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夕微微蹙眉,现在才相信?那她之前做的那么多,算什么?
景翊低头亲吻她,说:“不是怀疑你,只是我在你面前,没有太多的信心,原谅我。”
她强悍、美丽、独立、自强,她从不开口向他求助,也不向他索要任何东西。他有很多能给的,但她都没要过,他不知道,自己对她而言,能有什么价值。
苏九夕想不明白,说:“为什么?”
景翊叹了口气,说:“大概是,我从未帮你做过什么,感觉自己太没用了。”
苏九夕看着景翊有些失落的样子,眉头蹙起,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太强大了,让他感到负担了?
飞机在三个小时后,降落炎城国际机场。
苏九夕和景翊下了飞机,从绿色通道走出,来接机的是阿朗。
苏九夕许久没见到他了,景翊说他出差去办别的事了,一直没说办什么事,苏九夕以为不能说,便没再问过。
现在阿朗出现,大概是事情办好了。
“嫂子!好久不见啊!”阿朗依旧顶着那个寸头,笑嘻嘻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景翊是同一型号。
他上前,勤快地要去拿苏九夕的行李。景翊上前一挡,将自己的行李甩给他,然后自己一手拉着苏九夕的行李箱,一手搂住苏九夕,占有欲十足地说:“这个我来!”
阿朗愣了愣,干嘛呢,拖个行李还有争着拖的?这么想拖干嘛不拖自个儿的,把自个儿的甩给他,然后又去抢苏九夕的拖,二哈病又发作了?
他哪儿知道,景翊去了一趟港岛,苏九夕又是答应嫁给他,又是告诉他舍不得和他离别,美得都冒鼻涕泡了,现在正紧着表现自己,万一苏九夕脑一抽……呃不是,万一苏九夕人一高兴,松口同意提前洞房呢?
景翊见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眉毛挑起:“傻愣着干什么,车呢?”
阿朗连忙说:“哦哦,车在外面。”
景翊搂着苏九夕,走出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回去的途中,景翊坐在后座,轻咳一声,含糊不清地问阿朗:“咳咳,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是吧?”
阿朗对着后视镜挑眉:“放心吧哥,我办事,你放心,没有问题!”
景翊满意地微笑,然后贼兮兮地瞟苏九夕一眼,她没在意他们。
景翊觉得有点不对劲,苏九夕自上飞机以后,就显得心事重重的。他看不得苏九夕死气沉沉的样子,搂着她亲一口,问:“怎么了这是?不高兴了?谁惹你生气了?嗯?老公揍他去!”
苏九夕回神,看他一眼,眼里意味深长,但她什么也没说,摇头:“没有生气。”
景翊眉头皱得死紧,这么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敢说没事!
他板起脸,拿出大男人的威严,声音压得老沉,说:“不许骗老公,不然打你屁股!”
阿郎手滑,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他狠狠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哥,你还能再肉麻,再恶心一点吗?!!!
虽然没什么人设可言,但好歹你也是炎城一枝花啊!
苏九夕大概也觉得被他恶心到了,捏了捏鼻梁,说:“大概是累了。”
“这样啊?那你靠着我休息会儿,到家了洗个澡再睡会儿就好了。”景翊忙道。
苏九夕点点头,闭着眼睛休息,感觉景翊的手臂搂了过来,将她的头颅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苏九夕也没反抗,身子顺从地靠着他。
她确实心事重重,却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一直在想他在港岛机场对她说的话。
他在她面前不自信,他怀疑她的真心,他觉得她不够爱他。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够?
还是她从来没有为他做什么?
可是,她为他谋划了很多啊。
建议他收购金陵世家,告诉他怎么下手,放下一切事物跟他跑到洪沙瓦迪,一件一件地挑原石;这次在港岛,她主要目的是去找蓝贞,可她做的更多的,是帮衬了他的两个亲戚家,全了他的面子,就连她要来的童氏20%的股份,也都是要给他的。
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表达她的爱?
或者说,他要的不是这些,那他要什么?
若说是情感,她已经答应此生非他不嫁了,虽然还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但现在不管他对外怎么宣称两人的身份,她都默认了,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难道,难道真的要她以身相许了,才能彻底安他的心?
不,就算是以身相许,她也是同意了的,只不过到最后,他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将初次留到新婚第一天。
那为什么他还要不自信?
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苏九夕向来七窍玲珑心,事实看得通透,可这次,她是真想不明白,看不透了。
一颗心,沉甸甸的,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让景翊明白,她对他,是真的全心认真以待。
不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让苏九夕心乱如麻的景翊,正低头抚摸了一下苏九夕的胳膊。他轻手轻脚地拽过一边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苏九夕身上。
虽然车上有暖气,但人睡熟后,体温会慢慢降下来,很容易着凉。他怕苏九夕感冒,贴心地给她盖毯子。
又轻声吩咐开车的阿郎:“开稳一点。”
阿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点头。
阿郎跟着景翊很多年了,从十几岁的小毛孩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十多快三十岁了,又是兄弟,又是助手,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
从前的景翊,游戏人间,放浪不羁,真的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会这么细心去呵护一个女人。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在边境混,每天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上,有今天没明天,所以对自己特别放纵。
每次血拼回来,满身血的衣服都不换,直接喊酒喊女人,景翊永远是玩得最high的一个,也是女人最多的一个。
但是,景翊虽然来者不拒,可最后能留下来陪他过夜的女人,一个也没有。他总是在狂欢的时候,喊得最大声,但在散场的时候,最冷清。
回国以后,景翊一心报复景家,行事也很高调,开了家娱乐公司,同样的声色犬马,带着旗下的艺人们到处玩,所有人都能亲近他,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眼中最特别的一个。
可阿郎很清楚,没有一个人,能走进景翊的心里。
他以为,他这个哥哥,这辈子会这么疯玩下去,一直到苏九夕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