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昨儿她昨儿偷窥要清楚多了,他清减了很多,就连眉眼间清淡好像也变了样,多了几分危险。
沈梨正想要拔步过去,沽酒已经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主子,此处还有人。”
沈梨了然的应了声,淡淡的将目光收回,头也不回的就下了楼。
原先在所有的欢喜,在顷刻间,就如同一盆透心凉的冷水当头淋下。
冷意十足。
他受不住。
受不住沈梨的冷漠,他几乎要发狂。
沈梨钻进了马车,云衡打马过来,将车帘撩开:“你就打算这样放过她?”
“一些闲言碎语罢了,我还没这么小气,同一个小孩子置气。”车厢中光晕有些昏暗,露出她半截如玉的侧脸,“况且,如今也是多事之秋,温寄离那两巴掌,足够了。”
云衡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以前可没这么喜欢以德报怨。”
“你就当我是长大了吧。”沈梨笑,“再言,我不是休书给温家家主了吗?他自会有一个裁断的,我们就别操心了。”
云衡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瞧着那人不像是什么善茬。”
“多谢提点。”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指伸了出来,紧接着沈梨的那张脸便紧跟着出现,她眉眼间都染上了笑,十分和煦,“我会注意的。”
两人说话,虽是没有逾越半分。
可站在栏杆处那人眼底却是一片猩红。
她从不曾在自己面前露过真容,更不曾这般对自己笑过。
其他人——
凭什么?
姬以羡稍稍一闭眼,脑中便全是她那张如花的笑靥,他嫉妒的几欲发狂。
入夜,长乐苑倒比往常熄灯更早些。
沈梨裹着被褥躺在床榻上,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为何这般肯定,她总觉得那人会不管不顾的闯来。
便趁早睡了,又让沽酒他们在外好生守着,别让人给闯了进来。
一直到三更天,府中都没什么动静。
沈梨一时又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一次一次的在自己的面前,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脸面。
她起身,将安息香点燃后,便贴着墙根放着。
这段日子,她总是失眠,非要点一截才睡得着。
屋内并无光亮,只余下一室的月华,清浅浮动。
也是烧得有地龙的缘故,她就算赤脚踩在上面也不算多冷,她几步走回到床上,将被褥搭好,香烟燃起,不一会儿,沈梨便昏昏欲睡的。
梦中景象,纷沓而来。
夜深,沈梨是被热醒的。
她整个人就像置身在火炉中一般,难得厉害。
半梦半醒,她睁了眼,就瞧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轮廓,与自己的挨得几近。
她的手脚也被束缚住,无法动弹,她想张嘴唤人,便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给堵住。
不太温柔,而是以一种蛮横征服的姿态,将她的呼吸在瞬间掠去。
她无法呼吸,只能更加靠近,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本能的想与他更加亲近。
——
“为什么?”他撑在她的身上看她。
他们大概有半年不曾见了,记忆中的人又日渐鲜活起来,他清瘦了好多。
沈梨睁眼瞧着他,如今她的瞌睡算是全然醒了,只是她宁愿也就是长醉不复醒:“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他走?为什么前日我来,你不理我,还让沈澈对付我?还有白日,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理我?暖暖,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你的是姜嬛,不是我。”沈梨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姬以羡伸手摩挲着她的脸:“你真好看,在傅三那找到你的画轴时,我就在想,画中便这般美,若是这人从画中走出来,会是何等的活色生香。”
“暖暖,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为了寻你,已经寻得快要发疯。”他轻笑着,眼底的猩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里面真真切切的夹带着怒火和妒意,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执拗与疯狂。
“阿瑾。”沈梨开口,话语稍一停顿之后,又道,“离开长安,并非是我一时念起,而是我从来到你身边的那日开始,我便一直在谋算这事,况且当年在肃州,你要答应过我,要放我自由的。”
“可你也答应过我,要与我生一个孩儿的,我们会有我们的骨肉。”姬以羡的指腹已经摸上她的眉眼,“你答应过我的呀,暖暖,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可以忘了?”
他一边质问,一边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得重了起来。
她肌肤娇嫩,没一会儿钳制在她下颌的那只手便有了很清晰的手印子。
沈梨闭了眼,没在看准备发疯了他:“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