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想给管爷爷披麻戴孝,山寨众人一致反对。奈何少年磨破嘴皮子也不行,只允许刑真站着守灵,不许下跪。
少年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的为老人跪拜。
刑真需要适应重剑,更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了解的更多。也就使得本就勤劳辛苦练拳的少年,愈发的废寝忘食。练拳和读书识字两不误。
当然,刑真没有忘记抽出时间继续为山寨打铁锻造。虽然通过祠堂一事,对山寨有所感激,但是仍然无法根除山匪在刑真心中的芥蒂。
刑真悔恨自己太笨,读书识字和锻造倒还好说,一切都在稳步提升。可是武道一途始终无法到达武道第一境。也就是所谓的胎芽境。武道多种多样,有走体魄也有走柔术。
不管是哪种,首先是要让体内形成内力。刚入武道门槛第一境,是内力若隐若现,尢若刚刚萌发的嫩芽。破开第一境门槛后,嫩芽会随之定型不在成长。
底子打得越好,破入胎芽境时经脉中出现的嫩芽越多。嫩芽成长真气随之蓬勃壮大,体内的真气也会愈发磅礴。
所以说,武道第一境至关重要。关乎未来武道成就的高度。可是刑真现在,感受不到体内有胎芽的出现,更不用去想未来的高度。
特别是背上刑罚以后,体内经脉中的热流,突然间减少许多。使得少年再受打击,更多次的私下悔恨自己太笨。
刑真娘亲说过,可以笨但是绝对不能放弃。少年始终铭记在心,悔恨自己归悔恨,仍然不忘拳法的练习。
早晨起的更早,晚上睡的更晚。吃饭时脚下不停移动,打铁时不断变换手上的动作。
读书时一手举书,一手出拳。睡觉时经常梦中惊醒,脚蹬手刨不知在做些什么。总之不管是吃喝拉撒,走路也好坐着也好,站着也罢,总是像个多动症的小孩,没个老实的时候。
废寝忘食下,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到了除夕。这日刑真刚刚练拳回到木屋,发现西柳阿姨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刑真回来,西柳快步上前,拉着刑真的手迫不及待::“走走走,进屋说话。”
刑真不解:‘西柳阿姨,我的房门没锁,您为什么在外面等着。“
西柳不以为然道:“那是你的房间,我怎么能随便进去呢。别看我们是山匪,但是有山匪的规矩。没有经过他人同意,不能随意进出他人房间。”
刑真笑道:“我相信西柳阿姨的,下次有事找我进屋等着就行,外面多了啊。”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木屋,刑真放眼看去更加疑惑:“咦,难道有别人进来过,床铺上怎么多了几件衣服。”
身旁的西柳阿姨干咳两声:“咳咳咳,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提前进来把新衣服放床上了。”
刑真腹诽:“刚刚还说不随意进他人房间的,这不早就进来了。”
似看出刑真的想法,西柳辩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别想多了。快快穿上试试看合身不,不合适的话马上拿回去给玉如阿姨改一下。”
刑真笑问:“谢谢西柳阿姨,这是玉如阿姨做的新衣?”
西柳理直气壮道:“山寨里除了小东西,就我和玉如两个女人。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我是不会。”
刑真汗颜,这说话也太直接了,没法让人接下文。刑真有高兴,山寨的人对他足够细心。对别人如何不知,至少山寨对刑真百好无一坏。
少年心底思绪起伏,又想起青阳镇的苏先生和商叔叔,以前是他们为刑真准备过年新衣。
物已换人以非,但终究是对刑真的善意。
西柳见刑真发呆,催促道:“快点试试看,不合身好改。合身就立马穿上,穿新衣过新年。”
黝黑少年刑真小脸微微见红润,羞赧问道:“就在这里换?”
西柳不假思索:“不在这里在哪里,难道在外面冰天雪地中换?”
随即西柳阿姨想明白其中缘由,翻了翻白眼:“小屁孩儿一个讲究还不少,怎地怕阿姨看你不成。”
刑真语塞,真不知如何接下文。
西柳倒是不在强求,说了一句:“你先换上,我在外面等着。”人已经走出木屋关上房门。
为刑真制作衣物的布料真心不错,摸上去丝丝滑滑。泛着亮光的布料上,刺绣着精美图案。
这也是刑真记事以来,穿过最好的衣服。少年以前表面上对这些看得淡薄,实际还不是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
突然得到这么好的衣服,童心未泯的刑真原地打转,来回摩挲着丝滑的布料,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咳咳咳,刑真啊,你到底换完衣服没有。”门外传来西柳的追问。
“换好了,西柳阿姨进来吧。” 刑真惊醒后回答。
妇人进屋后双手撑着巴掌:“不错不错,刑真变成公子哥儿了。你说说,西柳阿姨给你选的布料怎么样。”
“很好很好,我很喜欢,谢谢西柳阿姨。”刑真说话时,不忘作揖致谢。
妇人揉着下巴连连点头:“嗯,挺合身,玉如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刑真暗自好笑:“这个西柳阿姨,先说自己选的布料,再说是玉如阿姨亲手缝制。明明是避重就轻。”
想归想却没大大咧咧说出口,刑真抱拳道:“还得麻烦西柳阿姨回避一下,我要把新衣服脱下来。”
妇人面露不解:“为啥?”
刑真坦白道:“我要洗脸,怕把衣服弄脏了。”
西柳哈哈大笑:“没事,弄脏了阿姨给你洗。”
刑真拼命摇头,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得穿新衣过新年,洗了就不是新衣。”
“随便你吧” 西柳打趣了一句随后离开。
西柳刚走,一对小家伙蹦蹦跳跳来找刑真。小卜侍和小东西紧着捯饬小腿,生怕自己慢了后,晚一步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两人小脸儿洋溢着幸福,烂漫天真的面孔笑起来充满着纯真。人未至争先恐后的声音先到。
“刑真哥,看看我的新衣服,我的比卜侍/东西的漂亮。”
俩小家伙几乎同时说出口,又同时斜着眼睛鄙夷对方。那小意思,你的衣服丑,我的衣服最漂亮,全山寨最漂亮。
噔噔蹬小脚步声临近,小卜侍和小东西脚前脚后踏入刑真房门。抬眼看到刑真时,挂满灿烂笑容的两张小脸蛋顿时呆若木鸡。
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片刻后小卜侍手扶门框哀怨不已:“娘亲不是亲娘亲,父亲不是亲父亲,这日子没法活了。”
小东西不顾新衣服是否干净了,一屁股坐在地面手蹬脚刨。比卜侍要激动的多,小眼泪儿立时稀里哗啦。
“娘亲偏心,父亲偏心,庞爷爷偏心。他们都偏心,只对刑真哥好,不关心东西了。”
刑真黑着脸,走近后一手拽起一人耳朵。原本是一个小东西在哭,现在变成卜侍和东西一起哭。
小木屋哭闹成一团,刑真脸色愈发漆黑。黝黑的脸庞成了黑锅底。拽着两个小家伙扔到床铺。
指着小卜侍笑骂:“怎么就不是你亲生父母了,有没有偷摸给过你好吃的?有没有私下带你去逛街?有没有领你上山采过野果子。”
小卜侍震惊的不行,跟见了鬼似的问:“你咋都知道。”
刑真默然答道:“我见过别人家的孩子,都有这种待遇。”
小东西的思维跳跃飞快,瞪着大眼睛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
刑真冷不丁给了小东西一个板栗:“崔明福叔叔和西柳阿姨没这么对待过你吗??”
小东西夸着脸承认道:“好像、好像有过吧。”
小家伙不闹了,换做刑真落寞了。他也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三岁,过了今晚正是步入十四岁,仍然是个孩子。
别人家孩子有的待遇,他刑真一样都没有。不知道父母的关爱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何时能有这种奢侈的待遇。
小卜侍弱弱的问了一句:“刑真哥你生气了?是因为卜侍东西吗?”
小女娃子张牙舞爪扑了上去:“你才不是东西,你不是东西。”
小卜侍抱着头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刑真被这俩没心没肺的家伙,搞得莫名其妙。没有生气反而打心底里高兴,虽然自己还是个孩子,仍然希望别的孩子开心快乐。
刑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任由两个小家伙一直在这儿胡闹。板着脸问:“今天不用出去观察机关陷阱,有没有读书识字?”
小卜是哭丧着脸:“现在不是还早嘛。”
小东西也哭丧着脸:“今天是除夕夜,要养足精神守夜呢。”
刑真不依不饶:“不行,读书识字必须要每天坚持。今天除夕晚上守夜,正好把读书识字改到上午。”
“每人去写五百个字,下午随便玩耍。”
俩小家伙一起哀嚎,很是默契的纷纷伸出一根食指:“刑真哥求求你了,休息一天,只有今天。”
“不行。”刑真黑着脸不给半点儿缓和余地。
见两个小家伙没有行动的意思,刑真威胁:“给你们三个呼吸的时间,立刻去写字帖。不然加罚到一千个字。”
俩小家伙扑腾一下起身,然后脚底冒烟瞬间没影,小木屋内回荡着稚嫩的回音。
“说好五百不许反悔,刑真哥大骗子。”
话说重剑刑罚,给刑真带来了太多的不便。换个衣服要比往常慢上数倍,所消耗的力气也大了去了。
换衣服之前,又是纠结半天。青色棉袍是苏先生送的,除却几个补丁外,其他地方仍然崭新,不舍得穿脏。
“以前的衣服补丁太多,和新衣服比起来,的确相差甚远。纠结良久,方才选定,还是把以前的旧衣服穿上。
青色棉袍和崭新衣服,一起打包后斜跨在重剑刑罚外。黝黑少年孤身一人走出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