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分化的那天开始,就被标上了潜在犯罪分子的标签。
他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江翡玉在那时候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而在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他知道如果他放任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他就再也无法见到乐望江了。
所以他做了一个超出人类认知的尝试,并且他经过无数的痛苦和折磨成功了。
是因为病,还是因为他自己呢?
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只是害怕说出来后,他又得想尽一切手段才能见到他的小望了。
江翡玉忍着自己想要收紧力度的念头,克制着一切堪称疯执的欲.望,也是因此,他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他另一只手捧着乐望江的脸,指腹轻轻的按了一下他微微泛红的眼尾,指尖触碰到了点湿润。
仅仅是这一点微弱的感觉,就让江翡玉如坠深海。
不是冰冷,而是被溺毙的窒息感。
无数可怕的妄念在那一刻升起,他的脑海里更是不断的回响着一个声音
吻去他的眼泪。
然后让他哭的更凶更狠。
让他永远的属于自己。
这是最好的机会。
易感期失控的乐望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也失去了清醒。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张没有侵染过墨水的白纸,可以任由他在上头书写。
江翡玉曾通过自己的好友了解到了一点机密数据。
Alpha易感期失控时,会对和他做了临时标记的Omega产生一定的依赖性。
这种依赖性会影响到契合度,甚至alpha在易感期失控时,道德观和认知能力有可能可以被人修改重新定义。
而这一步棋,是江翡玉最后、对他来说也是最坏的打算。
“……所以呢?”乐望江的声音带了点茫然和急切,却像是一把锤子,直接敲碎了紧紧裹住江翡玉的那一层黑暗的壳子:“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去找那些Omega?”
这位哥到现在还在数落Omega的不是:“Omega有什么好的?发情了你还要摁着他给他打抑制剂,还得照顾他的心情,要学的东西一大堆……你有那么闲吗?Omega进入发.情期有一大半还会出现过度黏人的状态……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离你太近吗?”
乐望江吸了吸鼻子:“……为什么alpha一定要找Omega?为什么alpha只能跟Omega做临时标记?明明我也可以,我也有腺.体。”
他还陷在那个无法恢复理智的旋涡里头,满脑子都是固定的思绪,混乱却又清晰。
为什么alpha一定要找omega?
为什么江老狗以后要找omega?
为什么江翡玉的生理课修了满分?
他是不是,
乐望江迷茫的看着江翡玉,鼻尖泛起点酸意。
他是不是有喜欢的omega了。
想到这一点,乐望江猛地伸手攥住了江翡玉的手腕,他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的留情,带着像是要将那只手折断在他手里的狠厉,咬着牙说:“你他妈敢喜欢上任何一个Omega,我就……”
他想说他就要弄死他,但这个念头刚起,乐望江又无法说出口。
他到底还是下不了这个手。“……我就去杀了那个Omega。”他混沌的视线瞬间消失,像是在刹那间就从失控走出来一样,那双眼睛又冷又冰,带着瘆人的气势,几乎化作了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江翡玉的心口,刺穿他的一整颗心脏。
然而乐望江的声音却是抖的:“你喜欢他哪里,我就毁了他哪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念头,但他此时已经无法进行思考。
冰薄荷的凉意附着在他的肌肤上,传递给了江翡玉。
江翡玉知道,乐望江看似冷静沉着甚至是出奇的理智,但他其实已经彻底失控。
他的alpha值不仅爆了,还支配了他所有的情绪。
将最真实的乐望江剖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是他的信息素使得他看上去冷酷,也是他的信息素给人错觉。
可江翡玉甘愿沉溺在这份虚幻中。
他想,反正他失控了。
反正他会像那晚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那他就做一次疯子,做一次坏人,抛下所有的枷锁和道德。
江翡玉垂首。
在乐望江的咬牙切齿中,轻轻地、郑重而又克制着
在他的眼睫上落了一个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贴上来的那一刻,乐望江的脑海瞬间一懵。
而他体内的信息素变得更加的狂暴肆虐,却又奇异矛盾的多了份安定。
江翡玉想着就趁人之危悄悄的来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可真当他触碰到他心里的宝石的那一刻,他又舍不得分离。
于是在这无人的教室里,两个原本分离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江翡玉伸手揽住了他的痴念。
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美梦。
他身上的薄荷味,他身上的凉意,并没有成为浇灭他一腔炽热的冷水,反而成了助燃的物质,比那一支信息素诱导剂来的还要恐怖。
乐望江眼睁睁的看着抱着自己的成年了的alpha将自己的信息素领域开到最大,将略微有点昏暗的教室瞬间被一片白色笼罩住。
形成了一个结界,一个只属于他们俩、只有他们俩的结界。
而这片结界里伸出了无数的白色锁链,牢牢的将他束缚住。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窒息感,只是想要在他身上打下一个无形的印记。
江翡玉的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鼻尖抵着他的右颈侧,轻轻嗅着他的腺/体和从那迸发而出的信息素,一只手伸到了口袋里,将一把折叠刀塞到了乐望江的手里:“如果不舒服你就捅我一刀。”
他没把握说在接触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后还能维持理智。
现在的他,也几乎处于失控的边缘。
脑子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不断叫嚣着想要将怀里的人拆骨入腹,恨不得将其永远的锁在自己身边,一半却又在不断地念着冷静克制。
乐望江应了一声好。
下一秒,右颈侧就传来刺痛的感觉。
明明他的腺.体已经足够滚烫了,但他却觉得江翡玉的体温更烫。
无论是他的呼吸,还是他所有的触碰。
就像是烈酒一样直接烧灼了他的肌肤。乐望江其实不怕疼的。
但莫名的,在他感觉到江翡玉的尖牙抵住他的血管和颈线时,他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下去,像是被针扎的密密麻麻的痛感落在他的心口。
乐望江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的信息素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脉,疯狂的开始挣扎起来,却毫不留情的被人一点点吸取、替换。
烈酒涌入的那一刻,乐望江狠狠攥住了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折叠刀。
想要驱散外来者,想要扼杀天敌,想要覆盖一切毁灭所有的念头如同浪潮般汹涌,狠狠的拍了上来。
他从小到大都是娇养长大的,就算他喜欢那些危险活动,就算他去打拳,就算他受过不少伤,但这种委屈感、难以言喻的疼痛和酥麻都是第一次。
他的眼睫轻颤,就连呼吸都乱了。
可在那把折叠刀的刀尖往前送之前,乐望江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被绷断了一样,有一个声音跟他说
那是江翡玉。
是隔壁江老狗。
他的理智瞬间回笼。
寂静的教室里,除了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声,还响起了一声清脆的、什么钢制用具落地的声音。
他想,
反正就这一次。
他一个alpha这点痛都不能忍,算什么alpha。
而且……
在一开始无法忍受的疼痛过后,伏特加渐渐融入冰薄荷,看着像是占据了主导地位,却又没有急于宣示自己的主权。
只是像他们周遭外放的、互相交融的信息素一样。
酿造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冰薄荷酒。
乐望江开始觉得难受,但并不是因为疼痛,相反,正是因为这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