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贵妃她不会写字,原来自小就被忽略了,“可你父兄在为你求情是真。”
韩容儿却摇头苦笑,“他们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什么借口?”
贵妃写完了一个字才道,“权势,为了权势,你我皆成了家族的旗子,最后被他们放弃。”
慕长安拿着三字经,觉得贵妃这是在冷宫待久了魔怔了吗?她从未觉得进宫是为家族所放弃,这只是慕家的无奈之举。
“慕长安,若是将来能永远离开皇宫,你想做什么?”韩容儿又问。
出宫?“自然是回家了。”
“那若是回不了家了?”
回不了家?那她也不知道该去何处了。“娘娘,你无需想太多了,谢如大人肯定能帮你洗清冤屈。”
冷宫里关的是一些先帝之时就因为犯错被被惩的妃嫔,贵人日日在此处怕也是要疯。
“你心善。”韩容儿一笔一划地练着字。“可知当日为何要你来帮我处理宫务吗?”
慕长安也想问啊,为何偏偏是她?
“因为我无人可找啊,你们这些贵女,一个个恃才傲物,排斥异己。而我只是父兄得势罢了,宫廷礼仪可以临时抱佛脚,贵女的教养才情皆是我装不来的。若是被你们知道我不会写字,背后不知道该怎么嘲笑我了。”韩容儿苦笑。“可你不一样,你是她们之中看着最好相处的那一个。”
原来是这样,贵妃原来当初是这么想的。慕长安也是哭笑不得,当时自己对贵妃是又怕又恨啊,还在皇帝面前告状,如今想来有些可笑,贵妃这是挑她这个老实人欺负啊。
“皇上他始终都知晓我仰慕的是荣王,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韩容儿脸上一滴眼泪滑下落到纸上与墨水一同晕染开来。“我想出宫,可是出宫以后又能去哪里呢?”
慕长安张嘴欲安慰韩容儿,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容儿的问题,自己从小在京城长大,十五岁就入了宫,如果不在这两个地方,她不知道该去何处。
“你要早为自己做打算。”韩容儿忽然伸手抓住慕长安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荣王要造反。”
这件事皇帝前几天就提过,“娘娘是因为这件事才担忧?”慕长安问。方才贵妃的一番话听得她云里雾里。若是荣王真得逞了,她们这些妃嫔的下场不言而喻,可是她觉得皇帝的谋略远在荣王之上,当日他能夺得皇位,如今也能守住。
“慕家也在其中。”贵妃忽然道。“不管她们成功与否,你我都的结局早已经注定好了。”
“不可能。”这是她听过最荒谬的话,她大伯远在琼州,怎么都不可能是参与其中。
贵妃又写完一个字,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闲聊而已,“千真万确,宋妍家,乔家,韩家,还有你慕家,都在其中。”
“娘娘从何处听来的?”难道贵妃日日同冷宫里其他疯了的妃嫔一样失了神志?
“韩家蹭派人来要我偷兵符。我只是不识字,可我并不蠢。”韩容儿忽然笑了。“怎么可能放任宋妍污蔑我。”
可能吗?慕家造反?她家里的人最是安分守己,怎么可能站到荣王那边助他夺位呢?荒谬极了。
尽管不信,可是那一番话像是在她心中埋了了一颗种子。
回到芳华轩,已是晚膳时分。乔双这几日皆会过来用了晚膳再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是为了皇帝而来。听小婵说新进宫的六个新人在争谁第一个侍寝呢。
看来乔双是盯着她这不放了。几日的相处下来,慕长安觉得这乔双是在装傻,并不是真傻。
皇帝是用了晚膳过来的,一进屋子见到乔双还在便蹙眉。但是乔双视若无睹,殷勤地从福德手中接过茶杯递给皇帝。
皇帝瞟了一眼还在用膳的慕长安,脸上带着些不满。“如今天热了,怎么不早点用膳。”
天热了同用膳时辰有何关系,这人什么逻辑,慕长安不满地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饭。
“我也给姐姐倒杯茶。”乔双笑道,提着茶壶过来。这丫头这么勤快,倒显得她很懒似的。
“呀!”
慕长安听得一声惊叫,而后手上传来灼热感,痛得她站起身来。
“娘娘!!”
乔双不小心将整个茶壶打翻,刚煮开的热水泡的茶全洒在了慕长安的左手上。本坐在木塌上的皇帝瞬间冲过来,“快去打凉水来,传御医!”
手指一片绯红,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须臾,青鸾打了水来,皇帝捏着她的手浸入其中,又冲着门口吼道“御医还没来吗?”
老太医知晓皇帝传唤他,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看了看慕长安的的手道“皇上,这小伤而已,臣只需要敷药包扎,没几日就好了。”
皇帝如同护犊的猛虎“小伤?都成这样了还没事?难道要她手断了才算是大伤吗?”
太医被吓得不轻,“臣立即给娘娘包扎!”
另外一边乔双则跪在地上吓得如同惊弓之鸟,未料到皇帝这般盛怒。皇帝这几日总是来谨嫔这里,自己已经日日过来,皇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故意将滚烫的茶水倒在谨嫔手上,好让她不能侍奉皇帝,没想道这就惹祸上身了。
待太医包扎完毕,皇帝也没顾满屋子的下人们看着,伸手抱起抱慕长走进里屋,将她放置道床上,而后自己也坐下来,看着她受伤了的手,“朕要杀了她。”
“你疯了”皇帝的神情不像是顽笑,慕长安用完好的那只手拍了皇帝一下。她承认自己不是关宏大量之人,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什么伤,方才她着实疼得不行,可就因为这点上要了乔双的命,这样太荒唐了。
皇帝眼中也有泪光,近在咫尺的慕长安看着他,他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慕长安自后靠在他肩上,企图看清皇帝的脸,他不会在哭吧?
皇帝忽然起身,“好好躺着,成何体统。”随后他走出里屋,命下人们滚出去。看看还跪在桌边的乔双,“来人,将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乔双一听,花容失色,打板子???她又不是什么下人,皇帝凭什么这么罚她??
福德看皇帝确实在气头上,自然不敢违抗,命两个太监将桥上架出去。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这谨嫔可真不得了,只是受了点小伤,竟让皇帝如此发怒,这不止是一点宠爱那么简单,皇上这是。。。。
慕长安听着外面的动静,其实她想要小婵和青鸾来伺候她,没想到皇帝竟然将人都赶走了,那谁来伺候她沐浴洗漱呢?
皇帝气冲冲地回里屋,见着慕长安下床来,又将她抱回床上,“你胡乱动什么?!”
慕长安委屈,她是受伤的那个,却在这被他凶。“臣妾只是手受伤,腿没事。。。”
“知道你腿没事,可是你脑子有事,也不知道躲开?”
???
“我、”这是什么男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两人背对着彼此别开头。
没一会儿,皇帝见慕长安不说话,语气才缓和下来“手还疼?”
慕长安不看他,“快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发完碎觉咯~
第50章
其实太医敷了药后,手上已经好了些,就是皇帝忒气人,“臣妾想沐浴歇息了。”言下之意就是赶人。
皇帝手撑着在腿上往后瞧她“不要恃宠而骄。”
???慕长安听这话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宠?何来的宠?自己在这皇宫简直是讨生活。
“臣妾看不出皇上对我有什么好的!”她气鼓鼓道。
“还没怎么好?你一个小小的嫔,打过朕,骂过朕,如今还活着喘气呢,朕还对你不好?”皇帝轻推了她一下肩膀,慕长安不为所动,只看着头顶的幔帐。
“我何曾骂过皇上?”
皇帝嗤笑一声,吐露两个字“暴君”
。。。这。。。好吧,她确实骂过
“那我也未打过皇上啊。”她敢吗?这是杀头的大罪!
“打过朕一个耳刮子。需要朕帮你回忆一下吗?”皇帝语气笃定道。
耳刮子,有么?慕长安稍加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有次皇帝言语上刺激她,她头昏了就真的打过皇帝。可,可那是他有错在先啊,若不是他欺负人,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做。
“想起来了?”皇帝看着她脸上神情变幻,微微俯下身问。
“哎呀,手疼。”慕长安将手伸到皇帝面前,企图将话题岔开。自己可真不得了,确实打骂过皇帝。
她将完好的那只手伸到换地面前,发现错了之后又立马换了一只。未受伤的那只手却被他捉住,张嘴咬了一下指尖。“真的还疼?”
慕长安被他惹得脸红,将手臂缩回,“皇上是指哪只手?”
幔帐之中,氛围忽然就变得暧昧起来。“两只手,哪个更疼些?”皇帝问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听来有些撩人,他几乎压在她身上了。
“狗咬的比较疼!”慕长安不知问谁借的胆子,抬腿踢了皇帝,撑着床榻起身,与皇帝平视。
云灼没有反应过来,结实挨了她一脚,伸手又将她按下去,“你骂朕是狗?”语气中却完全听不出怒意。
“随意乱咬人,不是狗是什么呢?”慕长安自认没有恃宠而骄,既然他这般说她,她也不忍着了,反正自己是伤患,他也拿她没办法。
说完这句话她缩道床榻的角落里避难。
“你放肆。”皇帝哭笑不得,可床榻太大,伸手够不着她,直接上了床将人拽过来。两人很快便打闹到一处去。
外头福德听着房里的动静,想着这谨嫔确实了得,方才皇帝还发着怒,才一会给功夫这里头就传出了笑声来,以前圣上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再想想那挨了二十个板子的乔双,都说新欢胜旧爱,看来那几位新人还得接着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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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说祸不单行,慕长安手烫伤的第二日便收到了二哥的来信,信上说母亲病重希望她能求皇上让她回去看一看。皇帝知道后自然准许她归宁探病,派了侍卫和一众下人跟着她,还赐了东西。
离家已有两年多,母亲只来宫中探望过她一回,再进慕府时候她竟然有些陌生了。在门口迎她的是二哥慕长清。她二哥从小循规蹈矩,比起她大哥来叫父母省心许多。
“母亲到底是何病?”
慕长清只道“妹妹随我来便知。”
听了这话反而令她心头揪紧了,自家的人她是知道的,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写信叫她回来,顿时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两人一道入了母亲养病的卧房,侍卫跟到门口就停了下来。
“母亲!”她撩开床边的帐子。
慕夫人一脸病容,靠在床头,见了慕长安眼睛一亮,“你可来了!”
“母亲,我带了御医来,定能治好。”
慕夫人许久未见慕长安,双手抚上她的脸“娘只是心病罢了。”
心病?她知道母亲一直挂念大哥和自己,“母亲,我此次伴着皇上南巡见着大哥了,他过得很好,还胖了些呢。”
慕夫人却依旧满脸愁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慕长清,“是你二哥。”
。。。。
酉时,她从慕府出来,整日未见到父亲。母亲所说之事令她根本无法相信。慕长安望了望天,漫天乌云,星月不显。
“娘娘,皇上嘱咐过您戌时之前必须要回去的。”侍卫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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