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兰姨铺好被单,回了房睡觉,沈如期正打算离开,他猛地扼住她的细白的手腕,声音染了一丝波动的愠怒“怎么?很心虚?”
她下意识踉跄,挣扎想拒绝,他扯住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她离他很近,甚至都能看到他茶色瞳孔淡淡的光圈,她抿了抿嘴唇,声线冷淡,“秦先生,又见得多光明了?秦太太这个位置太多人盯着,秦先生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拿走。”
他还紧紧扼住她的手腕,好像要生生拧断,眉间的愠怒多了几重,“好让你和程毅腾在一起?”
沈如期料得他看到她和程毅腾在一起,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本可以解释,但又想到他和秦苏成双入对的场景,心里泛起酸意,“可秦先生不是已经硬生生将我们分开了吗?”
她话刚说完,他突然起身把她推在床上,整个身子压上来,他的双手死死压着她的手腕,猩红的双眸中快要喷出火来,她昂着头,神情冷冽看着他说,“秦先生,你这是婚内强暴。我可以告你。”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不说沪城,全国有谁会接你的案子?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她的头顶淋至脚底,寒意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她不得不承认秦绍恒有这样的资本,但也并不代表她不可以反抗,她没有要求这段感情有精神层面的忠诚,但是她希望他可以尊重她,但他没有,他和秦苏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他没有丝毫想过她的感受,他将她陷入了一种难堪的境地,想到这里,她奋力挣扎,她气力敌不过他,挣扎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抗击,慌乱中,她抄到手头的台灯,猛地砸了过去。
他吃痛放开她,血迹顺着额头落在冷灰的床单上,他扶着额头,冷眉紧蹙,她忙起身,却不小心踢到他的脚,他的脚本就没有痊愈,她这一踢,无疑雪上加霜,巨大的疼痛侵袭在他的全身,他后背、鬓角渗出汗渍,混着血液,他意识渐渐模糊,半倒在了床边。
沈如期吓得无措,慌忙拨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赶来,预先做了些处理,沈如期跟在后面再次到了瑞康医院。
时皓宇做完最后一床手术,正打算下班休息就接到了秦绍恒的手术通知,忙赶到手术室。手术进行了不久,时皓宇从手术室出来。沈如期一脸担忧忙临了上去,“他没事吧?”
时皓宇神情严肃,“如期啊,我也说了,绍恒要是恢复不好,落个残疾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夫妻感情深我也能理解,他控制不住,你还不拦着点?人暂时是没事了,好好休养,不要过大幅度运动,一周就能恢复的事。”
沈如期知道他是想到了别的地方,双颊立马染上红晕,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她这幅样子更是坐实了时皓宇的猜测。
秦绍恒又被推到了病房,时皓宇留给他们两个人相处的空间,自觉离开了病房。
不久麻醉药效消失,秦绍恒醒了过来。
沈如期见他醒了,人也无大碍,正打算离开医院,步子还没迈开,秦苏就推门进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蹭亮的黑色墨镜,柔顺的长发垂在肩头,手里捧着一束繁茂正艳的鲜花,不期料会在病房遇到沈如期,“如期,你怎么在这里?”
一句话将沈如期归列到局外人。
秦苏知道这家医院的保密措施在行业内数一数二,她好不容易托人花了大价格,知道秦绍恒所在的病房,摄影师,公关通稿她都备好了,却在医院见到了沈如期。
那天,秦绍恒冒着危险救她的时候,秦苏心里很不是滋味,早之前在酒店吃饭,秦苏就有了察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合秦绍恒救她,秦苏心里大概有了数。
后来,秦苏找到秦绍恒,她手里攥着可以要挟他的筹码用作交易,后来她和他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虽然是子虚乌有,但秦绍恒并没有做出解释,她知道自己的筹码生了效。
秦苏厌恶沈如期,沈如期生来就有的好命让她厌恶,让那么多男人围着沈如期团团转,沈如期有什么能力,不过胜在命好,不像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努力得来的,想到这些,她内心对沈如期的恨意更深了一层,但她遮掩得很好,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绍恒,本该早来看望你的,但最近事情有点多耽误了。”
这声“绍恒”叫得甜腻又亲近,惹得沈如期的一阵恶心,“既然秦小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离开了病房,医院长廊还没走离,秦苏便跟了上来,“如期,怎么走得这么急?现在见了我,连招呼都不肯打一声了吗?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毕竟我们当年还是有些情谊...”
沈如期实在搞不清楚秦苏的套路,她们明明都撕破脸皮了,秦苏倒还摆出这样一副情深的模样。难道演戏成瘾。情谊?如果不是秦苏当年在其中搅鬼,她和程毅腾也不至于有那么多误会,她冷呵一声,昂着头,冷冷地问她,“什么情谊?抢闺蜜男朋友,挑拨他们关系的情谊,还是你对我落井下石嘲讽的情谊?秦苏,你在外面卖的白莲花人设我不管,但在我这里,我清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麻烦不要在我面前演戏,套近乎。有这功夫琢磨演戏,拿个奥斯卡的奖,不必把演技浪费在我的身上。”
秦苏敛起那副委屈的模样,讽刺般扯了扯嘴角,“沈如期,我都不知道你本事那么强,连秦绍恒都勾搭上了。之前还是我小看你了。”
“怎么?秦小姐还没坐上位置,就开始扮起角色讨要说法了?也是我小看秦小姐了,秦小姐身份代入真快。”沈如期不愿再搭理秦苏,她嫁给了秦绍恒,这些女人恨不得要拨她的晋,抽她的皮,把她视作假想敌,如果一个个计较,沈如期可能要少活很多年,她想了想,她这个人其实还是比较惜命的。
“你…”秦苏被噎得无话可说,眸子里满是怒火,“沈如期,我看你还要嚣张多久?”说完,转身盛气离开。
她本以为和秦苏的交涉结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哪知道秦苏刚走没多久,自己名义上的婆婆苏蕴玲就赶到了医院。苏蕴玲穿着一套贴身的水墨色绣花旗袍,一副贵妇人的模样,眼神冷冷瞥过沈如期,“绍恒,在哪里?”
沈如期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妈。”带着苏蕴玲进了秦绍恒的病房。
秦绍恒显然也没预料苏蕴玲的到来,直了直身子,沉沉唤了声,“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我要不来,还不知道我儿媳妇凭空生了这么大本事,让我儿子三番五次进医院。”
沈如期低着头,咬牙闷声不发一言,想想苏蕴玲说得也没错,秦绍恒进医院全是拜他所赐,苏蕴玲讨厌自己习惯了,她这个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被认为是强词夺理。
这时,秦绍恒冷冷的声音响在病房,“妈。这些事跟如期没有关系,你不是和爸在青城旅游吗?我也没多大事。”
“没多大事,都进医院了那是没多大事,你爸最近身体不好,这事我都没敢让他知道。这里没什么外人,你当时娶她的时候,我就不认同,别说一个贪污犯的女儿,就算是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嫁到我们秦家也都是千挑万选的,你选了她,我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要是好好的,乖乖给我们秦家生个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婚也两年了,她肚子里有动静吗?天下多少女人想嫁给你,她倒好,不惜福,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是娶了个丧门星…”
“妈…”秦绍恒声音抬高了几分,眉头紧拢“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休息?自己的儿子这么躺在医院,我怎么回去休息,我今天来,就是要把话说清楚,你们离婚吧。儿子生不出来,连累你进医院的儿媳妇我们秦家不需要。”
空气里静默了几秒,沈如期一愣,她不是没想过她和秦绍恒离婚的事情,但突然由苏蕴玲这么提出来,她还是像被击中了一般,淡淡红眼,缓缓开了口,声音沉冷,“如果这是妈的意思的话,我同意。”
她和秦绍恒的婚姻走到如今的地步,是早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爱情成分在的婚姻更像是一盘散沙,碎落随意。
她抬头,秦绍恒的视线死死攫住了她,很冷,很冰,凛冽得像是要置她无法生还。他薄唇紧抿,深邃的眉眼紧紧蹙着。
苏蕴玲没料到沈如期应得这么爽快,自打他们结婚,她就一直反对到如今,也在自家儿子耳边苦口婆心劝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敷衍过去,这次终于抓到一个由头,自然好好借题发挥,但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苏蕴玲顿时神情有些尴尬,但目的已经达到,语气有些小欣喜“既然如期都答应了,你们改天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
顿了顿,秦绍恒开了口,声音像是淬了冰“妈,你先回去,我会看着办。”
苏蕴玲见目的达到,得意般看了眼沈如期,嘱托秦绍恒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
沈如期立在那里,刚想离开,秦绍恒冷冷叫住了她,“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到程毅腾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