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沂的问题, 楚锦瑶也严肃起来。她直起身沉吟了一会, 似乎在犹豫什么, 最后还是说:“是皇后吗?”
秦沂意外了一下, 随后就饶有兴致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随便猜的。”楚锦瑶说。
“我当然知道。”秦沂不甚在意, 他还是想听楚锦瑶的理由, “虽说他们未必真的能动及我, 但是抛开这一点不提,肃王年长,在朝中名声不错, 潞王是嫡子,也是一部分老臣的拥护对象。而放在后宫里说,皇后、淑妃、丽妃都有动机, 你为什么觉得是皇后?”
“因为当日在西内的时候, 那个舞姬一出场就占尽风头,以皇后的性格, 她绝不会给这种女子好脸色看。可是那时她却主动带我们去外面看舞姬跳舞,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 后来果然出事了。”
秦沂听到这个理由, 显然怔了怔:“就因为这个?”
“对啊。”楚锦瑶坦然说道, “女子大多善妒,皇后尤其容不得人, 她怎么会做长他人威风的事情?反常必有妖。而且,西内的太监们就算再大胆, 没跟皇后娘娘通过气, 怎么敢给皇上献美人。所以依我看,皇后当时一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这才带着众人出去围观。”
角度非常刁钻,秦沂竟然说不出话来。楚锦瑶看着秦沂的脸色,惊讶道:“我说对了?”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八、九不离十。能同时在后宫前朝推动这么大能量的人,本来也不多。”秦沂瞥了眼楚锦瑶,说,“不过我可没你这么观察入微,因为女子善妒这一条就揪出不对来。”秦沂是从政治的角度上,结合前几□□中的动向,再分析如今出来说话的人背后的势力,这才推敲到皇后身上。而楚锦瑶的角度显然很是清奇,而更奇的是,她还蒙对了。
楚锦瑶噗嗤一笑,说道:“殿下,后宅虽然比不得前朝风起云涌,见微知著,但是既然是人,就必有自己的私心,混在女人堆里,也能推敲出不少呢。”
秦沂彻底没话说了,这样看来,他还是疏忽了后宅女子的力量。楚锦瑶虽然靠着直觉锁定皇后,但是和秦沂不同,她对整件事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具体细节还有许多不懂。
楚锦瑶缠着秦沂讲,秦沂意思性地推辞了一下,就接过来说道:“皇帝去西内设宴,皇后她肯定早就知道了,就如你所说,西内的奴才即便想要讨巧,也不敢完全越过皇后。皇后得了消息,这才打算将计就计,让那个舞姬换上青绿色的衣裙,还让她当在众人面失火,这样就有把柄把一切扯到东宫上来。至于前朝那些臣子,年轻些的被四书五经教昏了头,动不动就拿圣人那套约束我,想当圣人自己当去啊,我想做什么管他们什么事?这群愣头青经不得激,只要朝堂上有人起头,他们就真的觉得是东宫失德,这才会天降异火,而年老的狐狸即使感觉出不对也不会贸然出声,就这样,只要有人煽动一二,之后自有人把他们想说的话说出口。”
楚锦瑶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们这样说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秦沂笑了,“弹劾太子,成了这叫为民为国,不成这叫不畏强权,我还能杖责他们不成?那反倒更成全了他们的耿直美名。”
本朝的弹劾制度很是极端,楚锦瑶听了也唯有叹息。她本来想安慰秦沂清者自清,突然发现不对:“殿下,我落水那天你说过,怜嫔只是顺道。早在当时,后面的弹劾还没来的时候,你就猜到后面这一切了?”
“对啊。”秦沂不紧不慢地说。楚锦瑶看着他,良久都说不出话来,枉她这几天担心秦沂因为被人弹劾而心情低落,其实,他一开始就猜到皇后要用这个做文章,包括现在被弹劾而卸职,说不定他也猜到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阻止,是吗?”秦沂笑道,“锦瑶,这我这个位置上,有时候怕的不是明刀暗箭,而是怕他们没有动作。天底下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他们动手,就有机可乘。”
小齐后和潞王想伺机从秦沂身上咬下一块肉的同时,秦沂也在注视着他们。高手过招,若不能一击必杀,那就已经输了。
原来他什么都料到了,楚锦瑶不得不承认自己白白担心了好几天。她叹道:“你之前总是嫌弃我果然是对的,是我配不上当殿下的对手,谢殿下手下留情。”
秦沂笑着弹楚锦瑶的脑门:“这可未必,太子妃能靠皇后的一句话就推断出真凶,迅速又精准,靠这份敏锐,你都能进东宫当幕僚了。”
楚锦瑶就知道秦沂会抓着她说的那句“女子大多善妒”做文章,果然,他一遍又一遍提起,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楚锦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失火是皇后刻意为之,那怜嫔呢,她怎么掉水里了?”
“不好说。”秦沂不甚在意地说道,“问问她得罪了谁吧,恐怕后宫里有挺多人想让她掉胎的。”
也是,皇后精密布置了一个圈套,趁当时人人惊惶,局面大乱,瞅准时机推怜嫔一把,实在没有任何成本。相反,皇后有大事要做,肯定是不希望节外生枝的。怪不得秦沂当时就敢说怜嫔被牵连了,那时候淑妃、丽妃、惠妃,或者任何一个妃子都可能动手,但唯独不会是皇后。那时怜嫔拉着她一起落水,皇后气急败坏,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把落水这个环节也加到后宫谣言里来。
楚锦瑶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就剩最关键的问题了:“殿下,那天我们也亲眼看着,舞姬的跳舞跳得好好的,为什么裙摆会突然着火?”
秦沂叹气:“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的局面破局不难,只是绕过这个关键点,就不能狠狠打击到她们,未免有些可惜。”
“你明明说今天要好生教我下棋,结果你在思考着火的事。”楚锦瑶哼了一声,含笑嗔了他一眼,“我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
秦沂好笑地去捏楚锦瑶的脸:“强词夺理。”
楚锦瑶躲过秦沂的手,一边放子一边问:“殿下,你说皇后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想做什么呢?”
靠着这莫须有的天火就想扳倒秦沂?未免有些天真。秦沂这些年并无大错,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脾气不好,但是脾气不好、不能团结朝臣这一点,在皇帝那里并不是错误。所以,小齐后图什么呢?
楚锦瑶等过了一会都没等到秦沂回话,楚锦瑶疑惑地抬头,就看到秦沂老神在在地说:“你不是不让我想外面的事么。”
楚锦瑶顿时被堵了个正着,良久都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她幽幽道:“殿下,你真是又记仇,又锱铢必较。”
秦沂冷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楚锦瑶厚着脸皮,用充满求知的眼神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秦沂实在没辙了,就含糊地提点道:“民间有一些人,他本来想侵占一亩地,但是怕对方不同意,他就提出要白拿十亩,对方自然不会同意,等把事情闹大,甚至惊动官府后,他再提出若十亩不行,那就给他一亩地如何,其他人多半就同意了。”
楚锦瑶听得似懂非懂,秦沂笑而不语,轻轻点了下楚锦瑶额头,说:“且先等着。”然后就站起身出去了。
楚锦瑶揉着自己额头,隐隐摸到什么门道,但又稍纵即逝。
因为秦沂故弄玄虚,不肯说明白,楚锦瑶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下午的时候,一个宫女从外面端来一碗药膏,楚锦瑶看着一愣:“这是什么?”
“回太子妃,今年新送的药材来了,御膳房熬了两仪膏,给各位娘娘和太子妃送来滋养身体。”
楚锦瑶让宫女把东西放下,她用汤匙慢慢搅了搅,碗里的东西呈凝膏状,入鼻有一股清凉的药味,并不刺鼻,反而有一种清润之感。前来送东西的老太监看到,连忙说:“太子妃,这两仪膏可是宫廷里最出名的补药,它用人参、熟地等熬成,却不像直接用人参一样上火,而是以食入药,温和绵长,滋阴养颜,最是适合女子的体质。若是每日按时服用,非但能滋阴排毒,贵人的气色也会越来越好。只是御膳房会熬药膳的人不多,每天紧赶慢赶也不过熬出几碗,许多娘娘花钱都没处求呢。这是今年新到的第一批参,入药的效果最好,许多娘娘都来御膳房打了招呼,奴才们惦记着尊卑有别,熬制好了之后不敢声张,先给太子妃送来了。”
“那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有两碗,已经送过去了。”
“我竟不知还有这种东西。”楚锦瑶笑了笑,用勺子剜了一口,说,“味道确实不错。你有心了,出去领赏吧。”
送东西的老太监见楚锦瑶脸上确实有满意之色,当时美滋滋地应了一声,喜不自胜地出门领赏钱去了。而等人一走,楚锦瑶脸上的笑顿时收了,玲珑端了舆盆过来,楚锦瑶摆摆手,说:“不用。明着送来的东西,没人敢做手脚。”其实真正的原因楚锦瑶没好意思说,她本来不打算吃,但刚才不小心给咽下去了。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玲珑一想也是,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楚锦瑶靠到扶手上,缓缓叹道:“本来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太监说了这么长一通话,把这种药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就未免刻意了。”
玲珑一听越发担忧:“太子妃,您刚才尝了一口,用不用叫太医过来?”
“这倒用不着。”楚锦瑶失笑,“我猜,这种药确实是补药,不然皇后不敢明着送过来。刚才那个太监话里话说都在暗示,吃了这个可以养颜,就是想引我多吃,最好每日一例。我看问题就在这里,这种药膏确实滋补,只是若吃得多了,恐怕不妥。我刚才只是尝了一口,不会有事的。”
玲珑还是不放心,打算一会以平安脉的名头叫太医过来,给楚锦瑶号脉。谨慎些总没有坏处,楚锦瑶便允了。
正说话间,洪嬷嬷进来了。她看见桌子上的东西,神色怔了怔,然后就来看楚锦瑶的脸色。楚锦瑶看的分明,直接说道:“嬷嬷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必看我的脸色。”
洪嬷嬷尴尬地笑了下,问:“太子妃,这可是两仪膏?”
洪嬷嬷看到楚锦瑶没有否认,心里便明白了:“太子妃,两仪膏确实是宫廷补药,只不过,吃起来还有些忌讳。”
“哦?”
洪嬷嬷见楚锦瑶没阻止,就用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在鼻尖闻了闻,点头道:“确实,这个方子是寒性方,按道理春日吃这些败火的方子没错,只是太子妃天生体寒,前几日还落了水,若是时常吃这个,恐怕会对子嗣有碍。”
洪嬷嬷语惊四座,女子的子嗣何其重要,若是时常吃这个会导致不孕,这背后的心思就太恶毒了。玲珑脸色忿忿,楚锦瑶用汤匙搅了几勺,也敬而远之地将其推远。
她最怕的就是小齐后在这个方面做手脚,她是太子妃,若是东宫久久没有嫡子,这显然极为不利。虽然不能证明这次是皇后做的手脚,但是后宫不想让她怀孕的人多了去,皇后、淑妃、肃王、潞王,每一个都有可能。这次的幕后黑手还真是有心,竟然用养颜这等由头吸引她,哪个女子不爱美,若是她没有防备,真的每日进补,岂不是被害了一辈子。楚锦瑶本来就没打算靠药补来怀孕,经过今日这一招,她更连每月的平安药也不想喝了。是药三分毒,多动一动,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楚锦瑶让玲珑把东西倒了,然后吩咐剩下几个亲信:“以后若是御膳房再送来两仪膏,什么也不要说,先留下,之后悄悄倒了就成。除此之外,以后外面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仔细检查,明白吗?”
无论是谁不想让她怀孕,现阶段都不宜打草惊蛇。楚锦瑶暂且把东西收下,既能麻痹对方,也给自己争取了取证的机会,总比现在毫无证据就嚷嚷出来好。
几个大丫鬟都屏息应下。楚锦瑶看向洪嬷嬷,说:“嬷嬷今日有功,理应重赏。不知嬷嬷想要什么?”
洪嬷嬷连忙低头哈腰地说:“不敢要太子妃的赏。老奴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在宫里多混了几年,对后宫的药物识得一二。承蒙太子妃不弃,已经是老奴的造化了。”
楚锦瑶听了淡淡一笑,洪嬷嬷显摆出自己的用处,之后又暗暗提醒楚锦瑶当初的承诺。楚锦瑶明白洪嬷嬷的心思,于是说道:“嬷嬷放心,两年而已,只要你能平安活到,那自由就是你的。”
这话与其说是拉拢,不如说是威胁,洪嬷嬷虽然笑着,但心里发紧。太子妃若是好言好语的拉拢还好,但是她恩威并济,不假情面,反倒让洪嬷嬷琢磨不透楚锦瑶的心思,心里也不知不觉敬畏起来。
洪嬷嬷出去后,玲珑把东西收拾好,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我们发现的早,要不然就坏了。”
楚锦瑶想起自己按时到来的月信,内心也隐隐焦灼。她和秦沂成婚已经快五个月,但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她和秦沂虽然还算不得大,秦沂也从来不急孩子的事,但是他们两位置特殊,秦沂需要一个嫡子,楚锦瑶也需要。
所以说,楚锦瑶真的很想怀孕啊。
非但是楚锦瑶,其他人也一直盯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多人隐晦地提起此事,还有人给她送求子的方子,楚锦瑶着急归着急,可是却从不打算靠吃药和偏方怀孕。
她每日困在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经够娇弱了,若是再时常吃药,靠药调养,那没病也要把自己憋出病了。楚锦瑶还是觉得多活动才能保持身子康健,可是这个想法在细弱成风的贵族圈里,无疑是有些粗野的。楚锦瑶想起这个就不吐不快:“祖母成天让我吃药来调养身体,要我看这都是富贵病,以前我满山野跑,我周围的那些妇人也什么活都干,反而从不见生病。我五岁的时候因为捉弄人,被人追的滚下山坡……”
楚锦瑶突然停住了,玲珑听的心惊胆战,太子妃竟然还滚下山坡?原因竟然还是捉弄别人被人追打?玲珑不知道该腹诽哪一点,但是见楚锦瑶停住,她很是奇怪:“太子妃,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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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之后的第五天,东宫还是没有任何表态,这让朝堂上的正义之士们越发愤怒。本来出于好意的弹劾制度越来越极端,文人以死谏自豪,可是他们的“死谏”,越来越成为要挟上意的手段,而不是真的为国请命。就比如现在,政务上素来清明的太子只是没有按照文臣的想法来行动,他们就出奇地愤怒起来。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一边是不打听话的长子,一边是义愤填膺的文臣集团,皇帝也很难办。其实如果秦沂现在出来顺势认错,承认是自己近日疏于自省,言行没有达到圣人的要求,然后再自谦一下,文臣们有台阶下,皇帝和内阁也能顺势和稀泥。然而问题的症结偏偏出现在这里,当年秦沂敢在皇帝面前射箭杀婢,皇帝这个亲老子发怒他都不肯服软,更别说一群天真自大的臣子。让秦沂主动认错,还不如期待皇帝有一天能勤政。
深知太子秉性的范首辅心里发苦,因为太子消极抵抗,范首辅也被迁怒,弹劾首辅的折子都甩出来了。这种时候有人趁乱摸鱼,提出或许可以效仿理宗朝,为保皇位传承,除了太子,再留一个皇子在京。东宫还是东宫,但是万一太子出现什么闪失,这另一个皇子就用得上了。
这种话绝对是有其他势力的人在搅浑水,既然已立太子,再留一个皇子岂不是动摇储君的正统性?若是平时这种想法一定能被臣子们骂得狗血喷头,可是现在朝堂上吵做一团,而秦沂死不认错的态度又让一些文臣不满,这种说法竟然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应和。
皇帝也渐渐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实在不懂,不过一件小事,何至于发展成今日这个地步?这几日他连听曲都没兴致,后宫诸爱妃那里也少去了,而是去坤宁宫,找小齐后说起心里的烦闷来。
这才是小齐后盛宠不衰的原因,以色侍人能得几日好,迎合了皇帝的内心需求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皇帝只愿意和小齐后说心里话,所以小齐后才能在前朝后宫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小齐后真心实意地笑着,装作认真地听皇帝说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今日的笑还真是发自内心,小齐后最近如有神助,东宫在她的算计下连连栽跟头,事情顺心的不得了。小齐后欣喜若狂,她还准备了许多后招,没想到竟然一个也没用着。小齐后暗暗不屑,枉费她为了算计秦沂准备了这么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东宫毫无反攻,小齐后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以为是自己的计策太厉害,以至于东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等皇帝说完后,小齐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苦恼地皱起眉:“臣妾身处后宫,竟然不知几日的功夫,外面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情。太子这些年协力皇上治天下有功,内阁阁老们也全都支持太子,连妾室都听说过太子贤德能干之名,怎么会有人对太子不满呢?”
这话听着不太舒服,皇帝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朕也想不通,本来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怎么就发展成如今这样。”
皇帝真心沉浸在忧愁中,并没有发现小齐后正盯着他的侧脸,脸上明明挂着温婉的笑,但是这笑却让人胆颤:“皇上,你刚才说,有人提出效仿理宗朝,多留一个皇子在京?”
“是有人说过。”
“您意下如何?”小齐后的声音不觉有些急切,而皇帝虽然耳根软,但是摇头时神色却很坚决:“使不得。理宗当初留皇子在京是因为太子年幼,害怕太子活不过及冠,这才多留了一个。如今秦沂年纪已长,甚至已经成婚娶妻,实在没有再留一个皇子的道理。何况,若是真这样做了,下面的人不免要以为朕对秦沂不满,有心另立太子。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知道他,虽然高傲跋扈,眼高于顶,但是却是个有才干的,以后让他来接这片祖宗基业,朕放心得下。”
小齐后眼中的光渐渐暗淡,最后化成忌恨和怨怼。她转了转眼珠,突然心生一计,笑着说道:“皇上一片慈父之心,真是让人动容,可惜太子素来和我们不亲近,不能明白皇上的苦心。皇上,你看宫里这段时间事故频发,那天的火也烧的诡异,而且先是太子妃落水,后面又是太子被弹劾,东宫似乎背运的厉害。要不,我们请人进宫,好好做一场法事,也给太子和太子妃祛一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