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祠堂!
她这些年受的最多的家法便是这个!
饿肚子不说,膝盖处是最受委屈的!
左右摇晃几下,感觉怎么跪着都不舒服。膝盖越发的变了麻,稍稍一动,就会抽筋。
苦啊!她还不能用法术!
万一被她那顽固的阿爹发现,估摸着就又要闹着把她扔到『济世斋』去了!
忍!她需要忍!仅是一夜的时间,眨眨眼也就过去了!
这会儿,不知门外是何温度,反正堂内是凉寒的难受。
冯菍姌搓了搓小手,再一次抬起头,又重新念了一遍那牌位上的名字,好以此来打发时间。
可每每顺下,都没有自己阿娘的名字,小丫头难免心中存了低落。她不清楚,为何不为阿娘立下牌位,难道仅仅因她不是人族吗?
可她,也深情不离的守了爹爹多年啊!
她不懂世间之事,为什么要那么复杂!
无奈的又是一声叹息,顺势下弯了背。只觉肚子空空,恨不得抓下桌案上供奉的果子,拿来充饥。
暗自吞噎了几口,便将眸光低去。
平日里,她虽调皮,但这事儿,她也仅会想想,是绝对不会做的!
忽听门外传来声音,几句不到,那浅蓝色的裙摆就迈进了堂内。
“诶?长姐?”欣喜的回眸,眼珠不由得便被长姐手中的食盒所吸引去。
“嘘!小声点!”冯婉卿向来谨慎,因她是最了解自己母亲的。有些时候她不可明着来,自是怕母亲会气愤的变本加厉。
她无法阻止母亲的怨恨,只得偷偷的照顾妹妹。
三两步走到她身旁单膝跪地,一手扶着食盒,一手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点心放在地面。
嘴里还落着了声声叮嘱,“这是晚宴时,我拐去厨房悄悄带出来的,没有拿熟食!因为耽搁的时间有些长,我只能到夜深才可来看你,故此也就仅能找些点心。你先吃,待明日,长姐再给你去集上买些你喜欢吃的!我知道你爱吃包子,明日!明日一定可以……”她说了很久,也低了很久的头。好似手下的动作,永远都忙碌不完。眸光颤颤间,越发的抖了声线,
然而,却也没能听到自己小妹应话。
紧张的气息一瞬提到了喉咙口,她以为妹妹已经知道了晚宴上的事情,故此才不知怎么同她这长姐讲话。
慢慢抬起头,竟逢小妹直勾勾的盯看。那眼神中,清澈明亮!不染尘俗的波光闪闪。
“我就知道,我是饿不着的!因为二姐不来,还会有长姐来看我!”嘟嘟小嘴,低眸瞧着那些糕点,兴奋的掐起一块,含在嘴里,顷刻就感到了幸福满满。
“芷凝没有为你送些吃的来吗?”按理说,应是她早些来的!
“没有啊!”一边不停的嚼着,一边眨动起双眼。琢磨了有一阵,才又落了声,“许是二姐有别的原因吧!”反正,她已经安抚了肚子,谁来给她送吃的,她都开心。
冯婉卿深思片刻,心中不由得抖了几下,如今婚约之事已落在了芷凝身上,不知她又该如何抉择!
虽然她跟这个二妹不合。
但她亦了解,芷凝向来不认命,怕是这会儿,也在为婚约一事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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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治擎亦在房内辗转不安满脑子都是冯芷凝在晚宴上那愁绪的眸光。
声声叹息间,便迅速的起了身子,决定到院子里转一转。
此番姻缘之事,落在了他俩的身上,不知她是什么想法!
白治擎原是想在晚宴后,尾随而去,问个明白。
奈何她离席的速度甚快,一晃眼,便瞧不见了。
脚下行着步子,正好走到『迎澜苑』前。恰逢此刻瞧见冯芷凝眸色沉重的站在园内的柳树下面,这一站便是许久。
他就在园外,静静地看着。看了她好一阵,才忍不住出了声。
“那个,我……”
冯芷凝侧过脸颊,在瞧见他时,并不惊讶。沉稳的落着气息,缓了片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她已不知,这个时候,还能去求谁。
“你说!”白治擎只觉看不了她这忧伤的神色,只要他可以帮到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冯芷凝抬眸望了望树梢之上的绿叶,不禁伤感的落了长叹。
“绿叶尚可离枝,做人却难以这般自由!”空有一身法力,却活得不如平常人家的子女。
这样的深宅大院,有的是重重叠叠的勾心斗角,可却只能让她屏住法力的远观静视。
如今,妹妹还于祠堂紧关,她无能为力,心累的戳痛。
一定要,找到一个好的时机,让她离开冯府。
“想办法劝劝白尘轩,让他把我妹妹带去浮关!”除此之外,她已不知,还能用什么借口,躲避主母的训教。
“我以为,你想让我去退了婚约!”
提起一股气息,本想对他说上几句话,却终是沉了下去。
以前的冯芷凝,从不会在乎对方是谁,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但此刻,她却说不来,应是从认识他开始,她就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只想让我妹妹离开冯府,你可不可以帮我?”顿了一会儿,还是将保护妹妹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她不是不喜欢白治擎,但她如今却无法去想别的事情。
“为何,非要菍姌离开冯府?”
“这是唯一能让她自己选择人生的方法!”她确信,若是再这般僵持于冯家,只怕再有几年,她那甚想平静过日的父亲,就会听了正室的话,将菍姌随便嫁出去。
这些年,阿爹常在府外,妹妹没少被主母训教。她已不想这般的活着,她需要帮妹妹拨开一条更好的道路,哪怕身背荆棘,也在所不惜。
白治擎也曾听冯菍姌提及过,她的主母并不喜欢她。她们姐妹两个,应是在家中受了不少委屈。
不被人待见的生活是怎样的苦闷不堪,这一点,他也深有体会。
“我答应你!去劝尘轩带菍姌离开冯府。”可那样,是重新订回婚约,还是再去想其他办法!他知道,如若自己的弟弟肯帮忙,就一定会想到其他方法。而他仅是想在这一刻,抓好时机的问一句,“那你呢?要不要跟我~我们一起走?”要不要将这个婚约算数?
父辈定下来的事情可以否决,他不会轻信,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最真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