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晨给雷萧克使了个眼色,雷萧克马上明白了,就拍了拍刘以晨的肩膀,装作很悲伤地说,“算了,以晨,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兄弟比女人重情义。亦峰都要不行了,咱俩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不去就别管她了,随她吧,我就怕咱们回去的晚了,连亦峰的最后一面也……”
说着,雷萧克就侧转过去脸,肩膀颤抖着。
其实他在咬牙憋着笑呢。
刘以晨沉重地点点头,“唉,好吧。明明知道他们俩其实已经分手了,亦峰即便就是死了,也不管云叶的事了,可咱们还是这么愚蠢,偏偏要来这一趟。咱走吧,尽快赶回医院去。”
两个人一起转身,各朝各的汽车走去。
徒留肖云叶一个人,站在原处,大睁着泪眼,发呆。
他们说什么……
亦峰要不行了?指不定现在赶过去都要见不到亦峰最后一面了?
不要啊!!
肖云叶晃了晃脑袋,猛地抬头,看向那两个缓慢走着的男人,她突然尖叫一声,啪嗒啪嗒就跑了起来。
殊不知,听到她慌乱的脚步声时,这两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同时笑了,雷萧克还朝刘以晨竖了个V的手势。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死……你不能死……不行不行……”
肖云叶低声碎碎念着,像是一股旋风,超越了刘以晨,她率先拉开刘以晨的车门,嗖一下跳上了副驾驶。
刘以晨和雷萧克都愣了下,然后同时会心地微笑了。
刘以晨上了车,将脸仍旧板得黑黑的,冷冷的,“你不是不管亦峰了吗?”
“谁说我不管他的啊!我管!我哪能不管他啊!”
***
“可是你们俩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我们不知道你们俩为什么分手,反正是已经分了,不是吗?既然已经分手了,你还管他是死是活?别假惺惺的了。下车!”
“呜呜呜,是分手了,可那是迫不得已才分的啊!我怎么能够不管他死活?他如果死了,我就和他一起死!呜呜呜,我本来就活得很辛苦了,我都觉得这样难受地活着很没劲了,如果亦峰走了,那我更应该也走了。呜呜呜……”
刘以晨已经发动了汽车,同时锁死了车门。
哼,他话是那样激肖云叶的,如果肖云叶真的想下车,他还不让呢。
今天,就是绑架,也要将肖云叶绑到亦峰跟前去!
“真是不理解你们,既然你那么在乎亦峰,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和亦峰分手呢?你可知道,自从你和亦峰分手之后,亦峰整个人都没有了活着的欲-望,天天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你说你这样何苦呢,你是觉得折磨他你很有能耐是吧?”
“呜呜呜呜,不是的,我才不想折磨他,呜呜呜,我这些天过得也很不好……是我没资格呆在他身边啊,我家对不起他啊!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他在一起……呜呜呜,再说了,亦峰根本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的,他是为了报仇啊……”
刘以晨爆发了一连串的冷笑,“真是可笑!你说亦峰是为了报仇才和你在一起?这是我听到的最最可笑的话!亦峰有病啊,非要用和你谈恋爱来报复你?他只手遮天,地下组织白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找你报仇,还需要这么复杂的过程吗?他直接下个命令,你们家的房子就可以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意外事故而消失!他如果想要报复你,他绕那么大圈子干什么,弄得他自己精疲力竭,遍体鳞伤的,他直接找人把你们家几口人全都干掉不就完了吗?
你在冰岛失踪那些天,你知道亦峰怎么过的吗?他不吃不喝不眠的找你,几乎急疯掉。他亲自潜水到深海区,时间久得,让他直接喷血!元气大伤,内伤深深。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你们的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光是用来看小言打游戏的吗?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都悟不透?你那脑袋是不是猪头啊?”
肖云叶愣住了,半晌,她才吸着鼻涕,很委屈地嘀咕,“已经被亦峰成天骂成猪头了,你就不要再继续打击我了。”
“不是打击你,而是实事求是,你是货真价实的……猪头!”
肖云叶撇嘴,从刘以晨汽车里面的纸盒里,一把一把地往外抽着纸巾,擤着鼻涕,抹着眼泪,呜咽,“不管怎么样,亦峰都不能死啊,我不让他死,我舍不得啊,医生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想点别的办法救他,呜呜呜,那么强壮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说死就死?呜呜呜,刘阴人,你也想想办法啊。”
刘以晨差点将汽车开到电线杆上。
她竟然堂而皇之的喊他……刘阴人?
靠了……
刘以晨咬着牙,“其实亦峰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病,他的身体素质那么好,他目前这样,纯粹就是他自己故意的!他就是一心求死啊!你说你,你多厉害,你让我们最最伟大的陈少主子都不想活了,你比毒药还毒啊!”
肖云叶就用脏乎乎的纸巾甩着刘以晨,“哎呀呀,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些没用的废话了吧,就说怎么救他吧!真是急死人了!还有啊,你的车为什么不再开快点?呜呜呜,万一去晚了,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可怎么办?呜呜呜……”
刘以晨差点笑出声来。
是,陈亦峰是住院了,这不假,他不吃不喝狂吸烟狂喝酒,这些都不假。只是,情况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严重,陈亦峰一时半会是不会死掉的。
再说了,有正虎堂在那里压着,陈亦峰就是几年不吃东西,估计医院也不敢让陈少主子咔嚓玩完。
***
刘以晨憋笑憋得很辛苦,于是就狂咳嗽,用咳嗽来遮掩他的真实情绪,使劲皱着眉头,用古怪的语气说,“现在,如果可以让亦峰正常吃点饭,他应该还是可以救过来的。”
“吃饭?这不是很简单吗?那就让他吃啊?”
肖云叶不哭了,使劲眨巴着眼睛。
她最爱吃东西,最爱吃色香味俱全的饭饭了,只要见了饭,不管多么大的事,就是天塌了,她也要先吃饱了再说。
最近她都是吃饭前很伤心,吃饭时就忘了,等吃完了又开始伤心了,所以,最近胃病差点犯了。
“唉,你说得简单!就亦峰那么倔强的个性,谁能够左右他?即便他虚弱得抬不起胳膊来,现在我们谁也撬不开他的牙齿!”
“啊!呜呜呜呜……”肖云叶又开始哭了,“他现在都抬不起胳膊了吗?呜呜呜,这么严重了吗?我好心疼啊啊啊啊啊……”
刘以晨一头黑线……自己是不是演戏演得太过逼真了?别先把这丫头给吓出个病来就好。估计到时候亦峰会心疼他女人,先把他和萧克给斩了。
“行了行了行了,你先别哭了,哭也没有用,现在你就想想,如何让亦峰开口吃饭吧,这是正事。”
刘以晨一句话结束了交谈,专心去开车。
开进医院时,里面的院子里早就站着很多黑衣壮汉,一看非常壮观而吓人。
肖云叶一看那些个黑社会的小子们,马上又开始放声哭起来,“呜呜呜,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准备来开追悼会的吧,呜呜呜……”
刘以晨实在是万分无语了。
对于肖云叶的联想能力,佩服加无语。
肖云叶下了车,没头苍蝇一样就往里面跑,雷萧克几步追过去,拽着她的头发往另一个方向走,“是这样,傻子!亦峰住在特殊病房楼!”
刘以晨摇着头叹息,略略一低头,马上就抓着头发狂叫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车不能要了!天哪!要死人命了啊!”
***
只见副驾驶下面,满都是肖云叶丢下去的纸巾,一堆一堆的,而且他那个纸巾盒里,已经空空如也!
天哪,他刚刚换上来的纸巾啊,足足有两百抽啊,全被肖云叶那个丫头给报废光了么?
刘以晨给肖云叶下鉴定结果:这个垃圾制造狂!
雷萧克带着肖云叶来到了贵宾病房,走廊里站着很多小弟,整个楼层都包下来了,只住着陈亦峰这一个病号。
肖云叶垂着头,落着眼泪跟在雷萧克身后走在楼道里,金勋正好从那个病房里走出来,微微叹息着。
“阿勋,你看谁来了。”
雷萧克咧着嘴笑得阴险。
金勋往后面一看,顿时惊讶道,“云叶?云叶你来了啊?”
肖云叶眼睛红红的点点头,抓着金勋的手,上下摇晃一下,差点就说出来“节哀顺变”四个字,咬了咬嘴唇,问,“他,还活着吗?”
“啊?”金勋差点被雷得栽倒下去。
“当、当然活着了!”
“呜呜呜,那还好,我还能见见他……”
肖云叶眨巴着眼泪,就去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