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演出前苏青自己提前去了后台楼上偷看,沈重还是没有出现。
她也没有心思想太多,匆匆看了一眼就及时调整心情上了台。
这场她没有哭,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无可挑剔,只在唱到最后流下了一行泪,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场演出后苏青才第一次接受了媒体采访。
几十家媒体挤在后台,连换衣服卸妆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就一拥而上到她面前。
他们问的问题已经没有一个与沈重有关,都是在问她对戏的理解,对演出的感受,和将来的计划。
苏青已经很累了,连轴转三个月以后,绷得死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有点无力思考,回答问题都略显语无伦次,笑容僵在
脸上像一个面具。
有记者问她:“苏青,你一开始都不接受采访,是不是压力很大?现在演出大获成功,你应该也算是如释重负了吧?”
苏青对着一堆摄像机和话筒笑笑:“这是我有生以来压力最大的一部戏,因为它是我有生以来最重视、最热爱的一部戏,演好
它不光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所有创作人员和观众的一个交代。”
“苏青,大家都觉得你和e这个角色契合度很高,真正做到了人戏合一,那你自己觉得你和e有哪些相同和不
同之处呢?”
苏青点了下头,“我确实有跟e很像的地方,比如都是从小学芭蕾,后来上舞台演戏,比如爸爸都是小提琴家,也都
是早逝。但是我在感情方面比她要幸福很多。对她来说,魅影是灵魂导师,是她真正仰慕的人,但子爵才是她世俗的伴侣,是
她一生可以相爱依靠的人。而我很幸运,生命中的这两个角色完美地融合成了一个人。”
她对底下的记者笑笑,“他是谁你们就不用问了吧?”
一群人都笑,有人听她主动提沈重就起哄说:“那你对着镜头不要跟沈先生说几句话吗?”
“官方的话……我想感谢沈先生这么相信我,把这么大的制作交给我来演。不管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对于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的
老板,我永远都会充满感激之情的。至于私底下要说什么……你们可以脑补世界上所有的肉麻话,我都会承认的。”
一群人笑得更大声。
当晚有庆功宴,沈重也会去,所以苏青约好了跟他在宴会酒店的楼下碰头。
她耽误了一会儿,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已经陆续出发去庆功宴了,后台全是等着拆卸舞台的技术人员和工人。
苏青回到化妆室,一时连坐起来卸妆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化妆师先等等,自己趴在了化妆台上。
蔻蔻拖着一辆小车进来,车上全是苏青晚上收到的花。
苏青头都没抬,对蔻蔻说:“花都送给工作人员就好,把沈先生的留下,你自己带回家。”
沈重每天会给她送花,她说了几次都拦不住,最大最漂亮那个花牌永远都是他送的。
“我家已经要爆炸了哎!”蔻蔻抗议,“我每天只把花留下,花篮和枝叶全部扔掉,家里也放不下啊!现在连甜品店都快要变
成花店了!”
苏青倒在桌上说不动话。
蔻蔻贼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好了,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了。”
“什么?”苏青趴着问。
“其实沈先生每晚都来,花牌都是跟着他一起来的。只是他都躲在音控室里。”
苏青蹭地一下坐起来。
音控室在观众席最后方,是离舞台最远的位置,但是音控台上有舞台监控,又可以说是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那今晚呢?”苏青抓住蔻蔻的胳膊问。
“应该也在。不过现在可能走了。”
苏青愣了几秒,站起来就往外跑,蔻蔻在后面高声喊:“你当心哦!现在后台很乱!”
苏青还穿着及地的长裙,拎起裙摆一路狂奔到了音控室。
里面没有沈重的身影,只有几个在收拾设备的技术人员。
跟她比较熟一点的音响总监就笑眯眯地说:“你终于来啦?你老公天天都在我们这里偷看你,还给大家发红包,让我们不要告
密。”
怎么全世界都是沈重的卧底?
苏青一口气泄掉,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
然后她就看见了总控台上的监控器。
舞台上本来应该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忙着拆设备的,但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完全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已经合上的巨幕却拉开
了。
台上没有灯,什么也看不见,黑魆魆的,像另一个世界。
但是苏青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应该过去。
她从音控室冲出来,拎着裙子沿着观众席跑得飞快。
剧场很大,她跑到一半时已经有点体力不支,脚步慢了下来。
舞台上忽然亮了一盏灯,一盏很小的金色的灯。
从顶棚而下的细长灯柱里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低着头,怀里捧着一小束花,整个人都在灯光中发出暖金色的光晕。
那个人是站着的。
修长挺拔,清俊优雅。
身形她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苏青停了脚步,捂住嘴唇,心如擂鼓地站在观众席中间。
她已经不太记得沈重站着是什么样子了,迟迟不能把台上那个身影跟他对起来。
但是他身上有那么熟悉的气息,她不可能看错。
灯光微微变幻,灯柱在地上打出了一枚烟花的图案。
脑子里有什么地方炸了一下,苏青立刻猛然惊醒,再度拎起裙子往台上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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