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侵入田萍的肌肤,田萍脸色大色,瞬间苍白无色,“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死不足惜,但就凭你今天的所为,钱家不会放过你。”
如故笑了,她还真不怕钱家,钱家的小当家,可是她府上的公子。
“我以前一直以为钱家是顶天立地,对得起良心的商家,现在看来,挣的也不过是黑心钱。”
“你胡说,我们钱家挣的每分钱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帮人买卖抢掳来的人口。拐卖人口已经是重罪,还想杀人卖器官,这就是你们的良心?说你们良心被狗吃了都侮辱了狗。”
田萍虽然不知道卖器官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反应过来,可能是说杀了蛟人取他们体内的元丹宝珠。
虽然她下意识的不觉得蛟人是人,捉个蛟人和在山里捉只老虎是一样的。
但对如故的话,却反驳不上来。
“随你怎么说,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
如故淡瞥了她一眼,拿起拍卖锤子。
“你要做什么?”田萍惊叫。
如故不理不顾,突然抡起那锤子向水晶缸敲去。
为了让人看得清楚水中情境,水晶缸极薄,那木锤又是实心的,如故一锤下去又用的是巧力。
水晶缸应手而碎,寒香下意识地护住了头,缸中海水顿时涌出,淌了一地。
如故上前,解开身上斗篷,披在寒香赤裸的肩膀上,遮去她的身无寸缕的身体,向她伸出手,“还能起来吗?”
寒香眼里慢慢凝上泪,那泪涌出眼眶,落到地上,片刻间化成珍珠。
“别哭,别便宜了这些畜牲。”如故捡起珍珠,递给寒香。
寒香慢慢伸出手,放在如故的手里。
如故把手一握,把她拉出水晶缸,冷冷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护卫,“谁敢拦我,杀无赦。”
牵着寒香步下台阶。
四儿忙上前护在如故身前。
他不过是一个文人,能做到这一步,这份心意,如故领了,向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牵住他的手,上前半步。
她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最前面,也就最有效地保护了同伴。
贵公子再次意外,看着如故的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华。
这个看上去单薄柔弱得像是风一吹都能拆断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强悍的气魄。
小拍卖场里的护卫都是钱家的忠仆,哪能就这么放如故离开。
挥了刀向如故她们扑来。
无颜起身,正想出手。
门口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小开冷着脸,从门口进来,端庄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上拍卖台。
年轻的面庞明明稚气未除,却让人不敢小看。
如故嘴角微勾,“正主终于来了。”
无颜松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小开一直走到如故面前,扫了一眼如故牵着的寒香,才向如故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面前少女,仍是他平时所见的眉眼,但她眉间拢着一团陌生的凛冽之气。
如故相貌本长得极美,但小开从来不认为她美,总觉得她像水沟里的蛆虫,让人恶心。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如故和以前的临安不是一个人,但仍从来没对她上过心。
但他在楼上厢房里看着伶牙俐齿的如故,虽然她为了个蛟人,坏了他们的事,着实可恨,却仍觉得她光亮得如同天上的太阳。
他不说话,如故同样不出声,微仰了头,无畏地迎视他的眼睛。
这一刹,拍卖场上静寂无声。
寒香害怕地轻轻拉了拉如故。
如故嘴角轻勾,微微一笑,“怎么?少当家想留下我?”
小开垂下眼睑,略后退了一步,向如故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场中一片哗然。
四儿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并不认为小开会和那些人一样是非不辩,但小开是个骄傲的人,而且一直就不待见如故。
向如故行礼,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小开无视别人的眼光,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的不错,蛟人也是人。如果世上的人都是强抢人来,就当作奴隶任意买卖,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天理公道。对人是这样,对姣人也该这样。”
如故嘴角笑意又深了一分,惜小受真让她刮目相看啊。
“所以呢?”
“寒香姑娘虽然不是钱家的人抢来,但钱家的人帮其买卖,是帮凶。这件事,在下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这里是钱家的拍卖场,小开是钱家的小当家,既然要处理发生的事情,为了秉公办事,自然不以如故的侍郎身份出面。
至于如故,既然她没有表明身份,那么他也就不必要把她的身份扬出来。
知者知,不知者不知。
他们这时候的关系,仅仅是买家与卖家的关系。
小开此言一出,座下议论纷纷,看小开的目光,有不解,有嘲讽,也有佩服欣赏。
“少当家。”田萍不敢相信少当家居然当众向这个小丫头道歉,并且承认是钱家的错。
钱家是天下第一商,如果承认自己错了,传了出去,会有损钱家的声誉。
“住口。”小开厉声喝止。
田萍懵住。
她在钱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这样当众喝骂过。
小开转向田萍,“是谁批的寒香姑娘入场?”
田萍支支吾吾,“是……是田萍自己。”
小开脸色转冷,“想自个扛下来,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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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躲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钱家拍卖场和黑市的区别是进入钱家拍卖场的每一件东西,都得经过严格审核,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东西入场。
每样东西要通过拍卖师上交,再由鉴宝师评定宝贝的价值,最后再主事人审批。
所以真正的决定权在主事人手上。
钱家的拍卖场绝对是个油差。
为了避免个人垄断,不管大小拍卖场的主事人,都三个月一换。
主事人如果中途做了什么以权谋私,或者损害钱家声誉利益的事,被人举报,一但核实,立刻要被换下,并受到严厉的惩罚。
在这个制度下,谁不睁大了眼盯着现任主事人。
由于这样严厉的竞争,钱家的拍卖场才能一直稳稳站在第一拍卖场的位置上。
田萍紧闭着嘴,不说话。
小开冷睨了她一眼,道:“把鉴宝师带上来。”
田萍脸色瞬间变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事确实是田萍一手操纵,跟表三少爷没有关系。”
小开最近虽然在临安府,但不表示他对钱家的事一无所知。
田萍和他三表哥于正文一直暗中有私通,不过二人除了男女间的那点破事,倒没做过别的,加上三表嫂,身子一直不好,所以钱家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上个月三表嫂没了,田萍想等孝期一满,就能嫁给于正文做填房。
这样的关系,她当然是死也要维护着于正文。
小开哪能理她,冷道:“叫于正文立刻来见我。”
于正文已经收到风声,但他躲不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台。
小开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寒香姑娘的单子,是你签的?”
“是。”于正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田萍,田萍身子一歪,软倒下去,他认了就完了。
“那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小开比于正文小了最少十岁,却一副长者的样子。
“不知少当家的认为我哪里做的不对?”于正文就在拍卖场楼上坐镇,拍卖场上的事,一清二楚。
“我们钱家的拍卖场,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口贩卖场?”小开料到他会这样说。
“我不曾贩卖过人口。”于正文看了一眼被如故牵着手的寒香,“我卖的不过是一个鲛人。”
“鲛人,鲛人,既然是人,那么你不是贩卖人口,是什么?”
“鲛人是妖而非人,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加个蛟字,而不直接称之为人?”
如故本想安静地看着小开处理,但实在看不惯于正文强词夺理的德性,问道:“东瀛人前面也还有东瀛二字,那么东瀛人岂不是也不是人,而是妖?”
拍卖场里有东瀛人,听了如故的话,勃然大怒,开口就骂,“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妖。”
如故扬眉,“这位先生别上火,我只不过照着三掌柜的话做了个分析罢了。”
钻字眼,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