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不知,他其实早就跟小丫头做了约定!
如若他知晓,还不得气的炸了肺!
白尘轩虽静坐不语,眸光却依旧于父亲的脸上转动。
只见他微微叹出一声气息,嘴上便说着,“菍姌命中跟你有劫,故此你世叔才会想要退了你们两人的婚约。”
“嗯。”白尘轩出音应着父亲的说词。片刻间,眉眼便不由得低垂而下,渐渐落入凝思之中。
这件事,他是知晓的,虽然他不信什么占卜算卦之说,但也未想过跟她能走到一起。
所以,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应劫!
“你以为你爹就是个摆设么!我也找了当年给菍姌卜卦的师父!”
“……”
“就在你跟菍姌出事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老爹没在府上,怎会让你跟菍姌遇了危险!”
“......”他这么个一没功力,二没计谋的经商老头,能有多大能耐!
对于父亲的自大,白尘轩每每都仅能迎上无奈的神色,静静地听他说词便是。
“你世叔当年护女心切,又想起他这辈子同心爱之人的苦情,故而才听错了大师的解意!”
“听错了?”这倒是来的突然了!
这才是让他最为紧张的!
“那卦象显示的其实是~你俩今后若未在一起,才会出现死劫。”
“......”
“所以!你定要好生待菍姌,她只有嫁到我们白家,才能逃脱劫数。你切莫辜负了她!”
“你逗我呢?”会不会是老头希望他俩在一起,才说出的谎话?
这事情牵扯的有些大,切不可胡说!
“你看你爹的神情,像在逗你吗?”
“……”原本,他觉得这个算出来的劫数,跟他俩不会有任何牵扯,只要他们双方未投出感情,便不会应劫。
可此刻,却是落了一个极大的转折。
“菍姌的身世,你是清楚的。芷凝的死因,你亦知晓!倘若今后她嫁于一个凡夫俗子,又怎可护她周全!你世叔年事已高,必然不能守她一辈子!这世上,除了你,又还有谁可护她一生一世?”
“为什么偏偏是我?比我有道行的人多着呢!”仅仅是低眸一瞬的自语,并没有夹杂过多的不服气。
可白耘复却看的生了些火气,他知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欣然接受这段婚约。
“菍姌就只能嫁到我们白家!孰轻孰重你自己去斟酌,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跟芷凝般……”说到此,便心痛的停了音,他不愿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可身旁这个儿子,他也知道管不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只能替你去冯家请罪!如同这次替你大哥去请罪一般。”
“……”白尘轩扯着眉头,抬眼瞪上,自觉父亲想的有些长远了,难道小丫头就非要嫁到白家吗?
她也该有她自己的选择!
“但是你~莫要后悔!”
瞧着父亲此刻的神色,又并不像是在骗他。
或许,今后他能为小丫头找到一个和他功力相当的男子,又或者要比他还要厉害。
如此,便不会有那所谓的劫难发生了!
事情突袭的让他心头有些乱。
索性暂放,待等以后再论起。
白尘轩的心中还在压落翻腾的波澜,忽听窗外传来了追赶之音,声声而出~在唤着他的名。
抬手掀动帘子,便见冯菍姌已将奔跑的脚步停下,待等他从马车里出来。
“去吧!”
余光扫去,老头此刻传来的神色,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跟冯菍姌压根没什么关系,就算她这般追来,也跟老头心中所想的那些不沾边!
无关情爱,最多算是友情!
起身走下马车,整了整衣衫便碎步临近她的身旁。
见她迎来了灵光点点的双目,竟让他有那么一瞬,不晓得说什么!
奈何,她也不开口,就仅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的别扭劲。
片刻间的停顿,越发让他站不住,微微侧了侧脸颊,转去别处。
“你追来做什么?”润了润喉咙,终是先问出了声。
“最近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个他一年多前,誓要抢回去的布兔!
白尘轩将余光轻扫,转瞬便顺着她手中的布兔,移去了她的脸颊之上。
以前,她都是护着,爱着,处处提防着他来偷袭的!
此时,竟于他面前双手奉上,心平气和的说要还他!
“你就为了还我这个,才特地追过来的?”
“对呀!”她郑重的点着头,将手臂伸来,“我都霸占着它一年多了,那时我不懂事,常常任性!非要跟你对着干!其实想想,这布兔本就是娘留下来的东西,自当还给你!”
“……”她不想还他时,他气的恼火。这回,她要还他了,怎么这心里还是莫名的生火?“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我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总霸着不给你!”
“算了,仅是一个物件,你若喜欢,就送给你了!”
“诶?”冯菍姌惊讶的出了音,感觉不太真实!
“我走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她没听错?他说送给她了?
“是你不要的!不是我不还你的!”要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跑来还他的!
“是!全当是,谢你在婚约一事上,帮忙解围的酬劳!”
“酬劳?”亏他还能找到,让她手下的理由!冯菍姌扯着嘴角落笑,“那你就亏了,原本我也是想帮我自己来着!”两眼微转,将伸出的手臂顷刻收回,紧紧的搂住了掌心处的布兔。“不过~既然你说送我了!那我可就收着了!以后你可别再嚷嚷着要回去了!这回我定是铁了心的不会再给你了!”
“你放心吧!我白尘轩说出的话,向来是不会反悔的!”
“那既然这样,就祝你一路顺风了!”扬手抖了抖手中的布兔,以此同他挥别。
白尘轩直到这一刻,才微微侧了步子,将身姿移正。
看着她欣喜地跑远,不禁于嘴边扬动起了一抹微笑。
待她的影子离了他的视线。
他才慢慢转身,重回了马车上。
稳稳的坐在马车内,突觉身旁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无声的撩动眼神,在看到父亲的表情时,自己原本落在嘴边的笑意,就一瞬变了僵。
老头这会儿传来的神情,让他越发的觉了别扭,甚是想躲了他的视线。
奈何马车里就这么大的地儿,想要躲,也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