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忽悠人的本事可见一斑,高俅的确有些心动了,但是他也不是蠢子,当下的情况,他等于是拿着朝廷的钱,做自己的生意,这可是无本买卖,只赚不赔,当若照李奇说的那样,那些士兵成了他手下的员工,那么就得他出钱付工资了,如此一来,他就多了一笔支出,所以他不得不谨慎考虑。
李奇一眼就瞧出高俅心中的顾虑,道:“太尉,如今商业正在复苏的阶段,此中机遇百年难得一遇,扩大生产规模,兴建厂房,增加产量,所赚的钱远比现在要多得多,从长远看来,这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到时若太尉的产业遍布全国,那么朝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牢固。”
高俅点点头,道:“可是这事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还得皇上同意,要知道裁军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我该怎么说服皇上?”
李奇道:“钱。”
“钱?”
“不错。”李奇点头道:“虽然下军的军饷一直以来都少的可怜,但是人多呀,加在一起那可是一笔不少的支出,然而,若废弃下军,那么朝廷就减少了一笔支出,然后再从节省下的这笔支出中拨出一笔钱来,发给今后扩建的军队,到时士兵减少,支出也减少了,但是军队却精良了,此乃去其糟粕,保留其精华,而外面的人力增加了,商业复苏的也就更快了,一举数得,皇上何乐而不为了。其实我大宋招收灾民当兵,乃无奈之举,若有办法解决,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高俅权衡一番,问道:“那你打算扩军多少人?”
“四万。”李奇竖起四根手指。
“四万。”高俅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人数倒也合适。我再想想吧。”
李奇见高俅没有直接答允,不禁有些失望,其实这事他原本想亲自去忽悠宋徽宗,但是要知道那边还有一个枢密使蔡攸在,若他出面,不管有理没理,蔡攸肯定会站出来反对,所以他只能求高俅去说。
……
又过去了三日,高俅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选择采纳李奇的建议,毕竟周家绸缎庄的崛起就摆在眼前,上奏向宋徽宗进言,请求裁去下军,扩建上四军,又将李奇这番话搬了出来,使劲的忽悠。
宋徽宗几乎都没有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而满朝文武也全部赞同,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钱在作怪,毕竟如今的朝廷穷的是叮当响,宋徽宗又是一个奢侈的皇帝,他自然不想将这钱浪费在那些灾民身上,而高俅又有把握将那些人安置好,他如何会拒绝。
虽然宋徽宗很快就答应下来了,但是这裁军可不是小事,不是说裁就能裁的,还得经过一系列周密的部署,特别善后工作一定要到位。高俅这个甩手掌柜自然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李奇,谁叫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李奇欣然接受。虽然这事是刻不容缓,但由于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李奇还是将裁军计划延迟到了明年执行。
……
转眼间,年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筹备过年了,张灯结彩,爆竹声不绝于耳,百姓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购买年货那是必须的,消费也随之大增,不管是当下还是后世,过年前这几日无疑是商人们的节日。
秦府。
吴福荣和李奇坐在火炉旁,总结这一年来的收获,以及商讨着过年的事宜。
今年对于醉仙居而言,无疑是一个丰收年,除去还给蔡敏德等人的债,还净赚了十万贯,要知道这里还不包括西夏那边的酒钱,因为那些酒钱已经直接兑换成了马匹,但即便如此,年收入十万贯是创造了一个记录,成为了所有商人的榜样。吴福荣虽然早就过了那个兴奋期,但是面对如此金额,他不免还是高兴的几晚没有睡着觉。
李奇查看了一遍账目,合上账本,突然问道:“对了,吴大叔,那员工宿舍建造的怎么样?”
吴福荣忙道:“我也正想与你商量这事,那宿舍原本已经建好了,上个月,集团公司里面的人都已经住了进去,但是,我们今年又招了不少人进来,所以房间根本不够用。”
“那他们住在哪里?”
“还不就是跟以前一样,我家住一些,你家住一些,大家凑合着住。”
“这可不行,咱们如今有钱了,自然不能亏待他们,他们就是咱们醉仙居的根基所在,这样吧,你再安排下,再建造一些宿舍。”
“哎。老朽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外面走来两位美女,正是秦夫人和季红奴。
“吴叔,大哥。”
季红奴乖巧的向二人打了声招呼。吴福荣也起身朝着秦夫人行了一礼。
秦夫人微微笑道:“吴叔,你们在说什么?”
吴福荣道:“也没什么,还不就是过年的事。”
秦夫人道:“这一年来,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大伙也是忙的没日没夜,挺不容易的,我以为今年咱们赚了钱,就多给他们一些红利吧。”
吴福荣点点头道:“我和李师傅也这么想的。”
“大哥,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干娘她让咱们俩上白府过年去。”季红奴突然朝着李奇道。
李奇一想到那丈母娘就头疼,摆摆手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家,明日夫人她就会回娘家去了。”季红奴柔声道:“要不,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李奇心中很是感动,握住她的小手,笑道:“不用了,你还是去吧,如今七娘去了江南,你就当做是帮七娘尽孝吧。”
季红奴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轻轻点了下头道:“我听大哥的。”
秦夫人道:“李奇,要不这样,你就随我去我家过年。”
“啊?”
李奇双眼一睁,随即搓着手,羞涩道:“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容易让人误会啊!”
“误会?”秦夫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脑子里怎地尽想些恁地龌蹉的事,给了李奇一记白眼,道:“全当我没有说过。”
季红奴还是不放心,道:“要不让封姐姐来。”
这个倒可以有啊!到时夫人不在,红奴也不在,要整点啥实事也方便一些,就是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上钩。李奇不露声色的摇摇头道:“不必了,红奴,你就别担心了,今年的元旦我很多事要忙,即便你们留在这里,我也抽不空来陪你们。”
秦夫人好奇道:“大家都在过节,你有什么忙的?”
李奇给了秦夫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非常欠扁的吐出两个字来“秘密。”
这时,陈大娘突然走了进来,道:“大人,左总管来了。”
“他怎么来了?”
李奇面色突然一紧,忙道:“大娘,你先给我稳住他。红奴,你跟我来。”他说着就拉着季红奴飞快的朝着自己屋内跑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大娘带着左伯清来到了李奇的住房内。
“哎哟,哎哟……”
左伯清一进门就听到几声呻吟,定眼一看,只见李奇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块热毛巾,不禁大惊失色,忙走上前道:“李老弟!李老弟!”
李奇微微睁开眼来,虚弱道:“左大哥,你怎地来了呀?真是抱歉,老弟我抱恙在身,无法起身相迎,恕罪,恕罪。”
坐在床头的季红奴站起身,向左伯清行了一礼,但表情十分怪异。
左伯清如今都是一头雾水,朝着季红奴点了下头,又朝着李奇道:“李老弟,你这是怎么呢?”
“唉。还不就是累的,这段日子忙的是焦头烂额,昨日又受了点风寒,今早就下不了床了。”
“这么严重,可有看郎中?”
“看了,郎中说要静养几日,不能到处走动。”
“啊?静养几日?”左伯清面色显得有些为难。
李奇缓缓道:“左大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左伯清微微一怔,讪讪道:“是有点事,三日之后就是元旦了,如今各国使节均已到京,我们御膳房也得尽快为元旦朝会做准备,记得去年老弟那道千山暮雪震惊四座,所以皇上今年又想将元旦朝会上的宴会交给你来处理。”
小样!就知道你来一准没好事,老子现在可得养精蓄锐,哪有功夫做那些事。李奇连续咳了几声,“艰难”的撑起身子来,季红奴赶紧扶着他,一脸关切之色。嘿,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演技大增呀。李奇暗自偷笑几声,嘴上却道:“哦,那请左大哥等我下,我洗漱完就与你进宫。”
“啊?啊?不必了,不必了,既然你抱恙在身,那就免了吧,反正这元旦朝会年年都有,菜式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无妨无妨。”左伯清瞧他都快死了一般,下床都困难,哪里还能做菜,忙拦住他,道:“你就安心静养吧,我回去与皇上说一声,相信问题不大。”
“那就劳烦左大哥呢。”
“没事,那——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告辞了。”
“红奴,你代我送送左大哥。”
“不用,不用,红娘子,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吧,李老弟,你可是我大宋的栋梁,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老哥就先告辞了。”左伯清挥挥手,又朝着李奇一拱手,而后转背就出去了。
过了片刻,李奇突然坐了起来,朝着季红奴使了个眼色道:“红奴,你去瞧他走了没有?”
季红奴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禁显得有些心慌,小步迈到窗前,偷偷往外面瞥了眼,而后道:“大哥,左总管走了。”
“呼。”
李奇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把老子当铁打了,什么屁大的事都来找我,老子要是不装病的话,那就真的会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