见时砚将姬以羡也给抱了回来,这位祖宗也是一直昏迷着,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能看的地儿。
“姜嬛那丫头伤的很严重吗?”傅燕然拉了时蕴问道。
时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嗯,比咱们主子还要严重一些。”
炽夜倒是若有所思的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说道:“昨儿主子被人退下山崖的时候,是世子妃扑下去救的,估摸着主要是那次受的伤。”
“怪不得玉祁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傅燕然说道,随即便抱着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自己放在心间上的姑娘,竟然不顾生死去救了别的男人,换成我,我也要甩脸子的。”
时蕴将手从傅燕然的手中抽了回来:“我去看看主子。”
“一起吧。”
又在这里耽搁了七八天之后,等着两位的身子都差不多算是能动,便打算启程回肃州了。
至于还差一点的没有收尾的烂摊子,姬以羡毫不愧疚的理所应当的全部扔给了傅燕然和炽夜。
自从醒来,时蕴几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主子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同了,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可每次瞧着玉祁在眼跟前瞎晃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就对了。
姜嬛还未醒。
姬以羡如今倒是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靠在姜嬛的床柱边上,低头望着她安静如初的眉眼,不知怎地就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昏迷着被人抬到了他的床榻上。
就在他准备下杀手的时候,这人却毫无预警的醒了过来,手脚动作十分凌厉的,就像是要至他于死地。
可现在了,她安安静静的躺在这儿……姬以羡觉得自己倒是有些怀念那时候。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玉祁走了进来,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
姬以羡也是冷冷淡淡的朝着他看了眼:“嬛嬛是我的妻,难道我不应该在这儿,而是你在这儿?”
玉祁将手中拎着的酒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你说嬛嬛是你的妻?那她的名字可上了你们姬家的玉蝶?还有,姜嬛早就死了,她不过是替代的人罢了,这点你心知肚明。”
“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妻?你们之间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之间可曾交换过庚帖,合过八字?还是说你们拜堂成亲,喝过合卺酒?好像都没有吧?”玉祁一字一句的逼问出声。
姬以羡觉得自己被他说得心都凉了半截,因为玉祁说的这些,他与姜嬛之间都不存在。迄今为止,他都不知道姜嬛,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家又在哪,父母可好相处,他们又愿不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远嫁他国?
“告诉我,姬以羡你如今凭什么在这儿守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玉祁是真的想不管不顾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姬以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