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军睁开眼,一片漆黑,继而混沌,混沌过后,眼前是医院白茫茫的天花板。
全身肿涨,疼痛难忍,孙小军试着动了动自己全身上下可以活动的肌肉,无一不伴随着巨痛,以及软绵绵的无力感。
孙小军晃了晃脑袋,让左右脑的脑细胞清醒清醒,开始整理思绪。蒋冬雪、王姐、赵婧、阿米娅酒吧、兄弟会……不同的人事物飞快的在自己脑海里闪回,他自己也感到震惊,这段时间,自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节奏快如三无作者扣着脚丫子码出的网络爽文。
仔细想想,这一切的起点,就是那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人,什么尊上,亲爹,
“草!”
孙小军不由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口中吟起芬芳句。
“少爷……”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原来是慕容冰正端着一盆热水。看慢慢一盆的架势,这姑娘该不会是要给自己擦,擦擦擦……擦洗身子?
之前一身伤,被人拳打脚踢,现在确实都消失不见,身上干干净净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帮忙清理的的。
“啊,阿冰你来得正好,我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孙小军笑了笑,朝慕容冰招了招手,同时也暗含着谢绝擦澡服务的意思。
慕容冰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盆子垂直落地,里面的热水来了个垂直弹跳,洒了一地。
“诶,你小心点啊……”
话还没说完,孙小军便被快步上前的慕容冰一把抱住了。这个拥抱十分用力,孙小军感觉到,慕容冰的身体有些颤抖。
“额,阿冰,你……”
孙小军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整蒙了。慕容冰平时一副冰雪女王的做派,脸上从来波澜不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人工智能机械姬,她居然还会给人抱抱,这倒有些出人意料。
“少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您······”
慕容冰的声音一反往常的冷静,而是充满着自责,浸透着哭腔。
“好啦好啦,”
孙小军将手放在这位女仆兼秘书兼保镖兼搓澡更衣各种杂项服务全包的姑娘头上,温柔地抚摸着后者冰凉柔顺的头发,“不怪你啦,是我自己没有小心。”
“少爷,从现在起我会一直跟着您,寸步不离!”
“那倒不必······”
“少爷是嫌我碍事吗······”
“啊啊啊没有没有······”
孙小军赶紧接着摸摸头,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慕容冰,心说明明是我被打成猪头了,怎么感觉你倒比我还委屈啊。
“对了,阿冰,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孙小军忽然想起,自己睁开眼之前的上一个镜头还是在ktv被拳打脚踢,怎么一觉醒来就躺在病床上,被洗得干干净净又香香,营养液抗生素绷带都齐活了,一切妥当。不过就是没见到蒋冬雪,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少爷被人扔在路边,我在今天早上六点二十分左右,在湖滨大道中段的绿化带上找到您,发现您遍体鳞伤,就将您接到了家族控股的医院。”
“蒋冬雪呢?”
“嗯?”
“就跟我一起那个女生,她怎么了,你发现我的时候她在哪?”
“也被扔在路边啊,和你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四十公分。她也昏迷着,一只鼻孔在流鼻血,应该是摄入了毒品导致的鼻黏膜损伤。”
“啥?”孙小军被这番详细精确的报道惊得差点下巴脱了臼,“她就在我旁边,然后你只把我捡回去了?”
慕容冰点了点头,此时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血。果然,虽然展现了一点小女人的模样,但她仍然是那个心理有点问题的孙家左右手。
“不是,你难道不该把她也救回来吗,最起码,报警啊!”
“少爷,要是您开口,我一定把她送回来。”
“我擦咧,我当时还昏着呐,再说救死扶伤不是做人的基本原则吗?”
“少爷,您才是我的基本原则——也只有您是。”
慕容冰看着孙小军,表情平静,语气波澜不兴,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坚定不移的誓言——虽然这誓言的内容有些奇葩。
“这······”
“少爷,您知道您的伤有多种吗。肋骨骨折,鼻骨骨折,轻微脑震荡,软组织挫伤更是不计其数。我知道这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要我把您受伤的罪魁祸首带来医院,我做不到——
更何况,她还,她还对您做了那种事······”
“啥?”
孙小军傻眼了,他自然知道“那种事”指的是哪种事,可问题是当时在场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就只有兄弟会那帮举着刀等着的打手啊。“你咋知道的啊?”
“我再给您清洗伤口的时候,看到您脖子上隐隐约约有个唇印,就在您胸口上的鞋印不远处。”
慕容冰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孙小军下意识地把病号服紧了紧。
不知为何,慕容冰今天,有点怪怪的,说话总是有点——醋味?
“少爷,您脸红了。”
“要你管啊!”
“您还洗脸吗,我去给您接水洗脸。”
“不用了!”
“那您用不用洗别的什么地方?”
“更不用了,谢谢您!”
“我喂您吃药膳粥。”
“我自己吃!”
······
最后,由于手臂实在酸痛到举不起来,孙小军还是只能让慕容冰喂自己喝粥,他自己觉得挺窝囊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女孩子喂饭,不过慕容冰倒毫不在意,似乎还很乐在其中,虽然她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之后,慕容冰又接了热水,用热毛巾给孙小军挫伤扭伤的地方热敷,孙小军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老老实实地让这位冰肌玉肤的美人伺候着,自己则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里,一条新闻引起了孙小军的注意:
“知名女星蒋冬雪近日被指染毒,目前已和经纪公司解约,并被官方送至某戒毒所戒毒······”
这新闻犹如一记霹雳,在孙小军的脑袋里炸开,一时间,记忆的片段如暴雨般倾泻下来,他这才恍然大悟,那一天,兄弟会的那个光头准备的吸管、白粉,以及那句“笑一个,享受点”,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