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扬三人就是胡杨准备的外力。之前为了让弗里德里希不会提前发现他们,胡杨让他们待在了五十米以外。
也就是说,从他们发现这边发生情况,到他们冲到胡杨身旁,需要十秒钟的时间。这十秒钟,胡杨需要单独面对弗里德里希。
弗里德里希是业内公认的资深专业人士,多一秒都是非常危险的。今天如果胡杨不是有足够充分的准备,现在估计已经受重伤了。
胡杨此时已经钳制了弗里德里希的双手。戚扬三人到场之后,立刻就将他彻底压制。胡杨反复强调过弗里德里希的危险性,所以针对他压制力度也是非常强的。双臂身前固定,捆扎带一共用三根,几乎把小臂完全固定在了一起。
在戚扬他们控制住弗里德里希之后,胡杨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牛皮,竟然都已经被手术刀刺穿。虽然伤口不深,却也是见了血。
手术刀不同于匕首和军刀,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刺穿坚韧物体的。能够用手术刀刺穿牛皮,而且还是一次两层,说明弗里德里希的手劲绝对是高于常人很多的。
但这还不是全部。当胡杨拆下绕在腰间的牛皮,发现两个伤口一个指向肝脏主动脉,另一个则是指向肾动脉。
虽然见了血但好在弗里德里希在圈子并没有使用毒素的记录。所以这伤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另一边戚扬已经给弗里德里希戴上眼罩和耳塞,嘴上也贴上了胶布,然后架起来快速向停车的方向移动。接下来他们将直接将弗里德里希带回他的住处。那是近郊的一座小别墅。
而胡杨则换上了弗里德里希的皮衣,骑上了那辆价值不菲的杜卡迪摩托车。
必须要说,这车是真的很凶。只轻轻给了一点油,整辆车就蹿了出去。胡杨感觉自己好像是骑在美洲狮上面狂奔。
稍微适应了几分钟之后,胡杨才敢慢慢提速。很快他就发现,佛罗伦萨这个城市是很适合骑摩托车的。
在佛罗伦萨这个城市中,有历史价值的建筑有很多。为了保护、保存这些建筑,城市的规划就必然要做出妥协。而这种妥协最直观的反应在了道路情况上面。
佛罗伦萨的市区内没有那种贯穿城市的主干道。同时街道本身也并不宽敞。在这种不直同时还窄的街道上开车,并不会有良好的驾驶体验。但摩托车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词概括,自由。
而自由的代价,就是发生事故的风险成倍提高。好在佛罗伦萨的人少,这个时间更是少有人在街面上活动。
十几分钟后,胡杨先一步来到了弗里德里希的家。庞博和另外两人已经控制了这栋别墅的外围,但在胡杨的要求下并没有走进院子。
这次为了弗里德里希这个专业人士,胡杨还专门去找himc借了一批武器装备。是真的借用,之后肯定要还的。毕竟带着这么多武器回德国还是很麻烦的。
弗里德里希住的地方并不算偏僻,但十分的安静。这里也是他平时工作的地方,因为他在佛罗伦萨的公开身份,是一位历史方面研究者。专业是古代刑具和但丁的作品。
用弗里德里希身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入别墅内部,胡杨让他们把弗里德里希放在了他的椅子上,然后将那支手术刀放回了他的手中。
弗里德里希的小臂和手非常有力,这一点胡杨之前已经亲身感受过了。现在弗里德里希就向他们展示了手腕和手指的灵活性。
只用了四秒钟,弗里德里希就解除了身上的所有束缚,然后如同野兽般警惕的盯着站在他正前方的胡杨。
胡杨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戚扬三人却是已经全神戒备。
但弗里德里希这何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只过了十几秒,他身上那种野兽的气息突然收敛。
那种转换是非常突然,没有预兆也没有过度。传闻中弗里德里希是有精神分裂或者所谓多重人格的问题,可能也是真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要是没点心理问题,还真不好意思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混。
胡杨盯着他的眼睛,确认弗里德里希的精神状态恢复之后,说道:“看,我真的没有恶意,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于你的事情,我是从你的另外一个同行爱德华那里打听到的。因为...”
弗里德里希接口道:“你的委托他没有接。”
胡杨轻轻点头。
弗里德里希:“爱德华还好吗?”
胡杨回答:“还活着,交了女朋友。大约还算好吧。”
弗里德里希停顿了片刻,说道:“你说的是真话。”
胡杨微笑着说道:“足够的坦诚是一次良好合作的必要先决条件。”
弗里德里希将手中的手术刀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说道:“既然是合作。那是不是可以去换一身不失礼的衣服,然后再给大家倒一杯威士忌。”
胡杨毫不迟疑的点头同意:“当然可以。弗里德里希的品味一项都是得到圈内认可的。”
弗里德里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楼梯的方向。戚扬几人在胡杨的示意下都站在原地。
突然胡杨开口说道:“1947年、奥地利乌卑托斯山。”
弗里德里希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胡杨。
胡杨继续说:“我认为这会是一个很适合配威士忌的话题。所以,请不要从那边的暗门悄悄离开。”
弗里德里希非常确定的说道:“当然,请稍等。”
几分钟后,果然换了一件衬衫的弗里德里希果然回到会客厅,还带了一瓶三十年的格兰菲迪威士忌。
胡杨像个老朋友那样接过酒瓶,恭维道:“单一麦芽威士忌,有品位的选择。”
把酒瓶交还给弗里德里希,在他开瓶的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张黑白照片放在到杯子旁边。
照片看起来是有年月。为了加以保护,照片是被两片玻璃夹在中间的。
弗里德里希的动作中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优雅并不难,难得是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继续保持优雅。不仅是优雅,瞳孔没有放大或缩小,心跳没有过速,手没有丝毫抖动。这可以说是临危不惧,也可以说是反社会人格的表现。
反社会人格的核心是没有共情能力。他们无法体会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等等情感。正常人是没办法体会那种缺失的感觉。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把这种缩小一万倍之后,就有点类似你在感冒的时候失去了部分味觉。然后在吃饭的时候会有的那种缺了什么的恼火感。
没有共情是不能感受其他人的情感,但他本身还是会有的。
胡杨开始看图说故事:“1946年年底这个排的残兵逃入了奥地利山区。1949年其中七个人被俘。这几个人战后陆续死了几个。现在,应该还有两个还活着。”
胡杨的余光发现戚扬的手上有一个很小的动作。他是站在胡杨目光死角,这个动作代表了提高戒备,而被戒备的人自然就是正在给杯子里加入冰块的弗里德里希。
弗里德里希的情绪有了波动,或者也可能唤醒了某个人格,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勾起某些深藏已久的悲惨记忆。
胡杨继续说故事:“1946年你应该是六岁吧。我听说奥地利的山区里有很多狩猎小屋。二战的时候有很多人家庭会举家进山躲避战火....”
嘣···弗里德里希拔下了威士忌的瓶塞。
弗里德里希缓缓倒入琥珀色酒液,一股橡木混着水果的香味扑鼻而来。
对于懂酒的人来说,这个味道真是十分迷人。胡杨是懂酒的,所以他停下了故事,端起了酒杯。
弗里德里希放下酒瓶,坐到了胡杨对面:“被陌生人这么了解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我非常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胡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是有写日记或者回忆录的习惯。另外还有一些人喜欢搜集别人写的日记和回忆录草稿。最后,我还算挺有钱。愿意花钱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弗里德里希深吸了一口,说道:“那么,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换到整个故事?”
胡杨微笑:“当然是用你最擅长的能力,帮我好好照顾某个人一段时间。”
就在胡杨和弗里德里希正要进入正题的时候,胡杨的耳机中传出了庞博的声音:“有客人上门。”
胡杨立刻问弗里德里希:“你今晚有约会?”
弗里德里希否认:“没有。”
胡杨立刻说出了访客的汽车牌号。
弗里德里希立刻说出了访客的身份:“乔伊·马哈迪,生物工程公司的创始人。我跟他聊过几次,可能这让他产生已经和我是朋友的错觉。”
胡杨马上产生了兴趣:“生物工程,是哪方面的?”
弗里德里希回答:“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