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北上而来的新军两个旅之主力并没有携带多少马匹和辎重。脱离水路的陆路远征中,各部官兵还是习惯以不大的规模行军,就地征集所需要的给养物资。因此张海所率领的包括独立重炮团在内的近卫第一旅及刘洪涛所率领的第二步兵旅各数千人的队伍即便在人烟稠密的中原内地,依然分成相距十五到二十里左右的距离分头展开行军。
除了辎重部队及各炮兵部队、航空火箭部队外,即便是步兵营各队战士往往也要携带包括铠甲在内四十余千克的攻防装具及最低限度的给养物资前进。在潮湿闷热的夏季,这样的行军给人的考验一下就显现出来。
除了行军及必要的扎营作业外,相比一般的古代军队由士兵亲自负责保管铠甲的情况下战士们还要每天负责擦拭武器装具以防锈蚀。同时在严密的保管下仍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黑火药受潮。这些火药的重新粒化干化也是战士们日常负责的任务之一。
然而,行军与扎营中的疲劳却没有完全压制住回归故乡为亲人而战的兴奋。
“我又站在这地方,胜利的战场,光荣的岁月在呼唤。所有迷茫的过往,英雄的土壤,壮志和热血又一次激荡在我的胸膛。啊!亲爱的同志,汗水辛劳都化为力量!啊,亲爱的同志,遥望故乡我心仍激昂!星星火炬旗飞扬,将执爱奉献给理想,期待着衣锦荣归回故乡,千千万万心灵的祈望!星星火炬旗飞扬壮志壮献豪情在放,期待着衣锦荣归回故乡,永恒不灭英雄的光芒!”一个前近卫步兵营的青州“老战士”带领全班的战士又将一首叫做《英勇勋章》的歌曲传唱道。
如今的队伍已经拥有后世很多军歌甚至流行歌曲经典音乐改编而来的“军歌”“红歌”形成队伍中一种特有的文化。原本张海担心这些完全不同文化意境的歌曲甚至外国近现代歌曲会让这时代的人们不知所云。但后来发现这种想法错了。汉人固然是一个缺乏音乐传统也崇尚沉默寡言的保守主义民族,但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些少年们来说音乐的影响力反而更大。
不论是外国的进行曲或是现代有一些水准的流行乐,它们的旋律都是由一些启蒙时代的西方音乐学家就已经编创好的基本旋律元素组成,都能使人产生共鸣。终于这种共鸣是什么,要看歌词歌名以及环境带给人们的意境。相比后世以优势人力物力在短短的几年内却败退台湾的某军队,赵传的这首歌改变而来的《英勇勋章》如今新军的战士们显然有更多的人有资格去唱。
建军以来数位英勇勋章获得者的事迹也大多通过军内的报刊读物让已经有了一定文化基础的各步兵旅战士们有了相当了解了。
“这些金色英勇勋章一年的仗打下来,至少数百人里才出一个,恐怕轮不到我们班的份喽,就是银色英勇勋章也不是那么好拿的”第二旅四营三连二排的营帐内有战士在阴雨天部队休整的时候叹道。
“你发现没有?这些金色英勇勋章的获得者除了执行侦察人物单身战敌的,战阵之上大多是通过白刃的方式获得这种殊荣。也只有面对面的交锋才能分清谁取得了多少战绩,谁是滥竽充数。”二排的一名班长忽然说道。
“雨天固然有利于增加近战的机会,可这次上面也安排下了,竟然让那些治安军站在前排去靠白刃迎战敌人。恐怕没多少戏。”
“你放心吧?”这是火器排的排长走了进来笑道:“我们排前面的友谊部队我算是搞清楚了,那些人我也都见过了。要是凭他们那些家伙和铠甲在以少对多的正面同敌人玩不靠火力压制的白刃战,就像当年庆云之战那一类。我不信他们有运气顶的住,还是不是要把我们让到前排。”
队伍在连续几日的行军后稍做休整就像济南展开了进攻。独立重型炮团第一次施展开自身的威力。二十四门发射十四斤重弹的几千斤重炮向济南的城头连续发射了五百多发炮弹就将其西城门楼彻底轰垮下来形成一个直通城头及城内的缓缓土石坡。
当伴随着猛烈的旧铳声及其他火力准备,身披全身甲踏着并排起来的登城板的战士们登上城头的时候,早已失去战斗意志的敌人再一次在沿城头架好的炮口面前选择了不战而降。
去年秋天队伍在山东的转战给这里的人们带来的震撼是深刻的,除了来不及反应及做出决策的运河沿线的残敌,留守在济南的两个满编营近万规模的敌人及不少的乡勇在付出了上千死伤后不得不选择向队伍投降。
上一次队伍在山东等地作战的时候还要在留守力量的编组方面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在拥有跟随队伍北上数量也满足需求的治安军各营的协助下,济南地区的布防准备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自东昌向东进攻的两旅主力行进速度并不快,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通过昼伏夜出的方式刻意隐蔽行踪。尽管队伍的规模不过区区一万人左右的兵力,还分成相距十数里的两路,但给青州城外不少将领的感觉人的感觉却如同欲来的山雨一般给人以沉重的压力。
虽然如今云集在青州城外的大军多是外地抽调而来,没有在去年参加山东等地的决战,但这支队伍强悍的战力表现已经在很多地方都有所风传了。
仅仅是又开始下起的蒙蒙细雨让卢象升等许多参加过当初青州之战的将领有了安慰人心的理由。
“贼人沿山路向东直攻而来,我们也没有必要过于惊慌失措。如今的天气对我方马力确实不利,可是对于这股精于火器的强贼来说那就更为不利。这反而是我们试探敌人实力的一个良机。只要我们保持着谨慎,不像去年那样仅仅凭仗着兵多将广就盲目轻敌,主动出击要比在青州城下被敌人的犀利炮火前后夹击好的多。”卢象升虽然没有多少把握,但还是像城下的众将鼓舞道。
早在进军青州的路上,卢象升就已经在反复的思索后下定了决心:就算付出严重的代价,也要把这些强贼的底牌在野战中试探出来,不再让后人重复以前的教训。这也是自己向朝廷提议多备马匹组成完全由骑兵和马队组成大部队的原因。
同不少人的紧张相反,也有一些将领觉得不少同僚显得过于谨慎了:“卢督师说的是,如今我们来自全国各地的队伍经过大半年的磨合与整训已经是朝廷中少有的一支强军。以骑兵对步,或者以步对步,又或以骑对骑,依靠兵精将勇以少胜多的例子历史上举不省举。可如果五万骑兵还这样畏惧来敌不过万余人上下没有多少马匹的步兵先锋,那么我等恐怕留名千古的遭人耻笑了。杨文岳等人符合道。
就这样,云集在青州城西大营的明军骑兵集团五万余人的主力在发足了拔营费与筹集来的不少的赏钱的情况下披着蓑衣带着防雨的斗笠,徒步行军牵引着马匹将临时营地部署在青州青州以北临淄以东的地方。并派出不少游骑负责青州西面群山中的侦察,等待着张海等人的新军主力翻越过重山骏岭的时候以优势兵力的骑军展开试探性的进攻。
多雨的季节里为了避免泰山附近的山区中泥石流与积水带来的各种危险,张海及刘洪涛率领的两个旅群万余人的队伍逐渐在恒台县一带筹集了足够的粮食辎重后集结靠拢在一队,展开向青州外围的最后一段距离的行军。
进入临淄地界后敌人的游骑越来越多了起来,即便在雨天也不例外。而这附近各村中的民兵及暗线能够越过战场的遮蔽主动送来的有关敌情的消息越来越少了。队伍似乎又回到了起事不久的时候没有多少战场情报力量的年代。
“好在敌人的嫡系我们已经摸清了。师傅放心,有了这么优良的铠甲以及远比敌人精良的兵刃即便是近战肉搏也应该占有不小的优势,如果还打不赢甚至让队伍面临危险,那就是我们以前工作的不合格。”刘洪涛颇有自信的说到。
去年青州破围之战以来的一系列作战中近卫部队充当整个战场的主力,伤亡损失不小立的功绩也不小。所以这一次是刘洪涛所在的第二步兵旅携带着炮车在南面山麓的平川上走在前面,张海所在的近卫第二旅则在两里左右的距离上紧跟其后。
为了在这连绵阴雨的天气里应对随时可能的敌袭,队伍沿大道行进的速度也近一步降低到每日不过四十余里。
“以前不少营长都为在敌人面前应该如何留有余力,如何对那些炮兵部队的战士们讲清楚我们的原则。而现在看起来,我们似乎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张海没有去通知刘洪涛在这样的天气应该以怎样的原则作战,因为他相信这名经历过自己不少言传身教也经历过很多作战的优秀弟子应该明白怎样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