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这里是饭堂!不是在自家宅子!你俩能不能别像个孩子!”冯芷凝越发觉得头疼,这俩吵架的速度也太快了些!都要赶上她跟冯婉卿了!
“谁像孩子!她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白尘轩!你说谁是小孩呢!”
“菍姌……”
她在凶白尘轩!
二姐却在凶她!
扭着眉头,心里甚憋屈,“二姐,我说在屋里吃,你非要拉着我来饭堂!跟他坐一起,还有什么食欲!”
“说的我和你坐一起,能有食欲似的!”
“你……”
这人就是『天上难寻,世上少有』!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说完话,就一扭头翻过眼皮,连带身子都跟着转了去,倾斜的倚在木桌上,依旧仅留了个侧颜给她。
以为她很稀罕看?
她确信,若不是此刻,二姐死死的抓了她的手腕,她定会将眼前的瓷杯拿起,给他清醒片刻。
“听话,吃饭!”二姐的劝阻声还在耳边,可她就是压不下这口气。
“我不吃了!”怄气的起身走离。
“这丫头,平日里都叫我这做姐姐的惯坏了。”冯芷凝总是成熟的超出年纪。
这一点,倒是和白治擎很像,他也甚为了解她。
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个弟弟,在人家丫头移步没多远后,竟也嚷嚷着起了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白治擎无奈的晃了晃头,朝着对面的冯芷凝吐露心声,“你看,我这边,还不是一样。只怪我们太惯着,故而~就仅能由着他们任性。”
感叹离席的这俩人,虽说话不投机。可这怄气的甩头就走,倒是来了个一前,一后。
冯芷凝双眸瞧去,自觉他俩这脾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就不能和对方好好说说话吗?”
“他们就是这样!我上次见他们如此,也是吓了一跳!但我知,他们都没有对对方存坏心,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嗯。”冯芷凝抬眸对着白治擎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他们两个人,能像我们这般说说笑笑的吃顿饭,也就好了!”
迎得那泛着光度的眸子,冯芷凝不禁羞涩的低了低头。
总觉,他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性,却是让她琢磨不透。
……
每次碰上白凶凶都会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
好好的自家府宅,大鱼大肉,吃喝不愁!偏偏为了躲他,跑来这『玉慈观』改善伙食!
怎奈,还未住适应就又碰到了他!
最后,竟连一顿斋饭都吃不上了!
折来一根小木棍,握在手心处,落于地面之上,不停的画着小圈圈,把一切愤恨都依在这股蛮劲儿中,赶紧发泄掉!
不然,她会被气炸!
溜溜达达一圈,本想找观里的孤孩说说话,散散烦躁的心情。
却见他们,一连七八人,正于小院内把木桌围了个紧密严实,好似在讨论着什么。
“小千,你们做什么呢?”歪着头,抬腿踏进门槛。
他们挤的甚近,让她即使透过细缝,也瞧不太清楚。
“姌姐姐,我们……”
被叫做小千的男孩子,是他们中最大的一个,虽然仅有十四岁,却肩负着照顾其他孩子的责任。
平日里,甚为傲骨,不愿别人多帮他一些,仅愿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撑起所有。
可这一次,他却似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就在瞧见她时,竟快速的将桌上之物抓进了掌心,还刻意背过了手去。
低垂脸颊,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
“藏什么了?”
“没什么。”
小孩子就是不会撒谎,一旦做错了事,便藏不住情绪。
冯菍姌眼神微微直视与他,顷刻,便将一股清流窜入他的眸中。
“小千,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少年迎了她的眼神,缓缓扬动手臂,将掌心之物,呈到了她的视线中。
冯菍姌低垂眸光,瞧见他手上的那块玉质细环,虽是泛着浅紫色的外层,却显了金丝纹路,看上去别样景致,可又莫名的熟悉。
正当她忍不住想要拿入手心时,指尖微微一触,那玉环竟突然射出了一股紫金色的光圈,照得她赶紧用袖摆遮紧了双目。
“原来,你跟他们是一起的?”恰逢此刻,白尘轩好巧不巧的就经过了小院,于门外合紧折扇,正要进门讨要。
她虽闭着眼,亦听的清,那是谁在落音训斥。
只是这句话,却又让她感到那么的熟悉。
好像从前的自己,也在某刻听到过。
就在脚步声渐渐临近时,冯菍姌迅速的回过头,将手臂撑开。
“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还小,你不要吓到他们!”眼睛还是莫名的泛疼,仅能睁开一小会儿,就又闭紧了细缝,好似顷刻便能挤出眼泪来。
“他们还是孩子吗?哪一个不是十几岁!如此随意的偷取他人东西!以后怎还得了!”
“仅是一时糊涂,做错了!”她一面出言回复,一面咬紧了内唇。
疼!特别的不舒服!感到双目睁抬不开。
眼缝扫过他的影,胸口又觉应了戳痛。
一瞬,竟是浑身都难受!
然,白尘轩却始终于她面前,不依不饶。
“一时糊涂,错了就是错了!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他本想扯过她的手臂让她站的远远去,奈何她偏要护住一群孩子,一拉一拽之余,便打在了一起。
冯菍姌缓缓扬落手臂,于胸前画弧。低眸忍着眼睛的灼痛,挥舞袖摆,翻动掌心,凝聚颗颗水珠。
此刻她只想让白尘轩先清醒,让孩子们能自己慢慢感知错误,改掉错误。
可他非要这般固执的逼迫。双唇贴紧,愤意的甩去数颗水珠,抬手截住了她的手臂。
冯菍姌旋转身姿,倒立半空,再度凝结水珠。
两个人于小院中掀起层层灰朦。地上稀土溅扬,两处草垛飞散。
不过半刻,便打乱了院中的环境。
白尘轩反身挥起袖摆,冯菍姌本可一个转姿躲离,却是看着那院中仅有的木桌,又顷刻挡了回去。
“你疯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翻回来,硬生生的迎了他的法力?
双手支撑在桌面,不禁揉了揉双目。
额间痛!眼睛痛!如今连后背也跟凑了热闹!
旧伤未好,新伤又添。
暗自滚动着喉咙口,想要慢慢恢复一些,“本来他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你若把桌子打烂,让他们去哪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