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嬛便将目光慢慢的移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那黑衣人的身上:“不知可否请教两位公子的大名,就算要死我也该死个明白不是?”
“玉祁。”先前与她说话的男子倒是开了口,尔后又指了指身边那个冷峭的男子,“玉卿。”
他们的名字说不上有多别致,却是万分的熟悉。可惜他们不会给她过多地时间来想他们的来路和出处,两人一前一后颇有默契的执剑而来。
姜嬛回身,腰间的长鞭横空而出,流光潋滟,带着一片铮铮杀气。
风止。
济世堂。
姜嬛捂着受伤的胳膊,抬头看着屋内挂着的两副对联。
一边写着医者仁心,一边挂着悬壶济世。
韩雍蹲在姜嬛的身边,将她的衣袖剪开,露出了一段凝脂似的胳膊,上面的伤痕寸寸分明,也有些已经完全被血给掩盖住。
他一边耐着性子上药,一边说道:“我说你们两夫妻莫不是真将我这儿当成了避难所,有什么事便一头扎进来?”
“你这不是药堂吗?”姜嬛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墙面上的写的话,“你好生瞧瞧,医者仁心,悬壶济世,难道这不是你们济世堂的规矩吗?”
韩雍咬牙切齿的一个用力,在她的伤口上狠狠地打了一个结:“我是不是忘了与你说,虽然我这人慈悲为怀,但不会普救众生,还望姜姑娘知晓。”
“原来我算是众生之一呀。”姜嬛吃痛的拧着眉头,“不过我需要提醒韩大夫一下,我这伤是因为前些日子救了姬以羡才落下的,难道你们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韩雍冷笑:“那你去找姬以羡,问问他愧疚不愧疚。”
伤口包好之后,姜嬛也没了什么力气,直接将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便有气无力的靠在那:“你去给姬以羡传个信,让最近出府小心些,我最近并不怎么想和他说话。”
韩雍应了声,突然间就想了刚才姜嬛半身是血闯进来的样,至今依旧心有余悸。
也不知到底是谁这般大胆,竟然赶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出手对付广陵王府的世子妃,也还是真活的太腻歪了。
唤了药童将里面的一些东西收拾了后,韩雍便走到了矮桌前坐下:“你竟然会武功,那应该能看出来那两人的武功路子是出自哪一门吧?”
姜嬛有气无力的睁着眼:“他们武功招数过于凌乱,不像是正经武学世家出身,野路子太多,什么都好像会一些。”
“而且找找凌厉,全没有花架子,我觉得他们的来路,倒是又些像杀手这一类的。”
“是吗?”韩雍反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中原上的杀手的路子,也是有出处的,不会像你说的,全是野路子,都看不清。”
“你和他们交过手,除此之外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更有用的东西?”韩雍叹着气,往茶壶里加着茶叶,一个不留神,便将所有的茶叶都加了进去,回过神之后,他忙不迭的叫了一声,心疼的要死。
姜嬛淡淡瞥了眼。吐出了两个名字:“玉祁,玉卿。”
听着这两个名字,韩雍顿时就连倒多了的茶叶也不顾不得,连忙正儿八经的看着姜嬛:“不哄我?”
姜嬛冷笑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般的闲?”
韩雍的脸色瞬间就凝重了不少。
姜嬛瞧着他那样,心头也是吃了一惊,除了刚开始因着姬以羡在后面作怪,韩雍会绷着一张脸外,其余的时候,虽然不说嬉皮笑脸,倒也算是温和多情,何曾有过这般的神色。
凝重,正经还有孤勇。
“有何不妥吗?”
041玉祁其人
何止是不妥?
简直是大大的不妥!韩雍气得跳脚,可刚蹦了一下,发现在这里的不是姬以羡,而是姜嬛的时候,韩雍瞅着姜嬛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蓦然就安静下来,重新将衣摆理整齐,坐了回去。
“真不好意思,忘记屋内还有人在了。”韩雍满怀歉意的一笑,将倒多了的茶叶重新倒回了罐中,“你不识得玉家也是正常的,若你有机会游走在西域一带,或许就能知道这个所谓的玉家,到底是有多大的影响。”
本来没什么记忆的姜嬛,突然间倒也想起了一些事。
西域与大燕毗邻,与大秦隔了千山万水,是以当年父亲兄长和她提到玉家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带过。
可匆匆带过的那么一两句话,却是道尽了玉家在西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意图取代王权,掌一地荣辱兴衰的事。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族,妄图掌控西域,逐鹿中原。
在这么一句话的背后,藏着的却是玉家蛰伏百年的辛酸与艰难。
不过她却是没这么傻的和韩雍说这件事,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失忆的孤女罢了,玉家这等大秦还算是辛秘的事,她是万万不该知道的。
所以韩雍提一遍,这话便也就此打住,算过了。
等着恢复了些力气,姜嬛便起身告辞。
韩雍还在煮茶,瞧着她起身,眼神都不带抬一下的:“不等你那好夫君了吗?”
“世子爷自有韩大夫照料,妾放心的很,还请韩大夫留步。”说完,姜嬛将黑袍往头上一罩,毫不含糊地就走了。
韩雍嘟囔了一句,转头看向了竹帘后:“出来吧,你家夫人已经走了。”
半响,竹帘微动,花香拂面,一道修长的人影,自光影中缓步而来,恍若花开,却又薄凉如水。
出了济世堂,姜嬛也不耽搁,一心就往府中走去,想着还能不能寻个借口去林氏的面前装个可怜,博博同情的。
可这才拐角,她就被一人给堵了一个正着。
还是今儿中午些才将她堵在巷子里,将她揍出血的玉祁,不过只有他一人。
姜嬛挑眉看他,将腰间的鞭子给别了回去:“玉祁公子好胆魄,竟然一个人就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