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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江军笑道:“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诅咒,这么灵验。”

驼子听江军这么说,他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你们别笑,这不是开玩笑的。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村子。”

江军:“如果不离开村子,我们会怎么样?”

驼子盯着萧家大院的方向,幽幽说道:“当然会和其他外来人一样,七孔流血,死得凄惨。算了,这违心钱我不挣了!”

驼子不像是开玩笑,我们刚把钱交到驼子手里,驼子就又要把钱塞还给我们。江军妥协了:“成,听你的,你先带我们去你家吧。”

驼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拉着牛,走在我们的前面。村子里的人睡的都很早,一眼望去,除了几户人家窗户里还传来微光,其他房子都静静地伫立在静谧的村子里。去驼子的家需要经过萧家大院,终于,我们借着月光,看清了萧家大院的模样。

萧家大院虽然大,但已经很破旧了。大院外有一堵很厚的墙,墙外杂草丛生,严严实实地将大院的门遮挡了大半。抬头望去,大院的匾额已经摇摇欲坠,它悬在大门之上,风一吹,匾额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匾额上用繁体字写着四个大字:萧家大院。看的出来,这四个字原本是金黄色的,但如今,金黄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字迹的凹槽。金黄色,一直象征着富裕,在当时,只有有钱人家才敢使用这种颜色。

走到萧家大院的大门,我们全部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萧家大院附近,没有任何其他建筑,有的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其他村民的房子都离萧家大院很远。空地之中,偌大的大院就那样伫立在那里,月光洒在破旧的墙壁和屋顶之上,总让人觉得莫名地发怵。

几声婴儿啼哭,揪紧了我们每个人的心,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草丛之中,好几只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是野猫。野猫如婴儿般的叫声还在继续着,它们慢慢地朝着我们靠近。

江军随手拿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扔了过去,顿时,那些野猫全部跑开了。

我们盯着大院看了很久,沈诺喃喃了一句:“总感觉这个大院怪怪的。”

江军也点头赞同:“好像,这个大院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样子。”

江军说出了大院奇怪的地方,夸张地说,萧家大院看上去不是不像属于小攀村,而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么大的院子,却坐落在这种偏僻的小村落,这也就算了,但是这本该人丁兴旺的家族,如今却满是破败。

不仅仅是冷清,这个大院,仅仅从外面看,就能感觉到一片死气。

“村子里有人说,晚上的时候,这院子像是阴曹地府。”驼子在我们说道。

我们转过身,只见驼子把他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不像是自然脱落,倒像是得了什么病掉的头发。他的头皮之上,长了好几个发着炎的脓疮,仔细看,还能看到两个小肉瘤。

“你不是说萧家还剩下一个萧老吗,他住哪里?”我问。

驼子指着萧家大院的大门:“就在里面。”

江军有些讶异:“这种地方,还有人住?”

院子破败只是针对我们印象中院子本来应该有的样子而言,大院和其他村民的房子比起来,还是高档非常多的。但是,由于院子外杂草丛生,就连匾额都快掉了,所以尽管没进到院子里面去,我们还是有一种这地方不该住人的感觉。

驼子点点头:“萧家其他人都死了之后,萧老就一直住在这地方,村民们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见到萧老几面,总之,萧老很少出门。”

驼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四下张望,很久之后才支支吾吾地继续开口:“我就见过一次,那萧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总感觉,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他的影子,我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驼子,照你这么说,这萧家不仅是诅咒奇怪,院落奇怪,就连这仅存的萧老也古怪咯?”沈诺想了想,问道。

驼子一个劲地点头,不过,他又随即摇头:“不,还有一个人古怪!”

我下意识地接话道:“谁?”

驼子告诉我,萧家遭逢大变之后,萧老哭了几天,那几天,村里的人都不敢接近萧老,生怕诅咒害了他们。晚上的时候,村民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他们在家里,晚上的时候总能听到萧老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让大家更加恐惧,萧老像疯了一样,但是过了几天,大家突然听不到萧老的嚎叫声了。第二天,大家在萧家大院的门口看到了萧老,萧老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大家没有因为萧老停止发疯而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反而感到了更加恐惧。

因为萧老看大家的眼神阴冷异常,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不少人吓破了胆。

村子里的村民都怕萧老,也很少靠近萧家大院,但是唯独有一个人,每天都会给萧老送饭。那个人原本是萧老家的车夫,据说是因为家庭太贫困,萧家人可怜他,所以给他安排了车夫的工作,每个月给他打发一点钱。

车夫很壮硕,村里人都叫他大壮。大壮为人憨厚老实,替萧家人拉了牛车之后,他也娶上了老婆,生了个孩子。或许是出于感恩,大壮每天都会让老婆做好饭,并给萧老送过去。整个村子,也只有大壮敢进萧家的大院了。

可是,替萧老送了没多久的饭之后,大壮生了场大病,当时,大壮的老婆孩子着急坏了,说怕是大壮被诅咒害惨了。

第309章 萧家大院(2)

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大壮的老婆孩子着急,所以请了老神棍到家里来,老神棍看着大壮。摇头叹息,说大壮的确是因为萧家的诅咒而染上了怪病。当时,大壮家里并没有供骨灰瓶子,原因是大壮不同意。

大壮认为萧家对自己有恩,他不应该听信什么诅咒的传言。但是情急之下,大壮的老婆孩子在家里供上了骨灰瓶子,这一供,两天不到,大壮就能下床了。从那之后,大壮也开始相信老神棍的话,和其他人一样,他也不敢再去萧家大院了。

但是没过几天。大壮竟然又端着饭菜推开了萧家大院的大门,为此,他的老婆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好几天没有吃饭,大家以为萧老早就饿死在大院里了,结果,大壮端着饭碗出来的时候,萧老也从大院里踱了出来。状沟广扛。

当时正是晚上,大壮进大院的事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大家全部围在大院附近。没想到,萧老除了人更消瘦之外,根本就没有饿死。很多人劝大壮不要再去摊这趟浑水,说该还的恩情。他早就还了。

但是大壮非但不听,还狠狠地咒骂了那些人一顿。送饭的时间一长,大家发现了一件另所有人惊恐的事情:大壮的表情,和萧老的表情越来越像。阴冷,不像是一个活人。有一次,大壮和萧老又一起在晚上的时候走出萧家大院,两个人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嘴里还发着怪异阴森的笑声。

当时正好有两个胆大的人经过,看到这副样子,两个人吓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里。消息传开,大壮的老婆和大壮大打出手,逼迫大壮不准再去送饭,可是大壮根本就不肯。

于是,大壮的老婆带着十几岁大的孩子离开了小攀村,从此,大壮就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大壮的性格全变了,村子里的人甚至都不敢和大壮说话。据说,只要一和大壮有接触,大伙心底的寒意就会蔓延至全身。

“我琢磨啊,这大壮和萧老都是从诅咒里活下来的人,但是老神棍的方法已经救不了他们了,他们人活着,但魂魄全死了。”驼子说道。

江军嗤笑了一声:“驼子,你知道的不少。又是魂又是魄的。”

驼子摆了摆手:“大家都这么说,萧老和大壮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说,和那诅咒无关,是因为什么?”

关于萧家大院,谜团越来越多,首先是萧家大院的人都会陆陆续续地得怪病莫名死去,而后就连来村子里的外来人都会莫名死去,再之后,萧老和大壮全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又看向这座阴森的大院,这里面的秘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在驼子的带领下,我们终于进了驼子的家里。驼子的家很破旧,但是却很干净,看的出来,这里刻意打扫过,而且,床单被褥,一应俱全。江军马上起了疑心,他指着整齐的被褥和床单问驼子:“你不是搬家了吗,怎么家里还这么整齐。”

江军的语气不善,驼子自然是听出来了,驼子很着急,他忙摆手:“我也是为了挣钱,普通人根本就不敢进村子,但是有的人因为路线的需要,不得不经过村子,我就负责引路,挣点散钱。”

驼子说他会在如理市里找各种需要进村的目标,因为驼子本是村里人,对村子很了解,所以大家都放心由他带路。赶路的时间太长,大家到村子之后,经常已经是深夜了,驼子又会将老家当成客栈供大家休息几个小时,第二天继续赶路。

所有人都只休息一个晚上,驼子跟大家保证,只要不超过三天,不会出什么事。村里老居被当成客栈,驼子自然是要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驼子的解释还比较合理,这让我们的戒心放下不少。我们打量起驼子的房子来,房子只有一层,除了一个小小的灶台,就只有两间用转头隔开的小房间,小房间没有门,只用黑布当门帘挡着。

小房间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偌大的瓶子,我们立刻猜想到,那应该就是老神棍让村民在家里供的骨灰瓶子。我们的目光都放到瓶子上,驼子向我们解释起来,果然,我们猜对了。

驼子嘱咐我们千万不要去触碰那个骨灰瓶子,万一打碎了,诅咒立刻会缠身。

除此之外,驼子还跟我们说了很多,交待完之后,驼子要走,江军叫住他,问他要去哪里。驼子悻悻地笑着说,他去找村民凑凑床,毕竟是收了我们钱的,在我们离开村子之前,他会待在村子里,以方便按时送我们出村。

“驼子,你不急着走,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坐在床沿上,对驼子说道。

驼子很配合,他拖过一条凳子坐下,让我们有话随便问。

“死了那么多人,村子里的人不报警吗?”我问。

驼子摇头:“大伙在村子里活了一辈子,哪里知道什么警察不警察的,我也是到了市里之后才知道的。”

我:“最近一次死人是在什么时候?”

驼子:“一年前,那人也是我带进来的。”

一年前,驼子带了一个人进村子,休息一个晚上之后,驼子准备带那个人离开村子,可是天公不作美,村子里突然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的,那个人不听驼子的劝说,非要等雨停之后再赶路。

可是大雨越下越大,一下就是两天,等那个人终于心急起来,想要离开村子的时候,村子口已经被泥石流挡住了,村里很多房屋也被冲跨了。第四天,雨停了,村民在自己动手清理泥石流的时候,在土里发现了那个人的尸体。

但是那个人却不是被泥石流压死的,他的死状和之前所有人一样,七孔流血。

驼子抱怨道:“就因为那个人不停我的劝,自己害了自己,从那之后,大家再也不敢来找我带路了。”

江军笑道:“所以说,我们是那之后的第一个冤大头?”

驼子有些尴尬:“你们听我的,该离开村子的时候离开,准没事,否则,我这条老命就和你们陪葬。”

“陪葬倒不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想了想:“还有没有其他人像你一样做这种买卖?”

驼子立刻摇头:“也就我胆大,其他人,哪里敢啊!”

“那你平常到底住在哪里,有陌生人进村的话,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想问驼子,尤旅是不是进过村子。

驼子告诉我,他住在市内,已经有大半年没回村子了,他的家就在进村子的必经之路处,有没有陌生人进村子他不敢保证,但他说,大部分进村子的人,都会先打听小攀村,自然也知道诅咒的事情。

所以大部分人,要么不进,必须要经过村子的,也会找他带路。

问完话,我让驼子离开了。看来,想要问尤旅是否来过村子,必须得问一直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了。驼子对萧家知道的不少,但却唯独不知道萧家人的名字,所以要问萧影凤是不是萧家人,也必须得去问知情的村民。

村子里姓萧的只有那一户人家,如果萧影凤真的是小攀村的人,十之八九就是生在萧家大院里的。但奇怪的是,驼子说十几年前,除了萧老之外,所有萧家人都死光了,大家是数过人数的。

十几年前,正是萧影凤嫁给孙祥并同居的时间……

第310章 萧家大院(3)

驼子离开之后,我们坐着讨论了一会。听驼子这么说,萧家大院绝对不简单,但是要我们相信所谓的诅咒。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江军问我管不管,我想了想,萧家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这或许是得了某种会传染或者遗传的急性病,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死因恐怕无法考证。

但是,如果是传染病的话,所针对的主体应该是全部的人,包括村民和外来人。但是,不仅仅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村民没事,就连来到村子里居住不超过三天的外来人也没事,恰恰只有那些待在村子里超过三天的外来人死了。这就排除了是传染病的可能性。

如果是死一个两个人,倒可以说是凑巧,村民迷信,以讹传讹,直到传成今天的谣言。但是,死的人却不止一个两个了,驼子告诉我们,从萧家破灭之后,一开始死的外来人非常多。

之后,敢来村子的人慢慢减少,所以几乎没人死了。但是十几年下来,难免有人必须要经过村子。也难免会遇到一些原因而不能在三天内出村,就如一年前那个遭遇暴雨和泥石流的外来人。

而这些人,不仅仅都死了。而且死状都一样。驼子亲眼见过几个人的死状,但是他没敢跟我们描述具体的细节,只说了那些人都是七孔流血。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以说,这很可能是有预谋的谋杀案。但是,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杀人动机不明。如果说是仇杀,不太可能,来村子里的人都是不特定的群体或个人,凶手不可能和那么多随机进村的人结仇。而如果说是为财,也不太可能,据驼子说,死的那些人。穿着都非常朴素,根本就没带什么钱和值钱的东西进村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要查到萧影凤的具体消息。我们必须得和萧家大院和这个村的村民接触。如果真的是凶杀案,我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我对江军和沈诺说道。

沈诺没表态,但是江军却接连点头,他一直没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警察,除暴缉凶是他最想做的事情。看看手表,已经夜里十点钟了,沈诺单独睡一个小房间,我和江军则挤在一张小床上。

村子夜里的温度很低,尽管驼子给我们准备了被褥,但是我还是睡得手脚发凉。驼子把房子打扫过,被褥也洗的干干净净,上面一点味道都没有,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我们才终于醒过来。状狂司扛。

外面是阴天,我们到了村子后面的那条小溪和潭子里洗漱了一下。村子里没有通自来水,村民不管喝水还是用水,都是从小溪里打回去的。谭子很深,潭水很干净,把四周碧绿色的植物都映在了水里。

看着这个不知道有多深的潭子,我心底产生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洗漱完,我们回到驼子的家里。我们对村子不熟,所以昨晚的时候交待他今天来找我们。约定的时间过了,驼子还是没有来找我们。进村子之前,我们买了很多饮用水和干粮,听驼子那样说之后,我们也担心是村子里水源和食物的问题,才要了那么多的人命,所以我们只敢吃自己买的干粮和水。

等候的过程中,我想打电话给温宁,让他替我将小攀村发生的奇怪事情通知当地的警局,以好进行调查。

可是刚掏出手机,我就发现我的手机没有信号,问了沈诺和江军,大家的手机竟然齐刷刷地没有信号了。江军拿着手机跑了很远,回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们,整个小攀村,都没有信号。

“我们来的时候,牛车走了很多山路,这里温度这么低,应该海拔不低。”沈诺说着,搓了搓她的双臂,沈诺来的时候匆忙,没带什么行李,身上穿着的也是最单薄的长袖:“这种地方,没有信号很正常。”

我点点头,索性把手机放进了包里:“驼子没来找我们,我们自己先出去问问看吧,顺便去找找驼子。”我记得驼子说他去找村民凑凑床,整个村子也只剩三十几户人家,要找到驼子很简单。

出门前,我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沈诺的身上。沈诺感激一笑,没说什么就往外走去了。从认识沈诺以来,在我眼里,沈诺发生了两次变化。最早认识她的时候,沈诺的性格太多变,甚至显得有些神经质。

但是时隔几个月,再在渝市见到沈诺的时候,沈诺不仅剪了短发,而且气质也变得更加成熟了。那是我认识沈诺以来,沈诺的第一次变化。而第二次,则是在凡叔死后,凡叔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沈诺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沈诺好像很快就从凡叔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不知道凡叔死前跟沈诺说了什么,现在沈诺的性格,已经不能用成熟来形容了,她给人的感觉,是稳重。而这种近乎死气沉沉的稳重,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二、二十三岁的女生应该表现出来的。

看着沈诺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不管沈诺怎么变,唯一不变的,都是她心里的悲凉和孤单。一看到沈诺,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那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们走出驼子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起床了。很多男人扛着锄头下田耕作,几户人家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白烟,农村里特殊的味道迎面扑来,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感到惬意,我们又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我们,经过了萧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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