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翻了个白眼,回去就跟颜神佑一五一十说了:“他还养私兵呢!”
颜神佑道:“你跟他置什么气呀?你带人去拆了他不就得了?”
阿梅啐道:“我就是看不过这种小人,改换门庭比吃饭还勤快!真不是个好东西,好呸!”
颜神佑道:“我教你个办法,这样的人,想不违法是不可能的。私兵,有私兵就有坞堡……前朝是许了士绅自募兵的,这倒不好拿来说事。照叶相说的,他原本是一介流亡,不耕不织,又不杀贼,有这样的基业,你觉得是他勤奋得来的么?这一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是青州齐氏的旧地,齐氏在这里好有几百年了吧,煮盐、圈地,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做。这个方三,应该是侵占过齐氏的产业的,齐家现在应该还有人在,去找齐家,让他们出告。”
阿梅乐了:“这个好!殿下为民作主,正好正一正风气。”
颜神佑道:“盐我是要收回的,齐家一定有隐田,告诉他们,这两样是别想拿回去了,其他的,我为他们做主。”
阿梅道:“要不要知会叶相一声?”
“可。”
颜神佑命人请了叶琛来,却不为这一件事情,只一个方三,也不值当她费神去出这么个主意,再惊动叶琛的。她叫了叶琛来,是想借着方三的事情做个由头,她要废了私兵与坞堡。有这两样东西的存在,朝廷的政令就很难通行乡里。必须废除,坚决废除。
前者就是动乱的根苗,后者则是前者的经济基础。大周境内,原本旧土上坞堡是极少的,可以说,几个大些的坞堡都是颜家的,这个就不在讨论范围内了。新占区的坞堡情况却颇为复杂。陈国的坞堡比较少一点,因为阮梅拔过一回钉子了,旧族缓过气来之后新建的坞堡还没有成形,正是扼杀的大好时机。但是济阳那里,就很多了。颜神佑得从阻力少一些的地方做起,做出成例来,再往西推进。
叶琛认真听了,听完了,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殿下请看。”
颜神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叶相容我猜上一猜,如何?”
叶琛笑道:“殿下说这个话,就是已经知道了。臣便直说了,臣也想废坞堡,请命禁民间私立坞堡。请各地官民之宅,墙不得过八尺,门阔不可逾丈,不得建箭楼,不得蓄私兵。”
颜神佑道:“既然叶相有意,我便不争这功劳啦。”
叶琛道:“殿下何妨与臣分别具表?再者,殿下西行之时,可请安定侯亦具表。方三这样的人还是有几个的,贼性不改,朝廷再不禁止,便是日后祸乱的根苗。”
颜神佑道:“怕有人驳以因噎废食。”
叶琛道:“不因噎废食,也不能明知毒药就要去吃呀。”
颜神佑道:“有您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带兵办事,雷厉风行,颜神佑很快就摁了方三,将齐氏的田地按照原本登记的数量发还给了齐家。交给颜肃之的田庄便又多了一个,可以预见,她这一路行来,又得给她爹添不少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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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一路收好处的时候,山璞正在跟阮梅做游戏。
阮梅因遥望这里似乎要筑城,恐让它巩好城,再南下便要麻烦,又见颜神佑的大旗飘走了,便要捏一捏山璞这个软柿子。趁着河面上的冰还薄,一敲便破,便趁夜破冰上岸来。
山璞是个谨慎的人,颜神佑走后,他越发的小心,加上颜渊之也是个宅缩,盯着北岸盯得厉害——很快就知道了阮梅的行动。
颜渊之道:“外面乱糟糟的,可怎么布阵?”沟没挖完,挖出来的土堆得哪哪儿都是。固然增加了进攻的难度,也增加了防守的难度,真是敌我一起坑。
山璞道:“有办法的。”
先命弓弩手来一轮远程打击争取时间。再命取了筑城用的长竿,木料,捆巴捆巴,两三根大毛竹前端再横捆一根,推着往前,又把陈兵一路给推河里去了。完了还让人喊:“请回去喝点姜汤。”
阮梅:……md!
阮梅憋屈得要命。本来吧,打不过人家老婆,还能欺负欺负人家老公。现在连人家老公都不太好欺负了。一回神,看到席重正在那里数手指头,伸手把席重给拎了起来:“你干嘛呢?”
席重可怜巴巴地道:“跟陛下说了,不能急在一时了。您这长久不归,京城那里要小心呀。”
阮梅道:“那里有丞相、有国丈,不会有事的。”
席重心说,这国丈是个什么称呼呀?您说书的听多了吧?腹诽了一下,又怂怂地不敢说出口。只好说:“这个……不如再等等,南人思乡,可以做文章的。过年的时候,让人唱点南方小曲儿什么的。连着唱几天,让他们心浮气躁的,那会儿河面还没化冻,正结实着,可以突袭么……”说着,又数手指头去了。
阮梅对他真是服气了,跑过去蹲他面前儿:“piqiupiqiu,你怎么没一点气势啊?”
席重哭丧着脸道:“要那个有什么用啊?又不能过日子。”
阮梅:……我真想弄死你个不争气的!
忽地站了起来,阮梅一脸受了的跑掉了。一面走,一面诅咒对面山璞生孩子没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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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璞家孩子长得可健康了,一点也没应验阮梅的诅咒。但是他现在却遇到了麻烦,正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逗比。
原来,听说他击退了阮梅的进攻,当地士绅们开始相信他是有真本事的。一些个估计自己在清算名单里——之前跟阮梅合作,称得上是“附逆”——的人,就着急上火想走门路。
颜神佑比较难搞定,她是个女人,又不爱财,她自己会赚钱,这一条行不通。又不见她有别的什么嗜好,如果说有的话,好些人心里,认为她是爱权的。可权这东西,别人给不了,满天下也就她爹比她更有权一点,她弟虽然是太子,但是年纪还小,论实权,目前还不如她听。
想忽悠,又忽悠不了,人家认死理儿,划下的道道儿来,一点不肯放松。还不迷信,论起迷信来,她好像命比别人都好那么一点,也更灵异一点。
没弱点是不好办的。
还好,她走了。
女人没弱点,男人的弱点就比较明显了。钱财权色什么的,权,山璞有了,钱也不少,那么……色呢?
不管怎么样吧,病急乱投医,山璞、颜渊之,有一个算一个,能傍上了就好。于是颜家最胆小的儿子,与颜家最害羞的女婿,两人听到有人要给他们送小娘子铺床叠被,一起被雷给劈了。
☆、273·东西大不同
山璞和颜渊之听说有人给他们送礼的时候,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的。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哪里都少不了带路党与投诚派。只是要区分一下究竟是真心望眼欲穿盼着大家来的,比如窦驰的深山熟人们,还是投机做墙头草,比如颜神佑遇到的那个方三。
几年前,山璞随颜肃之攻取荆州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那个时候有颜肃之做主,万事不用他操心。之前又一路打来打去,还没缓过气来儿好收礼呢。现在好了,缓下来了,一窝蜂过来讨情的。
颜神佑在这里的时候,真是什么事儿都不方便。她划下的道道又很明确,不少人照她划下来的道道,优待就要没了。还有一些人,那说不定就要治罪。这两种人都十分着急,尤其是后者,保不齐连命也要搭进去几条。可官场上的事情呢,对男人,大家都有些潜规则与共同的语言,遇着个女人主事儿,还真摸不着她的脉。
如今颜神佑走了,便有人想走一走颜渊之与山璞的路子了。不想两个人十分的谨慎,比着颜神佑划下的道儿来。凡不能通融的,给钱也不收,给宝贝也不肯拿,这可拿坏了一干人等。酒色财气,想来想去,还是枕头风比较厉害的。
拿下颜渊之应该是没问题的,四十来岁的年纪,没听说家里有姬妾什么的,大约是老婆管得严了一点。正好让他老房子着火。
而山璞是与颜渊之一起的,也不好晾着他,万一他觉得受到了轻视,给使个绊子,那就不好了。这些人并不是不怕颜神佑的,却又抱着侥幸的心理。
通常情况下,驸马要纳妾,不能说找死,也是自找难看的。但是有一些情况比较例外,比如说,公主同意的,又比如说,驸马比较强势。山璞难说强不强势,但是从近期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弱。
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区别只在于诱惑够不够大,这是一些人的观点。
做妾也好,外室也罢,哪怕只是春风一度,只要收了人,保他们家度过一劫,那就行了。不求什么优待,也不要什么官职一类的,只要能保证别被清算,那就可以了。如果嫌这些搜罗来的美人不够好,要他们自家女孩子也是可以的。
于是山璞与颜渊之面前就摆了插带着金珠首饰的美人,美人身后还各跟着侍女。侍女身后还跟着些箱笼,里面尽是细软,道是这些美人的行李。也是变相的行贿。
想当年,前朝的时候,赵忠不少姬妾都是这么来的。其他人比较收敛一点,也收了一些美人,郁陶这样的,婚前留了两个伺候起居,婚后就打发走了。颜启就只收些钱财,人被他撵了。而像李苗那样的,就是连人带钱都没收的立场坚定党。阮梅清剿的时候,不少人也是故技重施来的。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然而,这世上既然有一个什么都不肯收的李苗,就会有与他一样的人。比如山璞,又比如颜渊之。
山璞这辈子连追老婆都要脸红,颜肃之更妙,连老婆都不是自己追的。这俩压根儿就没这方面的心思,颜渊之少时固不得父母重视,也是个贵公子,山璞更是个重振家业的人,到了他们这个份儿上,已经不需要靠炫耀多睡了几个女人来显得自己有能耐了。
不但不觉得这样光彩,反而觉得受到了侮辱,他的脸色当时就变得相当的不好。送礼来的人当时正立在一旁,故作悠然地捻着胡须,眯起的眼睛张开一条细缝儿,一见山璞的表情,马上也不装淡定了,凑上前去道:“并不敢令公主知道的。”
山璞:……
山璞直接将人给逮了,胡乱扣上了许多顶帽子。比如动摇军心,比如贿赂官员,比如一定有阴谋,故意送女人到军营里来,然后散播谣言说王师抢女人……
面对他这么大的脑洞,林焕颇觉无语,对山璞道:“不用说得这么狠吧?弄得像怕老婆一样。明明是不乐意家里添外人的……”
他这话说得十分中听,但是山璞已经被气坏了,很有点口不择言了:“说什么敢不敢的?没的坏了娘子的名声,让人说她跋扈!王八蛋!看我不弄死他!”
驸马爷气得厉害。
比他气得更厉害的是吴王殿下。
颜渊之是十分愤怒的:“这是要做什么?!我长得像是饥不择食,没女人就不能活的样子吗?” 妈蛋!谁告诉你老子是这样的人的?话又说回来了,行军打仗,讨妾那是要吃军法的。别说讨妾了,就是军中有女人,主将最少也是个连带责任,窝藏的,降职算是好的了,军棍也是免不了的。在颜神佑横空出世之后,这个执行的尺度就比较奇葩了一点,她和她身边的侍女们,那是不在此列的。
来人也有一样的口气劝他:“此事殿下不讲,小人不讲,便无人知道。王妃那里,殿下还用害怕吗?”
这话颜渊之就更不爱听了,真以为吴王傻吗?这种明显的激将法,颜渊之还能够分辨得出来的,当场一跳三尺高:“怕老婆又怎么了?”我怕老婆我骄傲!
命人乱棍打出!
这边打着,颜渊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山璞那里会不会也有人送美人啊?虽然山璞是个老实孩子,但是颜渊之还是决定去看上一看。总不好自己猜到了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却不闻不问吧?侄女儿去巡视了,留下侄女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不好出作风问题的!
颜渊之翻身上马,一路跑到隔壁山璞的营寨,却发现那里正在钉枷,要把“扰乱军心”的人给问罪呢。
颜渊之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急忙命亲卫跑去自己那边,将已经乱棍打出的人再抓回来问个罪什么的。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跟他们弄这些事情了。如果说山璞是顾虑岳家的话,颜渊之应该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吧?叶琛更趁机宣传,大周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君子。他也被骚扰得不轻,然而他是极有分寸的。他既简地帝心,在朝中的根基又不很深,前途无量,但是肯定会有人忌妒,错误能少犯还是少犯,尤其是这种勒不紧腰带的低带错误,栽在这上头,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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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东线比较倒霉,看西线新占区的旧族,都快要与西路军联成一家了。东线的旧族势力比较衰弱,势力大些的,都集中在伪陈国都。广大的新占区剩下的旧族,都不那么能看。西线则不同,济阳王自起兵时,就是依靠当地著姓大族的,通过联姻、征辟等等手段,笼络尚且不及。
霍白进兵,虽然是深谙上意,要打击旧族,却也不能将旧族全灭了。旧族里,也有不与济阳王合作的,因为盘根错节的婚姻关系,济阳王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由着他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这样的人,听说霍白来了之后,未必全然是倒履相迎,却也不与霍白为敌。这就得保留一下。
又有雍州方面,因为地缘的关系,保存得相当完好的雍州旧族与西朝旧族之间原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一方面是有着悠久历史、很能装门面的旧族,另一方面是如霍、李这样虽然新兴,却颇为讲究、家风也很正派的新贵,中间还有楚家这样牵线搭桥的。楚、霍联姻之后,楚家的一些依附者、旧族的代表等与霍白、李纪等人的亲眷,又结了一回亲。
颜神佑到的时候,恰逢着楚雍的长史给自己儿子求娶了西朝陈氏的女儿。陈氏乃是当地之大族,势力保存得相当完好,与济阳王是不甚对付,对大周也没那么多的敬意。陈家看来,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朝,还是照原本的老路子走。保持一个有实力的武装中立最为要紧。当然,关系网还是要继续织的,在此之前几天,陈家的儿子刚刚通过李纪,向李家求娶个小娘子,事情还没定下,不过陈家的态度倒是很坚定。
对于这样的人,目前还是要以拉拢为主的。是以颜神佑到了之后,便以一双玉环赠予陈氏。陈家对于颜神佑一个妇道人家插手外务是很有些瞧不上的,可颜神佑又是实实在在存在,不是寻常人能够掀翻的。陈家倒也识时务,据霍白的暗中评估,这些旧族多少会有些以貌取人的毛病儿,见到颜神佑那一张脸之后,口气都软和了八度不止。
不止是陈家,包括楚攸,他之前跟颜神佑根本没打过照面儿,对颜肃之纵容闺女这么嚣张(主要是一个毛丫头居然掌这么大权,而自己自为旧族贵戚,只是一刺史,心中很是不忿),楚攸是持批判的态度的。可一见着颜神佑,尤其是她眉眼弯弯那么一笑,口里叫他一声:“伯父。”声音甜甜的,又软又糯。楚攸也觉得,他要是有这么一个闺女,也得好好捧在手心里宠爱。只是,依然觉得颜肃之这个表弟太不靠谱!女儿娇养着就好了,你做了皇帝,想让她怎么享受都行,何必弄出来跟一群大老爷们儿争权呢?
可颜神佑笑得太可爱,态度太和气,楚攸有什么不满,当面时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受她这态度的影响,这联姻的场面是相当和气的。她不但赠了陈氏首饰,还从一路收到的孝敬里命人挑了一束古籍与楚攸长史家。长史姓李,却不与李纪认本家,只是因为同姓,彼此心里略有那么一点点的亲近之意而已。李长史祖上也出过名人,巧的是颜神佑这一回收到的孝敬里面就有据说是他家祖上的手稿一份。颜神佑挑选的时候发现了,就留了下来,专为着此时用的。
竹简已经很旧了,上面串着的皮索倒是新换的。李长史原本还有些矜持的,等捧到竹简一看,确认无误之后,表情就生动了很多,与颜神佑说话时也显得相当的客气了。
霍白见这位大姨子跟楚攸、李长史等笑吟吟地说话,还问李、陈两家有没有什么好少年可以帮忙。话儿说得也很巧妙:“我从东面来,与叶相别时,叶相特别嘱咐,道是东北承阮梅之乱,人才凋零,欲求贤于西。”跟两家要人呢。
两家也是隐隐有这么个意思的,尤其是陈家,不跟济阳王合作,可不代表着永远不出仕了。没有哪个家族敢十年二十年地不摸权利的边儿的。李长史还有点犹豫,他是跟楚攸混的,哪怕朝廷有征召,也要顾及楚攸的感受。不过楚攸现在心情不错,还笑着跟颜神佑推荐了李长史订婚的这个儿子李沛。
颜神佑都一点犹豫也没有地答应了,反正吧,这两家的子侄,有用的,正好拿来使。没用的,拿来当个招牌也是好的。实在不称职,也要缓缓撤职,眼下却是要做足“礼贤下士”的样子的。
双方都觉得有面子,也觉得受到了尊重。
霍白很想翻一个白眼给楚攸看,心说,你造么?敢这么大大咧咧听她叫一声“伯父”还不欠一欠身儿的,除了她亲大伯就只有唐仪了,你算她哪门子伯父啊?你多大的脸啊?!
其实楚攸觉得自己对颜神佑还是保持着友善尊敬的态度的,上座,让给颜神佑去做。话,让她先说。甚至还将证婚的差使让给颜神佑去做。
但是在霍白、李纪等人看来,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臣对于君的尊重。颜神佑临行得赐红罗伞、天子剑,自己又是公主,本身就代表着皇室。不这样尊重她,那才是有问题。可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楚源也看出问题来了,心里很着急。他是楚家比较了解颜神佑的一个人,知道她虽然不会计较这些细节,但是楚攸一旦被养刁了,再有什么不合宜的举动,惹怒了颜神佑,那被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兄弟间虽有嫌隙,也不能看着亲哥哥作死呀!
楚源清清嗓子,开始说起东线的战事来,极力称赞颜神佑:“用兵如神,指挥若定。”说她立了不世之功一类。提醒楚攸:哥,你长点儿心吧?你看她是个软妹子,不知道她心里住了一个军团的变态啊!
楚攸对于女人这么能干,还是有那么一点抵触的。在他的心里,妇人不是不可以能干,像他姑妈皇太后,那就是女神,是典范。楚氏能干,却从不干政,只从旁襄佐。而颜神佑这样的,也能干,可能干的领域让楚攸本能地觉得不舒服了。
所以楚攸干巴巴地道:“殿下辛苦。如今天寒地冻,殿下不南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