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包里。
暗褐色的龙头棍,在点点月光之下,好似隐隐闪烁着光彩。
厚厚的账簿,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啧啧...”
男子把黑布包重新包好,塞进了宽大的连帽长外套内兜了,咂舌道:
“乐少这是铁了心要抢到话事人的位置啊。”
“先不说龙头棍,账簿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让你一个小小的马仔带着跑路了。”
他的任务,就是堵住这个马仔,拿到他手里的龙头棍。
怎么也没有猜想到里面还有个账簿这种贵重的东西。
这玩意要是见光了。
把真的就是和联胜里大部分的人都要遭殃扑街了。
不过。
想想也就释然了。
乐少现在不肯让出话事人的位置,拿捏着账本在手里,也算是一种约束的手段。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要想着把龙头棍跟账簿都一起带到深市去藏起来。
“好兄弟。”
阿仔双手举过头顶,语气不确定的试探到:“你看,东西我也都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你我都是社团的人,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你帮吉米做事,我帮乐少做事,大家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冲突的。”
他感觉着腰间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语速加快了几分:“说到底,咱们都是社团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完成我的任务。”
“行啊你小子。”
男子听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一套套的,嘴巴倒是挺会说的嘛,好一个各为其主但是本质上不冲突的说法。”
“是啊是啊。”
阿仔一看有戏,连忙出声附和:“大家都是为了社团着想,他们上面神仙打架,咱们下面的这些下人,跟着混混不就好了么。”
“呵呵。”
男子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了。
一时间。
双方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吹着海浪拍打在岸上的声音。
得有好一会。
阿仔沉不住气了,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后脖颈直接被挨了一拳。
这下。
他彻底老实了,也不乱动了。
“小子,你给我老实点。”
男子低声呵斥了一句:“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件事情要怎么交差吧。”
“龙头棍丢了,你这个人,死有余辜,等着被丢进大海里去喂鱼吧。”
“……”
阿仔直接无语了。
男子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点,自己怎么就这么扑街呢,事情没办成遇到这么一档子事情。
一时间。
阿仔还真的就苦恼了起来,思考着要如何把这件事交差。
就这样。
得有六七分钟后,双方依旧在僵持着,阿仔也不敢再贸然开口说话了。
远处的海面上。
一条船缓缓的靠了过来。
蛇头来拉人了。
“好兄弟。”
阿仔一看有船过来了,直接就慌了:“接我的人来了,你快跑吧。”
蛇头来接他了。
自己不出现,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乐少那里去。
自己出声,那么势必会发生一场恶战,挟持自己的人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是第一个死的。
所以。
阿仔有些慌。
只不过。
没有人回应他。
再度等待了好几秒钟以后,阿仔鼓足了勇气尝试着往后转头。
好家伙。
自己身后哪里还有人啊,刚才挟持自己的人早就跑掉了。
“呼...”
阿仔整个人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原本僵直的身子在此刻彻底得到了放松。
身子一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海风吹过。
汗湿的后背阵阵凉意袭来,他整个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妈的。”
阿仔低声咒骂了一声,回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刚才那个挟持自己的人已经走了。
他摸出香烟来,手指颤抖的点着大口的吮吸了一口,仰头吐着烟雾。
眼下。
新的问题浮现上来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刚才挟持自己的男子说的话。
乐少让自己带走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回去找乐少?
怕是免不了要遭一顿毒打,断手断脚都是小时,保不好小命都要交代了。
话事人位置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这两样重要的东西丢了,自己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
阿仔越想心里越慌,连着吸着香烟,大口大口的。
岸边。
船已经靠岸了。
“搞撒咪啊。”
蛇头嘴上叼着香烟,目光警惕的在岸上看了好一会,见没有人出现,直接就要走人:
“岸上哪有什么鬼影。”
“等一下!”
阿仔蹲在草丛里,看着要走的蛇头,一咬牙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来了。”
他放松着心态,忍着腰间的刺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不好意思啦,刚才蹲在那里拉屎,在擦屁股呢。”
“阿仔?”
“是啊,乐少安排的。”
阿仔自证身份,简单的验证了一下,蛇头也就让他上来了:
“下次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多不安全呐。”
“是是。”
阿仔陪着笑脸,上了船以后,就地靠着蹲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远的岸边,目光闪烁。
在最后关头。
阿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龙头棍跟账本已经丢了,按照乐少的性子,自己如果回去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
那还不如顺势上蛇头的船,离开港岛去大陆,然后直接跑路。
只要蛇头接到了自己,那消息短时间内乐少是不会知道的,下了船以后自己直接跑路。
等那边负责接头的人没等到自己再跟乐少联系的时候,自己已经跑远了,那时候再抓自己可抓不到了。
大陆多宽广啊,那么多省份,他们上哪里去找自己啊。
岸上。
一个黑影闪过。
刚才挟持阿仔的男子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看着消失在海面上的船只,哼笑一声这才离开现场。
·····
南山里别墅。
钟文泽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捋着半干的头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一袭黑色连帽长衫的周克华从门外快速的走了进来:
“泽哥。”
“嗯。”
钟文泽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香烟抛了根给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人堵到了没有?”
“好了。”
周克华叼着香烟,拉开拉链把内兜里面的布包拿出来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波折。”
“很好。”
钟文泽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把黑色布包拿了起来,打开:
“按照我跟你说的话引导他了吗?”
“嗯。”
周克华点了点头,由衷的竖起大拇指来:“泽哥果然料事如神。”
“几番犹豫以后,这小子还真的就上船了,估计是跑路了。”
“如果是我,我肯定也跑路啊。”
钟文泽笑着摇了摇头:“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稍微引导他一下,他就知道该怎么去思考怎么抉择了。”
“不上船跑路,他回去找死啊。”
钟文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阿仔跑路,龙头棍丢了的消息才不会回到乐少耳中。
而这中间。
钟文泽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那这小子到了大陆?”
周克华简单的思考了一下:“消息走露是迟早的事情啊。”
“我有后手。”
钟文泽摆了摆手,不再说这个话题,把黑布包里的龙头棍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打量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级的具有图腾意义一样的信物。
龙头棍通体黑褐色,粗细正好,正好是成年人手掌能够把握住的大小。
长度约莫成年人小手臂的长短,上面雕刻盘旋着一条龙,雕刻手法不错。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木头做的,握上去手感很硬也很有质感。
“还行吧,也就那样。”
钟文泽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就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他并没有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吸引之处,或许吸引人的是它所代表的权利吧。
钟文泽的目光落在了账簿之上,信手摊开在膝盖上快速的翻阅了起来。
随着越往下看,钟文泽的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
这本账簿上记载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泽哥。”
周克华眯眼叼着香烟,忍不住拿起龙头棍在手里掂量掂量:
“有了这两样东西,要不要咱们也去和联胜里掺和掺和?”
账簿他虽然没有看,但是多少也能猜到这玩意肯定记录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怎么?你还打算建立一个全新的和联胜啊?”
钟文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到:“社团终究是社团,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还去掺和一脚?要不要给个话事人的位置给你坐坐啊。”
“嘿嘿。”
周克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把手里的龙头棍放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我去混社团干什么,现在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这是实话。
自从跟着钟文泽回归了正途,在盛世酒吧上着班简直美滋滋。
不但远离了打打杀杀,还跟小白龙搞在了一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去当什么社团大佬啊。
“这件事情保密,不要泄露出去了。”
钟文泽挥了挥手,把龙头棍跟账簿重新装回了黑布包里,拿着起身回房:
“这件事情我自有其他的安排。”
“好的。”
周克华应了一声,等钟文泽离开以后,快步走向了隔壁的别墅,找自己的小白龙去了。
回到房间。
钟文泽打开保险柜,把黑布包放了进去,锁好以后进入里间的卧室。
“阿泽。”
李芸欣正坐在梳妆台前,跟梅姐两个人对着镜子比对着口红呢:
“你来说,我们两个人的这两个口红色号哪个好看一点?”
随着她说话。
站在她身边的梅姐也跟着一同转过身来。
电视购物的效果自上台以来取得的市场反响非常不错。
李芸欣、梅姐在推荐新品这块也是注重严格把关,亲自筛选试用。
“差不多吧。”
钟文泽认真的看了看,而后做出了评价:“这两款口红的色号都不错,很适合你们两个人的不同的风格。”
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在他眼里。
这两款口红的颜色都差不多的好嘛,哪有这个那个的区别。
“哼。”
二女同时轻哼一声,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感冒,但也没有穷追猛打。
好一会。
梅姐起身离开,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阿泽,你送送梅姐呗。”
李芸欣忙着收拾自己的梳妆台,哪有时间:“梅姐这几天可辛苦了。”
“是。”
钟文泽垂头丧气,慵懒的从床上站了起来,送梅姐离开:
“女人就是事情多,梅姐就住在楼下,这还需要送个屁啊。”
当然了。
这是他不敢说出来的。
梅姐走在前面。
钟文泽走在后面。
到达门口。
梅姐忽然止住脚步,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忽然转身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钟文泽。
“怎么了?”
钟文泽同样看着她。
“哼!”
梅姐冷哼一声,脚尖点地抬起脚来,凑到钟文泽的面前,嘴唇覆盖了上来,蜻蜓点水般又收了回去:
“可以嘛,现在都不来找我了。”
钟文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我这不是....”
“是什么?”
梅姐步步紧逼,往里间的卧室看了眼还在收拾化妆品的李芸欣,伸手一拉把钟文泽拉出了房门口,壁咚在走廊上:
“自从有了芸欣以后,你就沉溺在了她的温柔乡里了是吧?”
她语气幽幽,双手抱着膀子,如同一朵冷艳的玫瑰,凝视着钟文泽。
“没有哇,这不是不方便么?”
钟文泽眼神发飘,不敢直视梅姐:“怎么可能的嘛。”
梅姐身子往前一凑,整个人身子直接就压在了钟文泽身上,脑袋直接凑了过来。
柔软富有弹性的嘴唇直接覆盖住钟文泽,进而发起攻势。
动作毫不收敛,相当的霸道。
忽而。
钟文泽的耳朵动了动。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立刻把梅姐推开,不等梅姐反应过来。
李芸欣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拜拜。”
钟文泽冲梅姐招了招手:“梅姐辛苦了,改日好好犒劳犒劳你。”
“嗯。”
梅姐目光幽幽,冲他们摆了摆手,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