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语气却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冷冽,“本候的夫人身在醉生楼,怎么?本候不能来接回夫人吗?”
北宫琉瞧着,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白子墨是在忍着怒气,一旦他抬眸动怒,必是不可开交……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好在白子墨还算理智。
只是这话,倒是把蓝袖愣了一下,“夫人?”
战北侯的夫人在醉生楼?
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莫非是她……
蓝袖当即就想起了竹颜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中了毒,难道她是侯府夫人?
蓝袖一时间有些诧异。
但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稳的住,“今日我家公子确实救回一个中毒的姑娘,只是却不知她竟是侯爷的夫人,侯爷既亲自前来,可见与夫人鹣鲽情深,侯爷请随我来吧。”
若说之前,蓝袖还在为竹颜带回一个女子而不快呢。
但现在,得知那女子已嫁作人妇,而且还是战北侯的夫人,蓝袖赫然释怀了。
看来是她误会公子了,公子怎会对有夫之妇动情呢?
如此一想,蓝袖便舒快多了。
准备带白子墨去找裴卿卿。
战北侯来的正好,她正不想让裴卿卿呆在醉生楼呢。
免得公子对她那般上心!
而此时裴卿卿已经解了毒,只是人还在昏迷当中,尚未清醒过来。
竹颜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裴卿卿,她就像熟睡过去了一般。
他已经这么看了她许久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竟不舍得离去,反而是想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缓缓伸出手,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仿佛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眸中流露出常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来。
“公子!”
只可惜,很快就被打断了,蓝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竹颜像是惊了一下,顿时收回了手。
同时也看到了蓝袖带来的白子墨和北宫琉两人,眸光微闪,他知道,白子墨是来要人的。
“公子,侯爷来了。”即便蓝袖刻意隐忍,却还是能听出她略带浮躁的语气。
她发觉自己错了。
方才她还以为,公子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有心。
可是刚刚,她看的比谁都清楚,公子分明……
蓝袖现在,只想让白子墨赶紧带走裴卿卿!
在她看来,她的公子是这世上最完美之人,她怎能看着公子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只要不瞎,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蓝袖喜欢竹颜。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未必有情。
蓝袖自己又岂会不知,她的公子看她的眼神,从未有过半点男女之情,她只不过是公子的一个属下罢了。
可,她的公子却对别的女人上心,若说毫无妒意,那也是骗人的。
白子墨来了,竹颜即便是不舍,也得离开床榻,“侯爷不必担心,她已经没事了。”
白子墨什么也没说,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妨碍他靠近床榻,动作娴熟的将裴卿卿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不能站起来,却能将裴卿卿抱在他双腿上坐着,靠在他怀里。
北宫琉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话,看白子墨的样子,也不会让他来代劳的,于是话到嘴边还是作罢了。
竹颜心知肚明,白子墨方才看他的那一晚,隐含杀气。
他知道,是因为裴卿卿。
想来若不是他救了裴卿卿,白子墨就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了吧?
如今不过是冷眼相待罢了,已经算是客气了。
白子墨抱好了裴卿卿,北宫琉也很有眼力劲儿,帮他推着轮椅。
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挺重……
走过竹颜身边的时候,只听见男人如冰裂的嗓音说了句,“多谢。”
他是在谢竹颜,救了裴卿卿。
即便他心有怒气,但不可否认,竹颜救了他夫人的事实。
随后北宫琉推着轮椅就要走。
“侯爷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好,看来侯府的防卫也不过尔尔。”
哪知,竹颜却突然出言挑衅白子墨。
没错,就是挑衅。
不难听出他嘲讽轻蔑的语气。
轮椅顿住了,顷刻间,屋子里的温度便下降了一个幅度。
白子墨眉眼间的冰冷,令人生寒。
北宫琉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
白子墨和竹颜,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两人碰在一起,火.药味儿那是蹭蹭直涨。
整个屋子都是火.药味儿,而且还是带冰的火.药味儿!
竹颜既然有话想跟白子墨说,白子墨也想找竹颜算账,他还能怎么办呢?
停下来等呗。
至于竹颜会否对白子墨出手,北宫琉并不担心。
他们两个,都不是冲动的人。
刚才……竹颜看裴卿卿的眼神,分明是透着情意的。
北宫琉又看了一眼靠在白子墨怀里昏迷的裴卿卿,那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是有什么魅力,招惹的都是些不该招惹的主。
见白子墨停下来,竹颜便知他是在听自己说话。
于是不紧不慢的上前道,“侯爷想必还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吧?”
白子墨听着没说话,面色冰点的等着他的下文。
“是霜萤毒。”竹颜也没有让白子墨失望,更没有吊他的胃口,很直接的说道,“霜萤毒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日积月累的慢慢积累,才会毒发……”
说着便又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瞅着白子墨冷峻的脸,“侯爷以为,谁能长时间给她下毒呢?又是谁有这个下毒的机会呢?所以我说侯府的防卫不过尔尔,没说错吧?”
他这话,是挑衅不假,却也是在关心裴卿卿。
白子墨听的明白,却也是他不高兴的原因。
他的夫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来关心。
白子墨幽幽抬眸,睨了一眼竹颜,眸光深谙又冷凉,“侯府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言外之意便是,他的夫人,更不需要你来多嘴。
他不想说竹颜是在关心他的夫人。
男人的霸道,有时候何尝不是不可理喻的。
一句话,却也怼的竹颜哑言,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于裴卿卿来说,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可白子墨,是她的夫君,可以光明正大的宠爱她,可以像现在这么抱着她……
“若非她此前吃了我的赤月果,你以为她能活到现在吗?”竹颜的声音,亦透着丝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