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染身形奇快,扑向那只巨大的桃子。
神荼挥鞭扫向七音染,同时身形迅速壮大起来,一只大手探向桃树,去摘那桃子。
七音染灵巧地一闪,躲过苇草神鞭,正落在那大桃子上。
大桃子犹如一顶草原上的毡帐大小,七音染就像附着其上的一只苍蝇子,急急便想变大身形,这时神荼已经大手箕张,抓了过来。
陈玄丘足踝被郁垒抓住,身子向前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另一只脚一踹,踹得郁垒脑袋一歪,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陈玄丘手掌往地上一拍,身子飞出去,以法天象地之术,迅速壮大了身,炮弹一般撞在神荼身上。
刚刚变大了身形的神荼吃陈玄丘一撞,便推金山、倒玉柱,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这棵大桃树枝叶展开,树冠足足覆盖了三千里方圆,树冠的高度,也有一千余里。
因之,两个巨人在树下打架,就如两个常人在一棵平常的大桃树下动手,与之倒是影响不大。
只是神荼摔倒时,一只脚扫中了那大树树干,震得枝叶一阵摇晃,树上的巨桃上下颠倒。
七音染猝不及防,被颠下了桃子。
“哎呀~”
七音染刚刚惊呼一声,身子就落在了一只大手之上。
那巨掌伸出去,堪堪将那桃子摘下,与七音染一起,向上一抛。
陈玄丘喝道:“此桃必是异宝,七姐姐携它走。”
说着,那大手一翻,诛仙宝剑赫然地手,削向凌空抽至的苇草神鞭。
摔在地上的郁叠也跳将起来,仗着那金骨朵的伏魔宝杵势大力沉,恶狠狠向陈玄丘砸来。
七音染双手托着巨桃儿,一路向上疾飞,想要迅速脱离第十八层。
可她身体堪堪将要飞上第十七层,一条灵蛇般的苇草神鞭已经夭矫而至,正缠在她的足踝上,将她整个人又拖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那颗巨桃究竟有什么作用,但谁都知道,那必然是罕见的天材地宝,因之双方围绕这颗巨桃,顿时打斗不休。
白犬儿早在双方打斗时,便已远远地逃开,却仍盯着那颗桃子。
及至见到七音染被苇草神鞭缠住足踝,将她拖回,那巨桃落向地面,白犬儿急了,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便纵身跃起,拱向那颗桃子。
陈玄丘这边,一见七音染受制,却是顾不得那桃儿了。
在他心中,再如何珍贵的天材地宝,终究不及自己的身边人重要。
陈玄丘一剑挑开郁垒的金骨朵,“法天象地”神通发挥到极至,手中一口仙剑,霍然便向那棵大桃树劈去。
这一剑,似天河倾泻,气势之凶猛,一瞬间充塞了整个第十八层地狱。
虚空中雷声隐隐、元气炸裂,“咔~~~”
仙剑将那三千里桃树冠居中劈开,顺着那桃树主干便劈了下去。
这一剑劈下,那粗大的树干“咔喇喇”便裂开来,比陈玄丘之前预料的还要干脆。
这时他才发现,那大桃树下半截树干上,竟然缠着一圈圈儿的苇草绳子。
这可不是园林工人为了灭害虫想的办法,而是神荼、郁垒这两个守树人为了让已经开裂的神树不至于彻底裂分成两半想的办法。
陈玄丘这一剑,恰好砍中那本来的裂缝,剑气呼啸,不但斩向大树后面正抽着苇草神索,将擒拿七音染的神荼,也将大树彻底地劈成了两半。
“完……完蛋了!”
双手抡起金骨朵,正要砸向陈玄丘后脑的郁垒,双手高举着金骨朵,顿时呆在那里,失魂落魄。神荼一手执鞭,一手正攫向空中落下的七音染,陡觉脑后剑气直欲裂体而出,骇得一个前扑翻滚,堪堪避开这一剑,急急起身,回首一望,就见巨大的树干,带
着两半的树冠,轰然倒向两边,中间陈玄丘仗剑而立,顿时也惊呆在那里。
七音染趁机挣脱苇草神鞭,扭头一看,被她失手掉落的巨桃,正被一只狗子拿脑袋顶着,拼命拱向一处山坡。
陈玄丘一剑劈开巨桃树,也迫得树干另一面的神荼放手,解了七音染之围。
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那巨桃树下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那血腥之气,浓裂的中人欲呕。
一棵大桃树,为何会流出鲜血?
难不成这棵大树竟然是一种异类的生命?
陈玄丘也不禁持剑怔立,愣在了那里。
这时,那汩汩而出的鲜血,突然变成了地底石油一般的喷涌。
粘稠的鲜血,带着牛吼一般的巨响,从那裂开的两片桃木干中,狂喷出来。
随着那喷涌的鲜血,一道毫光从那树根里嗖地一下窜了出来,直跃向高空。
七音染身在空中,刚刚定住身子,只觉无穷杀气滚滚而来,那种气息,与她之前险被抹杀的那种恐怖杀气一般无二。
七音染大骇,顾不得那只桃子,便以幽冥游魂身法,迅速地闪开了原地。
神荼执着苇草神鞭愤怒地咆哮起来:“该死的,你们闯祸了!你们闯了大祸啊!”
血泉直涌上天,天空中那道毫光四射的物事稳稳地定地那里,无尽煞气,随着它的无尽毫光涌向四方。
陈玄丘仰首望去,只见空中一点寒茫。
陈玄丘又退了一大步,不再是那物事直悬的下方角度,这才看清,那竟是一口剑。
一口被鲜血浸染的剑身都沁透了血色的诡异长剑。
神荼惊恐地叫道:“定穴神剑出鞘,封印之路打通了,你们该死,你们真是该死啊!”陈玄丘腰畔一动,未等他这主人拔剑,诛仙、戮仙两剑破鞘而出,缭绕着那鲜血之柱盘旋而上,剑鸣狰狰,似在欢鸣,一左一右,便出现在那口殷红色的血剑之
旁。
殷红色的血剑毫光更盛,仿佛感应到了诛仙、戮仙两口神剑的存在,两个古拙的大字血影,从它的剑柄上喷薄而出。
“陷仙!”
陈玄丘身子一颤,陷仙剑?
这口剑竟是陷仙剑?
这时候,陈玄丘胸口一阵发烫,悬挂在那里的白玉锁陡然也放出无量毫光,似乎邀请一般,向那空中血剑发出一阵阵吸慑之力。
但那血剑已被血液浸染,煞气极重,定在空中,竟不为所动。
诛仙、戮仙两剑绕着那口血色长剑急急旋转,不时飞上前去,与之剑刃相交,发出狰狰剑吟之声。
终于,那口血色长剑的煞气似乎黯淡了一瞬,猛然飞下来,嗖地一下钻进了陈玄丘胸前玉锁的第三个字“连”字空间中。
诛仙、戮仙两剑似乎终于完成了说服的使命,欢鸣一声,也相继飞回“价”、“值”两字中。
三口神剑乍现而再消失,无穷鲜血更如决堤之水,疯狂地涌出。
竟然在这里得到了诛仙四剑的第三口剑,陈玄丘喜不自禁。
但是眼见这血水滚滚,陈玄丘可顾不上高兴,赶紧双脚离地,飞到空中。
神荼和郁垒却像是被惊呆了,怔怔地站在那里,血水已淹到了他们的足踝处。
他们此时可是巨人形态,那鲜血涌至他们的足踝处,已经不逊于一片巨大的血色湖泊。
被劈成两半的巨桃树干底部的根系被那无尽血水一冲,带着厚厚的泥土,整个儿被冲了起来,两片巨大的树干飘浮在血海之上。
血水越涌越多,那直喷向天的血泉也因之被压在那血水之下,不住地翻滚。
狗子心无旁骛,努力地想把那颗桃子推上山坡。
陈玄丘和七音染则警惕地看着这不断上涨的血海,总觉得这不仅仅是血色洪水的问题,下边应该会有些什么东西冒出来。
神荼和郁垒,一个手持苇草长鞭,一个手持金骨朵,双腿趟在血水之中,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有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忽然,随着那血水的涌动,忽然有一个个强大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从那血泉中一批批地涌了出来。
他们每一个都身材高大,肌肉贲张,身着穿着沉重的铁甲,手中握着森白的骨矛。
他们那冷酷锐利的眼眸,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一个个都是天生的杀戮机器,冷肃无情。
他们从血海中浮起,就如鲜血铸就的死亡战士,那气势雄浑如山。
尽管,他们每一个都巨丑无比,浓重而杂乱的眉毛,狭长斜吊如蛇的眸,外翻的大鼻孔,钢丝般的胡须中间,只露一张厚厚的大猩猩般的嘴唇。
可是因着他们整支队伍的雄壮与无边杀气,叫你感受到的,只有他们无尽的威严。
又是一队队整齐的战士,从那血海中涌了出来。
这一队战士,竟是一群女兵。
她们也穿着黑铁的铠甲,森白的骨刀。
陈玄丘本以为这个从血海中钻出来的种族全都是丑八怪。
但是,可是一眼望去,这整个方阵的女兵,居然个个明眸皓齿、秀媚可人。
她们的战靴,都是齐膝而止,露出一截浑圆粉嫩的大腿,胯部,一件贴身的铁甲的战裤,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只是那黑铁的战裤之上,两侧铸着厚重的三角突击,这要是被她们的小翘臀撞上一下,只怕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盈盈一圆的小蛮腰,全都裸露在外,并没有甲胄防护,胸甲也是极贴身的,胸部还打造成了浑圆而突出的造型,将她们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完全突显了出来。
修长的美腿配合腰肢形成的曲线,那粉光脂艳的火辣劲儿,只是一个,就足以吸睛了,而整整一支队伍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这样,简直是叫人目炫神驰。
似乎,她们的灰甲根本就不是为了用来保护身体,而是为了渲染出一种别致的性感。
说它是战甲,倒不如说是情趣甲更合行之有效。
陈玄丘和七音染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眸中,都透着一丝凝重。看到这男丑女俊、杀气腾腾的队伍肃立于血海之上,他们已不约而同地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