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时,你让徐先生用一句话来形容她与安隅之间的爱情。
他会告诉你:在这场婚姻里,他患得患失,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却又、甘之如饴。
这夜、安隅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清晨,被徐先生的电话声吵醒,那侧,男人许是知晓自己喝多了,开口便是询问昨夜是否闹腾她了。
安隅道了句没有。
浅聊了几句,叮嘱他起床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今日归还是明日?”徐先生靠在我是大床上揉着鬓角浅声问道。
“明日吧!”安隅答。
离去时,说的是两日,归期因是今日。
可若是明日,那便不是两日了。
那侧,徐先生许是头痛难耐,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口才道:“不是说两日?”
话语隐隐能听见了些不悦。
“大学老师回国定居b市,昨天联系了,想着既然在b市就去拜访拜访,”这会儿,安隅也是躺在床上,知晓徐绍寒有意见,便开口解释了番。
好在,徐先生尚算理解,未多言,知晓她不喜人情世故往来,便叮嘱了几句莫要空手去之类的话语。
安隅听闻,浅笑了声,颇有种父亲叮嘱未经世事的女儿似的感觉。
她笑着告知,这些琐碎事务宋棠早已安排好。
这人这才放心。
上午,安隅办好事情,中午与老先生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去了恩师家中。
z国人自古讲究规矩,拜访之事素来是宜早不宜晚,偏生安隅今日午后才来,进来见了人便是一番客套的叨扰话语响起。
“本该是晨间来的,但工作缠身,适才晚了些,石老师莫见怪。”
“知道你们都忙,能见已是不易,岂会见怪?”石老是实实在在的 z国人,不过年轻时国外留学,而后又留校工作,这才留在国外多年,年前退休,未有思忖回国养老。
直言,z国人骨子里讲究落叶归根,他也不例外。
他太太也是z国人,正好,回来了,子女也很高兴。
二老住在b市的一处老旧小区里,说是他们年轻时买下的,正好回来了,有个落脚之地。
也省的去叨扰孩子们。
安隅进屋,将手中礼品递进去,打量着这间不到百平的屋子。
“您二老住在这里可还习惯?”她问,话语很是温和。
“习惯,隔壁邻居都是老相识,你别说,还是z国人热情,邻里邻居的时常串串门下下棋也是极好的。”
安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习惯就好,要是不习惯您同我说,我给您处大点的屋子。”
老爷子闻言,嘴里说着不需要,但面上高兴的很。
石老当年在国外,帮助她不少,当年,国外求学本就艰难,她还要在这艰难的求学之路中谋求生计,若非石老多次求情,她只怕,也是毕不了业的。
是以,即便她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可在面对这个慈和的老人家时,内心的那一点点柔软也会涌现出来。
安隅这人,许是因为从未给受过呵护,所以,成年之后,有恩之人,她都铭记于心。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端了碗熬好的绿豆汤,安隅伸手接过。
老太太坐在一旁道:“听说你结婚了,先生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长辈坐下来,总是免不了要提及这些话题,安隅虽早已听过数百遍,可今日经历还是头一遭。
“首都人,石老师应该听过,”安隅说着,将目光落在石老身上。
“哦?”老爷子坐直了身子,望着安隅笑问道:“不是那个时常来蹭课还不交学费的小伙子吧?”
安隅闻言,端着绿豆汤的手微微一紧,他说的那个人,是唐思和。
那个时常跟着她去蹭课还不交学费的人。
她笑了笑:“不是。”
在道:“您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她们企业的文化的文章。”
之所以知晓恩师回国,也是那日中午在茶水间无意翻看报纸时,看到了这么一篇文章,等她正儿八经看完时,赫然发现,文章的作者是她的老师。
老爷子闻言,恍然大悟:“徐绍寒?”
安隅笑着,点了点头。
眼下,老太太都震惊了,大抵是学术界的人即便没见过徐绍寒本人,也听过徐绍寒在金融圈的大名,更别说,徐氏集团盛名在外。
恩师的震惊不过数秒,而后望着安隅叹息了声,只道是造化弄人:“我还以为你们二人能修成正果呢!”
少年感情多令人羡慕,到头来,还是如此。
“回去不是因为他吗?”老爷子在问。
安隅摇了摇头,她回去不是因为唐思和,而是为了让老爷子此生不能入土为安。
不过,都是过往的事儿了。
这日下午,二人难得相见,相谈甚欢,晚间留在家中用餐。
老爷子许是高兴,想喝一杯,安隅便坐了陪。
师徒二人坐在一处把酒言欢,也算是佳景。
老爷子边喝便数落晚辈们的不好,不让他喝酒。
一旁老太太在一旁没好气的数落两句。
安隅听闻,只想,这才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朴实而又美好。
晚餐过半,老爷子孙子回来,一起吃了饭。
半道,徐先生电话过来,安隅接起,说了声在陪老师吃饭,那侧叮嘱了句多吃些,便识相的收了电话。
离去时,石老孙子开车送她回酒店。
许是路途漫长,二人闲聊了起来。
“时常听爷爷提起你,说你很优秀,”安隅坐在后座,对着突如其来的夸奖显然有些无所适从。
道了句:“比起石老,还差的远。”
那人笑了笑道:“安律师很谦虚,您的新闻我看过很多。”
此话一出,安隅觉得这天儿有点聊不下去了。
她的新闻?
能有什么好新闻?
只怕是没有。
“您年纪轻轻就稳坐全国第一,在我们这辈中已是不可多得的佼佼者。”
大抵是因为是石老的孙子,安隅也未曾太掉人家面子,一路漫不经心的聊着,聊到了酒店门口。
微饮酒,不算醉,但夏季里,几杯白酒下肚,难免有些烧得慌。
这日晚间,b市五星级酒店门口聚集了不少记者,安隅稍有些蒙圈,而后想起何乐与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便知晓为何了。
直感叹明星的影响力太大了。
她坐在车里看着门外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而驱车的人许是见这边记者多,将车开到了一旁的侧门。
且停好车,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
下车,温热的夜风吹来让安隅醒了半分。
“劳烦您送我回来了。”
“我送您进去。”
“不用,就在此吧!”安隅开口拒绝。
“爷爷吩咐让我一定要将人交到你秘书手里,不然,回去交不了差。”
临走前,老爷子见她喝了些酒,让孙子送人回家,且在三叮嘱一定要将人交到自己人手里才放心。
毕竟这个世道对女孩子而言,不太安全。
安隅知晓石老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能理解,笑了笑,便也应允了。
酒店门门铃响起时,宋棠开门,见安隅身旁站着帅哥,愣了一秒,而后双方介绍了一番,才缓过神来。
屋内,宋棠打电话让前台送蜂蜜水上来:“没喝多少吧?”
安隅清醒着,也不过是三四两白酒的事情,醉不了:“哪儿能多喝?”
安隅洗了个澡,准备收拾行李,也省的明日一早起来慌忙,临了,服务员将蜂蜜水送上来时,她端着杯子拿着手机给徐先生去了通电话。
那侧,男人正坐在磨山书房里看策划案,接到安隅的电话便将眼睛从电脑上收了回来:“回来了?”
“恩、”安隅应允,小口的喝着杯中的蜂蜜水。
同他聊着今日的琐碎事儿:“夜间跟老师吃饭,喝了些许,晚间老师让他孙子送我回的酒店,到了有一回儿了,洗完澡还将东西收拾妥了。”
“有没有喝多?”徐先生在那侧稍有些不放心。
“哪儿能啊!又不是在外应酬,师徒之间喝酒都是小酌怡情,”安隅笑着言语,但这言语中,可是在暗搓搓的道出徐先生昨日喝多之事。
徐先生知晓,伸手摸了摸鼻子,欲要掩住尴尬。
好友之间都是小酌怡情,只有商场上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上了酒桌都恨不得你下不来。
“明日几点的飞机?”徐先生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试图让这事翻篇,安隅大抵也知晓这人心里的想法,笑了笑:“十一点半落地。”
“不准备睡个懒觉?”
“怕徐先生不高兴,”安隅浅笑悠然,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霓虹灯。
之所以会说这话,无疑是想起了恩师与师母的相处态度。
老年夫妻的默契感与生活的契合感是她羡慕不来的。
是以、徐绍寒问时,她未曾多言便言语出来了。
怕他不高兴,是真的。
那侧,徐先生顿了一秒,心中狂喜,宽阔的胸膛里如同有只喝醉酒的小鹿在疯狂的乱撞。
“安安、”男人轻唤。
“恩?”徐太太应允,端着杯子喝了口蜂蜜水。
“我很高兴。”
很高兴,安隅会在乎他的想法,很高兴,这场婚姻走到现如今这般和谐的境地、
也很高兴,她们之间的感情日益渐增。
眼前,是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有序的驶出了眼前,又有另一些车辆填补上这个城市的空虚。
曾几何时,安隅甚是不喜眼前的景象,总觉得,万家灯火,无一盏为她而亮。
现如今,眼前的美景,她多了份欣赏之意。
大抵是心有皈依,不再孤独,看这美景都觉得入眼了几分。
徐先生很高兴?
她何尝不是?
次日,安隅出门时,楼底下记者依旧未散,宋棠笑着揶揄记者都是不睡觉的,为了守住那么定新闻,彻夜彻夜的蹲点在酒店门口。
直感叹现如今戏子当道,没了文化人的路了。
安隅轻轻扯了扯唇角,未言语。
一大波粉丝拿着牌子站在酒店门口伸长了脖子观望着,就像看偶像一眼。
安隅不想与这群人撞上,如同昨夜一般,走了侧门。
出租车直奔机场。
临上机前,同徐先生发了通短信。
中午十一点,首都正值艳阳高照的天儿,热辣辣的太阳照在地上让柏油路都显得有些晃眼。
一下飞机,便觉热浪来袭。
热的宋棠拉着行李猛的往楼里钻。
原以为,徐绍寒回来接她。
直至叶城道了句:“先生今日太忙脱不开身,让我来接太太。”
叶城明显感觉到,自己这话将将落地,那个本是面色如常的太太脸色瞬间寒了半分,连带着将车内气温都降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