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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算计子萱和于府的木颖盈,怎么也想不明白,柳绿为什么宁愿破釜沉舟的选择了毫无关系的于府,却不信任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女儿木杨氏?她却不知,正因为木杨氏是柳绿眼看着一天天成长起来的,才不得柳绿信任,木杨氏究竟什么德行,没人比柳绿更清楚的了。

木颖盈伸出小指,盯着断裂的指甲,眼前又浮现出普安寺智浅大师双手合十的样子,不自觉的吐出:“唯于木府”四字,待反应过来,木颖盈一手摔碎了眼前的茶杯,恶狠狠的说:“休想!”

且不管别人如何,于府的后院很是风平浪静了几日。虽然出事的是杨氏的娘家杨爵府,又是嫡亲祖父离世,可杨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个把个月就到预产期了,红白不相撞,杨氏也只得安分的待在于府。

与杨爵府的外交问题,于老太太都一手包办了,可谁也看的出来,于老夫人对待杨爵爷和杨老太太,完全没有亲家的热情,只全了礼数就作罢。

这些日子,杨宇楠也养在了老夫人身边,杨爵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于老太太也不许她抛头露面,只吩咐丫鬟每日盯紧了她,又叮嘱于珊,跟着韩师娘也好,子萱先生也罢,必得时时刻刻跟杨宇楠处在一块。

于珊现在早起锻炼锻炼身体,上午跟着子萱先生学习,下午跟着韩师娘。

因为五个少爷的武学课程是放在上午的,到了下午,外府的就各自回府了,于华于简就到陈先生那里。所以韩师娘也不必顾忌外男,日日明目张胆的带着于珊、杨宇楠还有小尾巴于通去后院的练武厅习武,完全不肯待在欢喜堂。相比起欢喜堂的袖珍,韩师娘更喜欢练武厅的大气。

每天下午练武厅都聚集着两个师傅、三个小学生,不说笑声不断吧,但也其乐融融。唯一的例外,就属杨宇楠那张从不露笑意的脸了。因杨府的消息不曾瞒着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柳绿在她被托付的当天就死掉了。

可她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只是时常半夜哭醒过来,但只要一有人靠近,大半夜的,她也会变回恭敬有礼的模样。

老太太、韩师娘、子萱都知道她是强装出来的,怕这么大的孩子如此憋屈着会憋坏了,心里很不忍。于是三个人轮番上阵狠狠劝了几次,可每次她都毕恭毕敬的的回上句:“宇楠谢老太太/师娘/先生的关心,宇楠很好……”不管你说什么,杨宇楠都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话回给你。

她们三人倒不是埋怨宇楠不知进退,只是实在想不出方法让她发泄心中不满,于是三人一合计,便冷着她,只等她更加不满,说不定这样她就能把心中的不平宣泄出来。

于珊努力回想杨宇楠的命运,可怎么想都只能想起一个名字和一张懦弱的脸。上一世事情没有这么复杂,杨府庶支死干净之后,杨宇楠大病了一场。身子好转后就去了她大伯杨思逸家。杨大奶奶白氏对杨宇楠怎样她不清楚,只是杨宇楠十岁的时候不知为何竟被于老太太接到了于府。

那个时候杨氏身子很弱,庶务都交到了赵氏手里。赵氏也不曾苛待杨宇楠,样样准备都跟于珊一样,老太太对杨宇楠也不错。

后来的事情,于珊就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只记得了杨宇楠那懦弱却总引起她惊艳的脸。

于珊再冷情,见着一个粉刁玉琢的七岁娃娃,日日消沉下去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有时候觉得老太太的教育方式太残忍,如此的直截了当不留情面。想当初,于珊刚刚穿越过来,整日郁郁闷闷的半死不活,老太太还不时地教导自己要脚踏实地,那个时候于珊就在想,这个身子也就六岁,如果是原来的于珊,老太太说这话,哪能听懂?所以一开始柳绿当面揭穿杨宇楠的身世,于珊并不担心,反正前世她七岁的时候是不记事的,杨宇楠也才七岁,标准的两个耳朵,肯定会像自己那样,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可谁知道杨宇楠的记忆走的太慢,这消息竟然没有从另一个耳朵出来,而是在杨宇楠的脑子里扎根住下了。

于珊烦恼的抓抓头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杨宇楠,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让她哭出来,于是,于珊想了个损招。

于珊抬起手,照着杨宇楠的脸就打了下去。

随着清脆的一声,厅里众人看去,只见杨宇楠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于珊。

于珊打完一巴掌,见杨宇楠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头疼的摸摸啾啾,伸出左手,又是一个巴掌。

韩师傅看不过去,刚想出口呵斥,就被韩师娘掩了口,拖到门外,顺手还捉走了哇哇大叫的于通。

于珊眼见没人了,啪啪又给了杨宇楠两下。杨宇楠抬起头,满眼的愤恨,抬起手就要打下去,可看着于珊脸上的欣喜,想到于珊是故意引她犯错误,她轻轻放下手:不行,她要忍,眼前这人是老夫人的心肝。她早就知道,于珊肯定会欺负她的!于老太太对自己不管不问,女先生只管讲课,韩师娘满心满眼的只有于珊这个表姐,于蕴课堂上就敢有恃无恐的欺负她,于通还总对自己指指点点……但她一定要忍,因为她要活下去,为了奶奶活下去,万一被送回杨府,自己肯定没活路的!

于珊很大人模样的失望的摇了摇头,问:“楠楠,为什么你不打回来?无缘无故受欺负了不是该立刻挥手的吗?你祖母把你送到于府难道是让你来受欺负的嘛?你在想什么?她委曲求全了一辈子,临了了把你送到于府来,为的仅仅就是你这条贱命吗?”

杨宇楠听得于珊一句紧过一句的问话,并不开口,只是低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于珊紧跟一步,扶着杨宇楠的肩膀,再接在励的说:“想哭吗?想哭就哭呀!”

杨宇楠恶狠狠的拨开于珊的手,大吼:“我不哭!”

于珊气急,猛地把杨宇楠推倒在地,骑在杨宇楠的身上,边打边喊:“我让你不哭,我让你不哭!”

于珊习武还没有半年,打人没有技巧,不过是靠着一股猛力。杨宇楠吃痛,恶向胆边生,使劲将于珊压在底下,也一通乱打……

如此来回几次,于珊虽然能忍疼,可看着倔强的杨宇楠,就想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重生,临了了还要解决小孩子的心理问题,越想越委屈,哇的开始大哭,边哭边说:“你以为就你自己惨嘛!我还不是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我招谁惹谁了,现在还得解决你个小屁孩。整天委屈着脸给谁看呀!我跟你说,你就可劲折腾吧,不在乎你的人不在乎你的黑脸,在乎你的也早晚烦了你的黑脸!你不过才七岁,路长着呢,整天一副黑脸,我欠你的呀!今天要嘛你就哭,要嘛你就等我打死你,免得你奶奶黄泉路上孤单!”

说罢,发了狠的抽打杨宇楠,杨宇楠愣愣的看着哭花了脸的于珊,任凭于珊用力的抽打她,可她竟感觉不到疼痛,于珊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麻麻的却也暖暖的。

杨宇楠推开力竭的于珊,快速的站起身,还出气一样的踹了一脚于珊,才哇哇大哭:“我想祖母!”

☆、第37章 :杨宇楠的归属问题

门外韩师娘一直趴在门上听声响,听到杨宇楠哭了,她舒了口气,嘱咐韩师娘和于通不准靠近练武厅,只能在院子里习武之后就离开了。

韩师傅一向信服韩师娘,韩师娘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干。所以,韩师傅就在院子里教开了于通。于通愁眉苦脸的,很想凑近练武厅探一探究竟,可认真起来的韩师傅,由内而外散出的戾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

于珊和杨宇楠,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直挺挺的站着,两个七岁的孩子哇哇大哭。杨宇楠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的说:“祖母可疼我了。我整日见不到父亲的面,连母亲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府里的下人私底下都叫我小贱人,只有祖母疼我。我知道祖母已经走了。于珊,那天祖母说的话,我没有听懂,我只知道祖母把我给了于府,因为回到原来的府上我会死。于珊,我害怕,我整日整夜的害怕,我得听话才能不被送回那个府上,是不是?我要是不听话,老夫人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就会死是不是?可是祖母想让我活着,我不能死……”

杨宇楠哭的抽抽搭搭的,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于珊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翻译过来。于珊想说:“就算你回到原来的府上,你也不会死,只是不会有出息罢了。”可看了看此时此刻人就倔强的站着的杨宇楠,没出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于珊伸手,拽着杨宇楠的手想把杨宇楠拉倒,可于珊又哭又闹的,早就没了力气,根本拽不动杨宇楠,于珊无法只得拉着杨宇楠,就势站起身子,与杨宇楠并排站着。

于珊也已经哭得打嗝了,想了想,也不管杨宇楠能不能听懂,断断续续的就说了一大通:“奶奶既然留下你,就不会让你回到那个府上的,这点你一定要相信,不能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听。你不相信奶奶,奶奶怎么相信你呀?还有你要服软呀,难过了哭,高兴了就笑,你这不死不活的是要干什么?”

于珊说完,见杨宇楠没有反应,也知道她不过才七岁,这些哪能懂?于是试探的问道:“你……你不累吗?咱们……咱们坐下说。”

杨宇楠坚决的摇摇头。

“楠楠,人累了就是要休息的,你不要如此倔强,性子软一点嘛。”

短命的两世,将于珊性格里的棱角磨得干干净净,她变的圆润容忍。以前的她是那种你对我好我才会对你好的人,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她无关的人,她是不会费一个脑细胞的。可是重生以来,她整日跟个七八岁的孩子斗法,竟然赢面不大,她感到无趣了,难道重生后的日子就要一直斗?她已经有了奶奶这个寄托,可是她迫切的需要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一个战友,一个在自己疲惫的时候可以放心倾诉,不怕她背后插刀子的人。

于珊本想发展于倩的,可是自从她发现于倩不是简单的人后,她就有点避之不及了,唯恐被卖了还要帮着于倩数钱。再说,她与于倩,一个长房一个二房,若说没有点利益纠葛在里面,还真没人信。

友情这东西像爱情一样可遇不可求。她喜欢杨宇楠这个倔强的孩子,一开始只是因为可怜柳绿才对杨宇楠产生怜惜,可是这十几天的相处,于珊才发现,杨宇楠的性子与她上一辈子很相似,她隐忍她倔强,小小的年纪就有一根傲骨,也恰恰是于珊最喜欢的那种人。有的时候,透过杨宇楠的身子,于珊能发现上一世的自己。所以,于珊不介意先对着楠楠伸出援手,她已经不指望别人无缘无故的对她好,活过了两世的于珊,已经学会了先对别人好再去期盼回报。

且不说练武厅的两个小姐妹如何谈心,韩师娘心情愉快的赶到静安堂,让人通报了才进屋,发现于爵爷和老夫人面面相觑,却都愁眉不展。

“韩师娘,你来的正好,于珊和宇楠没一起过来?”老太太问。

“不曾,于珊宇楠今日在练武厅大打出手,估计两个孩子现在没脸见人,都哭成小花猫了。”虽然气氛有些不对,可韩师娘还是觉得一件心事解决了。

“怎么回事?”于爵爷见老夫人只是点点头,也不过问,没办法,只能自己问。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四小姐见宇楠总是想哭不能哭的模样,心里替她憋屈的慌,就出手打了杨小姐。一开始杨小姐还忍着,后来四小姐打的狠了,才不得已出手反击。要说这杨小姐不错,竟跟四小姐打了个不相上下。虽然四小姐有点放水,可杨小姐好歹是哭出来了,以后就好了。”韩师娘语气欢快的说。

老夫人见韩师娘如此高兴,知道她也是疼惜杨宇楠的,想了想,就打发奉茶的丫鬟都退下去,对韩师娘说:“韩师娘,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看宇楠这丫头怎么样?”

韩师娘见身边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出去,也知道老太太是想听实话,认真想了想才说:“夫人,我觉得杨小姐是个好的,出身不好,可难得的是有一份傲骨,不谄媚。虽说性子不够圆滑,可绝对是一块璞玉,打磨打磨,绝对错不了。相对来说,倒是四小姐的性子太与世无争了,以后嫁人少不得受排挤。”

老夫人点点头,说:“我不过是受柳绿所托照顾着这孩子,可十几天相处下来,她这不哭不闹的小模样,倒跟于珊有些类似,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杨府那些人这些日子安安稳稳的,谁知道打什么鬼主意。韩师娘,宇楠这丫头我是留定了,少不得以后你要多费费心了。”

“老太太这话外道了,我看四小姐也挺喜欢杨小姐的,府上其他的小姐都不肯习武,有了杨小姐和四小姐一起,四小姐也就不那么孤单另类。只是杨小姐若是想跟四小姐一般也习武,老夫人少不得要再添一份束脩了。”韩师娘打趣道。

老太太本来觉得还觉得难为了韩师娘,毕竟韩师娘到于府的初衷不是教孩子的,是来看着韩师傅夫人。此刻见韩师娘这么说,就算此刻心事重重,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少不了你的。”

想了想才郑重的说道:“韩师娘,既如此,对宇楠来说,你也不是外人,有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

老太太见于爵爷没有反对,而是点头表示支持,才艰难的开口说:“宇楠她不是杨府的庶支,她亲祖父是刚刚卸甲的杨爵爷杨安泽,祖母是杨大夫人柳绿。”

韩师娘听得此话,震惊的抬起头,眼见爵爷夫人的认真表情,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了。韩师娘急急的问道:“如此,杨小姐可还能留下?”

老夫人见韩师娘关心的不是杨府的秘辛,而是这个问题,刚想舒一口气,想到眼前的麻烦事,又叹了口气,说:“你来之前,现在的杨爵爷,也就是宇楠的大伯,刚刚下了拜帖,说后日过府接宇楠回杨府。”

韩师娘想了想,转头看向于爵爷,问道:“爵爷,您的意思呢?”

于爵爷说:“你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咱们府上权势不大,可也向来是守信重义。衿容既然答应了杨大夫人照看宇楠丫头,咱就不能食言。况且,弟妹以为我为何在这?本来内院的事我不该插手,可这也是杨兄的请托,没法了只能找衿容商量对策了。”

韩师娘真被搞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杨爵爷接着说:“衿容从杨夫人口里听到宇楠身世的秘密,我却是从杨兄那里得知的。那日,这两位同一天进府,所求的是同一件事,就是希望在他们死后,咱们府上可以照顾杨宇楠。”

老太太冷笑道:“我不管杨安成是真疼宇楠还是只是为了给杨府找麻烦碰别扭,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柳绿,就没有出尔反尔的说法。”

韩师娘看着义愤填膺的老太太,又看了看有些无语的于爵爷,噗嗤笑了:“咳,我还以为是你们两位意见相左呢,弄得紧张兮兮的,这事简单的很。不管杨府的人拿不拿杨小姐的身世做文章,咱都是占据上风,您二位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啦。”

老太太和于爵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怎么说?”

“说起来,杨府来人只有一个目的两个方法。明面上的目的自然是把杨小姐接回府,所用方法也只有两个。一是不拿杨小姐的身世做文章,二是拿杨小姐的身世做文章。这第一种,好拆,只管说杨府的庶支自知拖累杨府良多,临了了不能留个包袱给他们,她杨宇楠的祖父祖母亲自开口,将孙女托付给了于府,于府临危受命,绝不干那出尔反尔的事,万一食言,怕死者死不瞑目了;第二种也不难,杨小姐身世的真相,要是公开了,没脸的可是他杨府。所以他们只能私下跟咱们说杨小姐的身世,若是他们敢说咱就敢承认,杨小姐是在庶支长到七岁的,只认庶脉,跟着他们回去难免受排挤,若是他们想打着弥补的幌子明目张胆的把杨小姐接回府,老夫人的顾忌不妨直说。”

顿了顿,韩师娘接着说:“我倒是觉得不管是杨安泽还是杨思逸或者杨府的主母,都不会真心想把杨小姐接回府的。认真说起来,杨小姐的爹爹杨思庆可是*的产物,这杨小姐在他们府上,肯定被认为是羞耻,他们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罢了。要不然今天下拜帖怎么是后天来接人?意思明摆着呢:若想留下杨小姐,于府可要想想办法呀。说起来,要想全了他们的面子,也只是几句流言的事,说杨小姐与老夫人您投缘也好,说杨小姐与四小姐投缘也罢,总归是全了他家的面子也就行了。”

老太太和于爵爷,听韩师娘这么一分析,只觉得豁然开朗。的确是这么个理呀,他杨府十来天不管不问,安稳下来又想要回杨宇楠?

想到这,老太太朝着门外喊:“冬梅!”

冬梅过了片刻才进屋,问:“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太太点点头说:“你安排个人,去外面打听打听,近几日京城可有关于咱们于府的传闻?打听到了,立马来禀。”

冬梅想说,咱府上除了六七年前大爷闹的那一出之外,没传什么丑闻啊。不过主子吩咐的任务,总要完成不是。于是冬梅行了礼后就准备撤下。

于爵爷苦笑一声:“慢着!衿容啊,难道我就是摆设?外面的事情还要靠你的丫鬟去打探?此事你不用管了,最迟今晚,我就给你打听出来。”

老太太点点头,说:“好。”

☆、第38章 :得道高僧

于珊最终还是没能让宇楠坐下,没法子,于珊只能陪她站着。

韩师娘推开练武厅的门,见这一对小姐妹还在抽抽搭搭的聊天,调笑道:“吆,不打了?这是有多少衷肠要诉啊?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要不我给你们闭上门,你们再发展发展感情?”

于珊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外站着的韩师傅、韩师娘,很不好意思,几步跑到门边,扯了韩师娘的衣服就把她往厅里拽,杨宇楠微红了脸不说话。

韩师娘见两人这模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一手拉着一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把老夫人的意思跟杨宇楠说了,然后嘱咐道:“杨小姐,若是你大伯过来,总要问问你的意思的,趁着还有时间,你好歹费费神,想一下该怎么说。”

晚饭间,于爵爷挑了最时兴的、传的最凶的消息说了:因为皇上单单准了杨爵爷的请辞,所以京城传言,杨安泽德行有亏,连庶兄一脉留下的唯一的孙女都被送走了。

虽说是送到于府了,倒也没人说于府厚道之类的话,只可了劲的传杨府的荒唐。一方面人本性就喜欢说说丑闻打发时间,好话却鲜少有人记得住;另一方面,也是几乎京城的人都知道,于府文不及杨府,武不及谢府,女不及木府,也就能平衡平衡各府的关系罢了,这眼看杨府出了这断绝血脉的糟心事,于府不出头谁出头?

于爵府一直没出什么大人物,但人脉撒的广:有喜武的庶支在边关建了麒麟武馆;有喜文的庶支在江南建了雅轩书院;也有那爱做生意的,抛却官身成了商人;往上算几代,都有出海不归的……可是京城嫡支并不出众,不牵涉权利圈,颇有富贵闲人的味道。

“如此说来,韩师娘的猜测怕是*不离十了。”老太太听了消息,倒没有意外。

于爵爷点点头:“现在就还差个让杨府下台的台阶了。”想了想,接着说:“你看,这个台阶就由普安寺的智浅大师来递如何?”

“智浅大师?名望冠京城,人选是不错,可这么个只说实话的人,要让他说谎,不比登天还难?”

于爵爷一看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遂靠近老太太低语道:“你有所不知,这智浅大师还欠着我一个人情没还。再说,撒个谎怎么了,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句话,往大了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老太太看了眼于爵爷:“就你歪理多。明明是强人所难之事,偏你如此的心安理得。也罢,既然你有信心,就去试试。若是不行就算了,总归是传言,就算是假的传多了也成真的了。”

是夜,于爵爷乘一匹快马往普安寺而去。

杨府。

杨思逸听得下人来报,于爵爷连夜去了普安寺,松了口气。同时吩咐下去,明天继续盯着,若于府有新的动静,即刻来报。

杨爵爷打发了小厮,慢慢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拿手轻敲桌面,抽丝剥茧的理顺目前的处境。

他虽然接了圣旨成了爵爷,可辈分上是另外三个爵爷的晚辈,交涉起来并不占优势。本来四丫头杨宇楠这事应该自己的父亲杨安泽去商量,面子上才能过的去。可杨安泽以自己现在不是杨府的掌权人为由,拒绝到于府低头。杨思逸有时候觉得,他的父亲虽然学富五车,可心术不正,而且胆量有余担当不足,弱冠之年*庶嫂,而立之年毒害亲子,知命之年弑兄弑父,真要追究起来,都够得上杀头了,若非皇上顾及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哪能只是夺了父亲的爵位这么简单。只是子不言父过,再大的丑事自己也得给掩盖过去,一笔也写不出个杨字。

眼下父亲的丑事被皇家知晓,难免牵累了太子,皇上让自己继承爵位的同时,又让自己教导四皇子,这意思就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了,毕竟太子只是记在皇后名下,皇上名正言顺的嫡子也不过一个四皇子罢了。

杨爵爷惴惴不安了一夜,直到探子打探到于老太太天还不亮就前呼后拥的去了普安寺,而且杨宇楠也随行,才真正放下心来,只等明日再走个过场。

也是日子赶巧,这天正好是四月初八佛诞日,普安寺又是国寺,香火鼎盛,一大早就人山人海的,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花红柳绿,随便提溜一个出来就是有品阶的。

老太太她们到了佛堂的时候,寺里的师傅们刚刚开始诵读佛音,老太太将下人们留在门外,独自带着于珊和杨宇楠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跪坐下来。于杨两个孩子眼见老太太肃重的模样,也都禁了声,静静的聆听师傅们的诵佛声。于珊因为活过了两世,本就是成人的灵魂,加上对佛神都是宁可信其有的,所以面上显出十分的虔诚;而杨宇楠,在如此的环境下,难免想起自己的祖母,面上倒带了几分乞求,只盼祖母来世免于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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