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折断树枝扫扫里面并无毒虫爬蛇。
而后让金枝进去。
金枝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官家,你怎么寻到这好地方的?”
朔绛低声:“适才我看见河滩边落脚地有大量羊粪,附近便应当有牧羊人凿来临时休憩的洞穴。”
“官家懂得的可真多!”
这一声称赞发自肺腑。
金枝心里朔绛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儿,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懂。
朔绛垂下眼眸。
他在党夏山地与官府打仗时,学到不少山野间爱生存的窍门。
洞穴里有一堆灰烬,还有半团野棉花絮和一点柴火。
朔绛了然,这是牧羊人拿来取暖用的。
他将金枝留在原地不要动:“我就在这近处寻些干枝,你有事就喊我。”
他从腰间取下一柄小刀递给金枝。
便一人进了黑夜。
金枝看不见他,只听得见“噼啪”“噼啪”折断树枝的声音。
外面黑乎乎,她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可想到朔绛一人在黑夜里,她又鼓起勇气:“官家,官家。”
“何事?!”不远处传来朔绛带些警惕的声音。
“无事,无事。”金枝忙说,“您要不别折了,等羽林卫寻来便是。”
朔绛淡淡:“深夜密林,怕有野兽。”
金枝眼睛瞪大。
立即双手握住小刀向外捅出,直对在自己前方。
可不能让皇帝服侍她啊?
金枝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密林,咬牙:“那我来折枝,官家候着。”
朔绛轻笑:“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可……”
“再说话招来野兽?”
金枝忙闭嘴。
她攥着手里的刀越发警惕。
忽然想到,官家腰间只有一柄刀。
给了她。
那他怎么办?
外头没什么动静,金枝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只有一柄刀,他却毫不犹豫给了自己
金枝心里复杂难名。
她咬牙拔脚去寻朔绛。
前面的松树“咔嚓”一声,朔绛抱着一怀枝条大踏步穿柳拂松而来。
金枝“啊”了一声。
随后惊喜笑了起来:“官家!”
她这幅翘首以盼的模样可真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朔绛这么一想,心里某个地方说不出的妥帖。
心里越美,脸上却要装得云淡风轻:“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放下树枝,从近处的松树下土地上摸了一把干松毛。
随后将松毛和野棉花絮铺在地上摩擦起卵石。
火星闪动。
金枝忙把他带来的枝条挑干的放在周围。
松毛冒出一缕白烟。
点燃了。
火光闪现越来越盛,终于燃成一团火焰。
金枝这才松了口气。
朔绛又挑拣了一根分叉树枝架在火边。
正当金枝纳闷时,他转身:“你将外裳脱下来搭在上面晾晾。”
金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裳湿漉漉裹在身上。
后知后觉才觉得冷。
她将外裳脱下来晾在火边。
想了想又说:“官家,要不,您也将外裳脱下来?”
见朔绛不吭声,她又努力说服朔绛:“反正……您也背对着我。”
反正我连您那里都摸过了!
她在心里嘀咕。
朔绛便将衣服解下,从后面递给金枝。
金枝帮他搭好。
火堆哔哔啵啵。
外头传来不知什么野兽的嚎叫。
金枝缩缩脖子,她忽得想起朔绛的刀子还在自己手里,忙将刀递过去:“官家,你拿着刀。”
朔绛没有回头,将手伸到后面。
金枝小心将刀柄放到他手里。
可金枝还是不放心。
这山穴半人高,一壁深,她藏在里面很安全。
可是官家他在外面啊!
万一被狼什么的叼走怎么办?
何况他适才又是自个儿去找柴火,又是把唯一的佩刀递给了金枝。
还让她安安全全待在山洞里自己才出去。
金枝要再独自缩在山洞里只怕会唾弃自己。
可看朔绛的样子似乎不愿过来。
怎么办?得想个法子骗他进来才是。
金枝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借口:“官家,我害怕。”
“嗯?”朔绛果然上钩。
这招有用!
金枝再接再厉:“我害怕啊官家。”
“别怕,有我在。”
朔绛沉声安慰她。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挡在她前面的肩背挺直宽阔。
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金枝咬唇。
可她还是希望朔绛进洞穴里头。
她想起惠妃教过的撒娇之道,刻意将嗓音压低。
又柔又媚:“可我想叫您在洞穴里头陪着我。”
软软糯糯的嗓音一把清甜。
像今夜她喂给自己的菱角米一样又甜又香。
朔绛终于起身。
金枝大喜。
她坐起来靠在山洞璧上。
而后招呼朔绛:“官家您坐我对面。”
朔绛垂下眼帘。
坐在了山洞那头。
金枝满意。
这山洞如个壁龛,她坐那头,朔绛坐那头。
两人相向而视,抵足而坐。
朔绛一直垂着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