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跟我比划了一下:“你亲戚?”
白藿香和苏寻也盯着我。
可是——潇湘刚才躲的那么快,显然,就是在躲这个。
不管是什么来头,既然潇湘要躲,那我自然也不好靠近,而且,虽然那个仪仗看上去威严摄人,可我心里又有了那种不好的预感。
就跟兴隆宫那一片黑水一样——我绝对不能靠近。
万一是河洛的话——危险!
于是我立马跟程星河他们招手——这地方四下里一览无遗,你躲都没地方躲,趁着那个仪仗还没靠近,咱们赶紧走,别到时候冲撞了人家,被抓去充军。
程星河他们几个对看了一眼,都听我的,一起往上游了过去。
只是,那个仪仗的速度,比我们想的快!
才往上游了一半,眼瞅着,就要过来了!
我的心里顿时就沉了一下,难不成,这一次,真的要遇上……
程星河看向了我,眼神也有了几分担心。
那个仪仗,越来越清楚了——巨大的螭龙后面,跟着的,像是几百号人,但——未必是人,它们身下,有尾巴,在一下一下的拍水!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之前水域之中,飞鸟一样的游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像是也在避让。
没遮没挡,眼看着要……撞上了!
甚至,有一些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东西,对着我们已经伸出了头。
我努力让心情沉静下来——想法子,快想法子……
可没想到,这一瞬,眼前忽然一暗,跟天狗食日一样,光线忽然没了。
身边,像是乌云密布,被团团围住了!
这是……那些给我跪拜的黑蟠!
我顿时一愣,它们——竟然涌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我们!
当然,哪怕这些黑蟠挤在了一起,毕竟不可能完全严丝合缝,我立马靠上了一个缝隙,往外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瞬间,就到了我们面前。
那些黑蟠挤的更紧了,显然也像是在对面前的仪仗跪拜。
能挡住的话——就太好了。
可没想到,那个仪仗,竟然硬生生给停住了。
我的心猛地就揪了起来。
被发现了?
果然,一个身影走到了前面:“你们哪儿来的胆子,敢在这里挡驾?”
我只能看见下半身,也看直了眼,跟寺庙里的壁画一样——那个身影虽然穿着宽袍大袖,可下摆下边,空荡荡并没有脚,只露出一截子鱼鳍一样的东西,在水里飘摇。
领头的一个黑蟠赶紧俯首,发出了一个吼声。
那个鱼鳍人一听,立刻回头:“报给大人,这些东西伤了一个,是怕冲撞巡视,才给截回来的,不想还是遇上了,没什么打紧的。”
那个仪仗队里,好像都跟鱼鳍人一个品种。
程星河忍不住抓了我一下——他一张嘴我就看到嗓子眼儿,肯定寻思着,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要是弄到了外面,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敢动这些东西的歪心思,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透过了那一排一排的宽袍大袖——万点红灯的光芒洒了下来,确实威仪的让人不敢直视。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奢华的仪仗——哪怕电影里,恐怕都拍不出来!
每一个鱼鳍人,每一件衣衫,都光华璀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出来的!
眼看着,是能走了。
上头好像传了话,可没想到,而这个时候,那个鱼鳍人说道:“全让开,给大人看看,那个东西,是怎么伤的。”
那些掩护我的黑蟠,瞬间都僵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第1035章 万盏红灯
那个轿辇之中的人——起了疑心了?
而传话的像是觉出什么来了,声音一厉:“让你们让开,没听到吗?”
那些黑蟠没反应。
卧槽,想也知道,那个轿辇之中的人是个什么身份,这些黑蟠不听话,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那个传话的声音更高了:“你们不让,是不是心里有鬼?”
话音未落,那个传话的手里亮起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跟手机的个头差不多,但一瞬间,就爆出了一道紫光——跟一道闪电一样,“啪”的一声,就打在了我前面一个黑蟠的头上!
好像是一道鞭子,看不清楚鞭梢,但光芒一闪,凌厉至极,几乎直接把水劈开!
黑蟠的鳞甲,七星龙泉都不好砍开——可是,这一鞭子下去,只听“啪”的一声,那黑蟠头上的鳞甲,瞬间就在水中炸开了无数片!
一团子血雾,跟着鳞甲就扩散出来了。
我心里顿时疼了一下。
可哪怕这样,那个黑蟠没有畏惧——其他的黑蟠,眼睁睁看着杀鸡儆猴,竟然齐刷刷低下头,也没有畏惧!
它们是为了护着我,可要是为了我,把它们全连累了,那绝对不行。
我立马就想把面前挡住我的黑蟠给推开,奈何,那些黑蟠像是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管我怎么推,也还是把我围的严严实实,纹丝不动!
这下,传话的更是来了脾气:“好大的胆子!”
说着,那一只手高高扬起,闪电一样的鞭梢扫了下来,对着前面的黑蟠就打,一时间,黑色的鳞甲,散的到处都是!
其他的鱼尾人也在窃窃私语:“这些东西平日不是很老实吗?今天是怎么了?”
“难不成,还真藏着什么要紧东西了?”
而这个时候,又有人从轿辇附近传说,轻飘飘一句:“这些东西不听话,不用留了。”
我后心一下就凉了——要把这些黑蟠,全杀光?
传话的那个应了声,又一甩那个鞭梢似得东西,那个光柱,猛然就直了起来。
好似一把利剑。
而他手一翻,对着那些黑蟠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白藿香皱起了眉头,苏寻也看向了我,都是不忍心的样子。
这不行,我一只手就要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可一抬手,程星河立马摁住了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我现在出去了,这些黑蟠就白受罪了。
可也不能看着它们送死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大人,今日是大日子,那件事情,咱们就快赶不上了,而且——见血不吉,为这么几个东西,犯不上。”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嗓子压的很低,听上去,有些不自然。
不想让人听出原本的声音?
一片沉默之后,又有人来传话,那个甩鞭子的这才把停在半空的手给缩了回来,瞪了那些黑蟠一眼:“算你们运气好。”
最前面两个类似螭龙的巨兽往前一冲,随着一阵车马萧萧的声音,那个庞大而华丽的轿辇终于动了起来——四角飞檐上挂着的长串金铃在水里一飘,金丝银线与各色宝石织就的围帘也随着水势波动,数不清的璎珞珠帘也开始上下沉浮,这个仪仗队重新动身了。
前面是数不清的盛装鱼尾人,捧着大如人头的夜明珠照亮,紧随其后的拿着一些奇形怪状,却一看就珍稀的东西,演奏出了怪异的乐声,后面的则持着各种兵刃,四周围全漂浮着数不清的红色莲花灯,飘然而去。
看着那些仪仗队渐行渐远,我一颗心才慢慢沉回去。
程星河看直了眼,这个排场——据说水里的神灵富有四海,真是不假。
而那些黑蟠,也终于散开了。
白藿香反应了过来,立刻给那些黑蟠抹了一些东西——那东西很怪,一涂抹上,竟然跟自带一层膜一样,没有被水化开冲走,涂的严严实实的。
那些黑蟠感觉出来,都对着白藿香点头致意。
我跟它们道了谢,白藿香跟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她眼神一看,蜃龙等不了了,赶紧就告别了黑蟠,奔着水面游了上去。
那些黑蟠看到我要走,全弯下了前足,低下头,像是在送我。
但愿这一次,它们没有得罪那个轿辇里的人吧。
上了水面,我这才反应过来——对了,我怎么把蜃龙和巨大的黑蟠头弄船上去?
穿山甲正在上头等着我,急的跟个鹌鹑似得团团乱转,一见我们浮出了水面,别提多高兴了,把眼镜子往上一推,跟老服务员一起,立马把小梯子给送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们……”
不行啊,蜃龙这个庞然大物这一弄上去,那就是全面轰动,再让穿山甲给拍上了媒体,就有大麻烦了。
而这个时候,船上忽然一阵惊呼:“那是什么?”
“仙女?”
“不,我看着是美人鱼!”
这一下,哗啦一声,所有的人全奔着另一个方向挤了过去。
啥仙女啊?
穿山甲虽然也好奇,可他还是没回头,只盯着我们:“快点啊!”
我们几个对看一眼,程星河说道:“那小子胆子小,吓唬吓唬就不敢说出去,放心吧,我来。”
时间没法耽误了,我们就把蜃龙和黑蟠头给送了上去——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哑巴兰的可贵。
这俩东西一露出了水面,穿山甲一下就愣住了,一只手忍不住就要摸相机,可接触到了我们的视线,手又回来了,只顾着拉我们。
费劲巴拉的上了船,老服务员立马帮忙把蜃龙和黑蟠塞进了之前那个底仓,我一边搬运,一边忍不住往对面的海域看了过去。
什么美人鱼?
这一看,我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